迎着對方目光，李曉禾疑惑的問：“夏總，你怎麼在這？”
“李主任，好像哪裏也沒寫着‘可以出雙入對，不準單身前來’吧？”夏夢潔的聲音陰陽怪氣。
這叫什麼話？李曉禾一時不好回覆，他也擔心再引出她別的話來。
聽出夏夢潔話的譏諷，冷若雪不由得眉頭一皺，其實自看見這個女人，冷若雪心頭便涌一絲不快。次在村裏見面的時候，對方曾表現出不友好來。
“不打擾二位吧？”夏夢潔說着話，已經坐到了那個空位。
剛纔一直有人進出，四周喫飯的食客，並沒過多注意，只有極個別人投來目光。但屋子裏本很吵，夏、李對話聲音又不太高，那幾人倒也沒有聽到什麼，見來人已經坐下，便不再關注。
雖然擔心兩個女人再“掐”，也覺出了夏夢潔語句的譏誚，但對方既已落座，李曉禾也不好說什麼，反而又要來一套新的碗筷。
夏夢潔沒有動筷子，而是又轉向李曉禾：“李主任，好清閒呀，竟然有時間雙雙出遊了？”
對方的話實在彆扭，李曉禾正色道：“夏總，我們是來開會，考察餐飲也是會務組安排。”
夏夢潔“哦”了一聲：“具體分組也是會務組安排？會務組可真夠暖心的。”
身爲治下企業負責人，見面不但不打招呼，還這麼夾槍帶棒譏諷，冷若雪不由得火氣大盛。但她沒對夏夢潔發火，似乎也沒法直接懟這個女人，而是衝着李曉曉道：“喫完沒？喫完走，少在這扯閒篇。”
“喫，喫完了。”李曉禾說着，站起身來。
“呵，管的夠嚴的，李主任也真聽話。不難爲主任了，拜拜。”夏夢潔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本來已經邁動步子，看到夏夢潔離去，冷若雪又收住腳步，重新坐回到原位。
李曉禾不太明白，看向冷若雪，支吾着：“這，咱們……”
“你要想追她去，我不攔着。”冷若雪恨恨的說過，拿起筷子，衝着菜品“撒氣”。
我追什麼追？李曉禾心暗自叨咕，也坐到了椅子。
已經離去的夏夢潔，忽又轉了回來，徑直到了桌前，彎腰說道：“李主任，你可欠我的，你承諾要加倍償還的。”
說完這句話，衝着冷若雪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夏夢潔踩着“咔咔”的節奏，再次出了餐館。
冷若雪臉色脹*紅，氣鼓鼓的盯着李曉禾，胸脯一起一伏的。
其實李曉禾也很生氣，氣夏夢潔無故挑釁，但卻還得考慮冷若雪的感受，便強行擠出了一抹笑容。
冷若雪自是不領情，依舊雙眼怒視着對方。
看出對方似乎不依不饒，李曉禾一時不知如何回覆，腦急速電轉後，想起了措辭：“剛纔您誤會了，我之所以在車說那樣的夢話，是夢到了一個緊張的情境。夢裏有個壞人拿刀追着你，我抓着他手臂，讓你快跑。可你惦記我的安全，遲遲不肯動身，我這才急的大喊。”
冷若雪心一暖，臉頰微微發熱，卻又狠狠的盯了一陣，然後“哼”了一聲：“撒謊的人鼻子會長的。”
“我沒撒謊呀。”李曉禾當然不能承認。不能說出夢真正情境，不能交待夢醜態。
“臉都紅得像猴屁……那什麼了，還說沒撒謊？”冷若雪並不買帳。
“哎，我是讓，讓她氣的。”李曉禾只好繼續以謊掩謊。
對方提到了夏夢潔，冷若雪立即杏眼圓瞪，質問起來：“有的人可真行，不但隨便欠女人債，還信口許諾。這要是普通的金錢債務還好說，要是情債的話，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李曉禾真是哭笑不得，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是……等方便的時候再說。”
“不方便？”冷若雪“嗤笑”一聲，“既然不方便，以後別在我面前提，省的污了我耳朵。如果想讓我回避的話，明說，別假裝老好人，別裝着可憐巴巴。”
“這……哎……”嘆了口氣，李曉禾低聲講說起來，“在去年夏天的時候，因爲鞋墊的事，村民們去鄉里訪，當時差不多去了千婦女……”
對方說起這事，冷若雪也想起來了，當時縣委還爲此專門開會，自己還要求喬成聯繫過李曉禾。可冷若雪並未因此罷休，而是不無酸意的說：“倒是生意人有錢，一下子借給那麼多，只是不知某人該拿什麼還了。莫非要以身……”
