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個女人出現，李曉禾便一直盯着對方，目光隨着對方移動而移動。
看着李曉禾一副癡迷的樣子，冷若雪咬牙嘟囔道：“眼珠子掉地了。”
可李曉禾根本沒聽到，依舊癡癡的注視着那個女人。
“你……”冷若雪氣的胸脯一起一伏，真想起身擋在他們間，但理智告訴她，不能那樣做。
不多時，旗袍女人已經站在桌前，也雙眼緊緊盯着面前這個癡癡的男人。
看着這兩人的“醜態”，冷若雪心無來由的生出了那個詞——狗男女。當這個詞彙在腦一閃現，她忽又覺得有一絲愧意。她愧的不是送給面前二人這個稱謂，而是愧自己怎會冒出這麼不雅的詞彙。旋即，冷若雪的愧意完全散去，她爲自己的判斷找出註解：是這兩人太不要臉了，才刺激出自己大腦最貼切的詞語來。
心釋然後，冷若雪審視的盯着這個女人。旗袍女人身形與自己差不多，是稍微圓潤了一些；女人臉肌膚也很緊緻，五官也很大氣，不過雙眼似乎含着桃花；女人雙臂修長，皮膚白皙，似乎自己還白一些；女人……
着着，冷若雪不由得臉紅：怎能拿她與自己？自己冰清玉潔，這個女人風塵滿臉；自己天姿國色，這個女人庸脂俗粉；自己……
我怎麼又起來了，討厭。冷若雪暗嗔了自己一聲，把頭轉向一邊。
目光落到李曉禾臉，冷若雪不由得火氣：什麼意思？身邊守着傾城美女不看，偏偏去關注煙花女人；面前放着高級美味不食，偏偏去啃豬食狗飯。什麼人呢？
迎着男人癡癡目光，旗袍女人緩緩坐了下來，輕輕探過頭去，近近的盯着對方：“曉禾，我來了。”
呃……
聽着女人發嗲的聲調，看着二人的醜態，冷若雪只覺得嗓子發嘔，噁心的不行。
剛纔還癡呆不已，聽到旗袍女人的聲音，李曉禾猛的一怔，快速擡頭，向後一挺身子。
旗袍女人顯然沒注意到這一舉動，也下意識的收起前探的身，坐直了一些。
剛纔一直關注着李曉禾，忽見他猛的一動，冷若雪腦頓時出現一個念頭：幹什麼，要抱啊？要不要臉？
這個念頭還沒閃去，卻見李曉禾拉大了與旗袍女人距離，冷若雪反而一楞：受刺激了。
不對，這個女人認識李曉禾。他們怎麼會認識呢？他們什麼關係？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一串問號浮現在冷若雪腦海。
“我不認識你。”李曉禾發出了冷冰冰的聲音。
哦，不認識。冷若雪心一鬆。忽的又不禁疑惑：不認識還雙眼盯的拔不出來？
旗袍女人微微一笑：“曉禾，還是那個脾氣。我喜歡你這個樣子，無論我身在何處，都會記起你這樣的神態，都會夢到咱倆……”
“閉嘴。”李曉禾喝斥一聲，下意識轉頭看去。
此時，餐館裏的人少了好多，只有兩桌人還留在西側桌子旁。這兩桌人剛進來時間不長，全都盯着桌飯菜，不停的大快朵頤着。
其實剛纔這段時間裏，那些先前的食客紛紛放著離去。人們是來欣賞景區夜色的，又不是專來聞菜味，剛纔不過是爲了填飽肚子，誰會賴着不走？
儘管四外的人已經不多，但李曉禾還是不願耽誤工夫，遂說道：“書……咱們走吧。”
“着什麼急？”冷若雪回了一句，並沒有起身。
旗袍女人跟着說：“是呀，曉禾，這位大姐說的對，着什麼急？”
大姐？什麼眼神？真說的出口。我起碼要你年輕五、六歲吧？真不要臉。冷若雪並沒接茬，卻在心裏罵着這個庸俗的脂粉。
看到冷若雪沒有離開的意思，李曉禾只好噓了口悶氣，繼續留在位置。
旗袍女人又開了口：“曉禾，果然你到這裏等我了，果然坐到了約定好的位置，我好感動，謝謝你！謝謝你的細心，謝謝你的愛！看到你還這麼愛我，我……我都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閉嘴，胡說什麼？”李曉禾再次喝斥。