“是嗎？不是承諾要加倍償還嗎？”冷若雪繼續追問着。
“哪有的事？都是她自己杜撰的。”李曉禾趕忙否認。
在冷、李二人低聲說話之際，餐館西北角正有一雙眼睛盯着他們。其實這個人進來有一會兒了，自夏夢潔進屋不久，他到了，只不過冷、李二人一直沒注意到他而已。
他並非跟蹤而來，也不是與夏夢潔一行，只是碰巧了。正因爲偶然碰，他便更覺得怪，怪這對“狗男女”怎麼在這，也怪兩人的情緒變化。
自從在市委樓下坐大巴車，“狗男女”便哭喪着臉，像死了親人一樣，下午剛開始集合時，還是那個德性。可兩人掉邊一會兒，再次回到隊伍時，便立即興高采烈的，尤其在蔬菜大棚裏更是不要臉，當衆便打情罵俏，還互相“下口”。這到底是爲什麼？
集合時離開那一小段時間，“狗男女”到底做了什麼？不會是玩激情了吧。那時間，那場合，也不可能呀。現在“狗男女”又談的火熱，想必一會兒該進到房間“大幹一場”了吧。
正因爲心疑惑，他還專門兩次打電話，向好朋友進行了解。可是好朋友雖然也揶揄了“狗男女”的關係，卻對二人愁苦的神情給不出解釋。
其實他哪裏知道，當時冷若雪是接陳富雨電話去了。陳富雨在電話說，王林鐵、馮雅娟都醒來了，也都脫離了生命危險，王林鐵並沒喝*，只是喝的安眠藥而已。
忽然，兩道“利劍”迎了過來，正是李曉禾看着自己。
剛纔先是應對夏夢潔的譏諷，後又急着向冷若雪做解釋，李曉禾並未注意周邊情形。現在又是被冷若雪嗆的無言以對，李曉禾才轉頭四顧，也纔看見西北角坐的那個死胖子。
注意到李曉禾遲楞的樣子，冷若雪順着目光看去，正看到那個胖子一副嬉皮的神情。冷若雪頓覺噁心不已，好似看到飯菜裏落了一隻蒼蠅似的，準備立即離去。
“呵呵呵，有緣無處不相逢呀。”胖子縣委副書記卻站起身，迎面走了過來。
知道這傢伙嘴裏肯定沒好屁，李曉禾冷聲道：“偷偷摸*盯梢，也不嫌丟人。”
胖子一呲牙：“偷偷摸*？是說我嗎？我一個大男人，又沒勾搭別人老婆，需要偷偷摸*嗎？再說了，我又不是閒的沒事，哪有心思專門去看不乾不淨的事。”
周邊食客聽到胖子大高的聲音，全都甩臉看了過來。
李曉禾冷冷盯着對方，右手慢慢擡起，此時右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注意到了李曉禾異樣，冷若雪猛的一拉他的衣袖：“幹什麼？”
胖子也恰好看到了那隻拳頭，驚歎道：“吆喝，還想行兇？怎麼啦，擔心事情敗露？告訴你吧，你倆腦袋都快扎一堆了，誰知道你倆在幹什麼。哼，肚裏沒病不怕冷糕頂。”
“你……”李曉禾一抖衣袖，甩開冷若雪手臂，右手擡了起來。
胖子下意識向後錯了半步。
“幹什麼？”冷若雪猛的雙手抓住李曉禾胳膊。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一楞之後，胖子取出手機，接通了：“喂……啊？……好好好，我馬過去。”
不知是有了什麼事，胖子來不及收起手機，更來不及與李曉禾“對峙”，一溜煙的晃着身子，出了屋子。
衝着那個“肥垞”離去方向，李曉禾恨恨的咬了咬牙，坐在座位喘着粗氣。
“人被狗咬了，還能再去咬狗嗎？”冷若雪輕聲說着，收回右手。
沒想到端莊雅的冷書記，竟然會講出這麼搞笑的話，李曉禾“噗嗤”一聲，被逗笑了，火氣也消了好多。
冷若雪顯然怒氣未消，恨恨的罵道：“出門沒看風水，真是喪氣。”
李曉禾明白，冷書記不止在說這個胖子，也是在指夏夢潔。想到這兩人，他忽又想到了那無處不在的眼神，不禁疑惑起來：
是夏夢潔？
不是。
是胖子？
好像也不是。
哪會是誰？又能是誰呢？
忽然，李曉禾又有了如芒在背的感覺，便猛的轉頭看去。
迎接李曉禾的，是兩道別樣的目光，正是這眼神。
隱在暗處的那雙眼神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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