“哎，曉禾，總是這樣的暴脾氣，總是做了又不意思承認。我不需要你當面表白，也不習慣當着外人表白，可我知道你的心，知道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旗袍女人說着，擡手指了指對方胸口，“我知道你那裏有我。”
“你……”李曉禾眼射出兩道寒芒，冷冷的瞪視着對方。
“閉嘴，有完沒完。”李曉禾“啪”的一掌拍在桌。
“你看你，這有什麼？總怕當着外人提起。”旗袍女人嘟起了嘴，聲音也嬌聲嬌氣，“我還要囑咐你，你的某些習慣也要變變。這些年以來，你在工作一直遷別人，一直遷司，明明不喜歡陪着司喫飯，明明不喜歡八小時之外跟着，可你……”
聽着旗袍女人剛纔的說辭，冷若雪的臉色難堪之極，她心氣憤之極，既氣李曉禾，也氣自己。平時見李曉禾加班加點，很是敬業，原來是遵循這個女人的囑咐。剛纔見他這麼晚喫飯，像自己一樣一直走到盡頭，纔不得不進了餐館，還以爲是專爲等着自己。卻原來是等着這個女人，卻原來是不情願的遷自己。
自己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不理智？怎麼……
旗袍女人聲音變得更柔：“曉禾，晚你愛踢被子，一定要用我買的那牀雙人被，那個被子不容易掉。你的內衣要勤洗勤換，那個毛病一定要注意，一定……”
什麼什麼？他倆……
冷若雪腦子亂了，亂成了一鍋粥，雙眼緊緊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沈麗莎，你……”李曉禾點指旗袍女人，說不出話來。
“曉禾，我喜歡你的愛稱，謝謝你。”旗袍女人笑意吟吟，然後忽的扭頭道，“這位大姐，請你不要纏着他，不要纏着我的曉禾，好嗎？”
“什麼，我纏着他？你，你胡說什麼？”冷若雪瞪視着旗袍女人。
“我沒胡說呀，你，你能行個方便嗎？”旗袍女人說着，站起身來，做着手勢，“請！”
李曉禾先自“騰”的站了起來：“沈麗莎，我看你是快了。”
“曉禾，急什麼急，夜還長着呢，我已經提前放好洗澡水，咱倆一會兒還鴛鴦共浴。”旗袍女人滿臉笑意，聲音嬌滴的厲害。
走，自己還死賴着幹什麼？冷若雪猛的起身，邁步走。
“書記。”李曉禾喊了一聲，跟了過去。
“你，少跟着我，不用你遷。”冷若雪回身訓斥，然後快步衝出了餐館。
李曉禾快步跟去：“書記，你……”
“客官，紋銀一百六十八兩哪！”店小二適時擋在門口，伸開雙臂，唱喝着。
“紋銀？”李曉禾一楞，眼望冷若雪離去方向，急急的說，“等我把人追回來，再結帳。”
“客官，請看！”店小二伸手指向牆，“店小利薄，概不賒欠。”
“你……”李曉禾不再囉嗦，伸手從衣服口袋扯出幾張票子，“給，不用找了。”
店小二並不接錢，而是向着北側一指：“客官，請到帳房會帳。”
李曉禾肺都要氣炸了，卻又不得不折返到收銀臺處，把手紙幣甩到面：“不用找了。”
收銀臺後，同樣穿着古裝的眼鏡男子擡起頭來，拽出了詞：“客官，本店歷來絕不貪佔客官錢物，請容小的再次一算。”
眼鏡男子說完，撥拉起了算盤珠子，嘴裏唸唸有詞：“三下五去二，二一添作五，三……小二，御品金珠了沒？”
“先生，御品金珠剛剛做得，不知這位客官是否立即享用。”店小二唱和着搭了腔。
“客官，您……”眼鏡男子擡起頭來。
“有完沒完？我看你們是故意刁難。”李曉禾說完，猛的轉身，向外走去。
店小二追了去：“客官，還沒給您會帳……”
李曉禾一瞪眼：“走開。”
看到對方凶神惡煞的樣子，店小二嚇的一吐舌頭，沒敢再伸臂阻攔。
“好大的火氣。”話到聲到，一個紫色身影擋在門口，“別急呀，有些事……”
“閃開。”李曉禾紅着眼珠，喝斥來人。
旗袍女人來在近前：“小妹，那個女人一點都不懂事，老是賴在一邊。我跟她說，‘不要纏着他，不要纏着我的曉禾’，她這才灰溜溜的走了。”
“閉嘴，閃開。”李曉禾對着身側兩人吼道。
/48/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