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民哥,您回來了?”方離原覺得自己嗓子有些發緊。
“回來了,還好?”
“好,您呢?順利嗎?”
“還順利,一起走走?”
“好。”
還是次的路,又走向大灰樓。正是午休的時間,路人不多,美女更少。
兩人都顯得心事重重,沉默着走了半天,還是到大灰樓前才停住了腳步。
“喬總的事情我回來才知道,真是抱歉了。”韓大民率先打破了沉默。
“噢,也正常,生意是生意嘛。”
“要是真當生意做好了,陳晨犯了大錯。”韓大民語氣裏透着冰冷。
“陳晨姐也是爲公司着想……”
“先不說陳晨了。”韓大民打斷了方離原的話,“你最近見過喬總嗎?”
“有些日子沒見了。”
“我聯繫不她,你能替我約她一下嗎?我想見見她。”
“有事?”
“想解釋一下。”
往日神采奕奕的韓大民,今天顯得有些委頓,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多少有些凌亂。
方離原有點擔心小姑喬寧寧是不是已經讓韓大民開始感到難受了。
“出了什麼事了嗎?”方離原試探着問道。
韓大民伸出雙手,很是用力地向後捋了兩把自己的頭髮,“市裏可能要停掉絲路作爲奧運廣告代理商候選人的身份。”
“爲什麼?”
“還是長跑賽的廣告,市裏的那個關係出事了。”韓大民苦笑着說道,似乎擔心方離原不明白,緊接着補充了一句,“人被帶走了。”
出事了,這三個字在後世是絕對震撼的,不用韓大民解釋,方離原也知道公職人員出事了是個啥概念。
“現在被停掉身份會有損失嗎?”
“眼前沒什麼,將來可大了。”
方離原知道,韓大民對奧運申辦一直都是信心滿滿。
“那您找喬總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呢?”
“大家都是求財不是求氣,坐下來總是有得談。”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其實,方離原有一句話在嘴邊,大民哥您啥也別說了,見到喬總說句“謝謝啊”行了。
只是,這一切要等到明年纔會水落石出。
因此,方離原寧可讓小姑喬寧寧的報復得逞,也不想讓韓大民力挽狂瀾。
“這事兒未必和喬總有什麼關係,何況,喬總也挺失望的……我可以幫着約,但是她卻未必願意見。”
“和喬總有沒有關係確實不好瞎說,不過我相信我的感覺。我讓陳晨也給喬總打過電話道過歉了。”
“您不是說聯繫不喬總嗎?”方離原笑着問道。
韓大民訕然一笑,“嘿嘿,我找過喬總,她說最近忙,要過段時間纔行。”
雖然接受了韓大民所託,但是方離原遲遲也沒找小姑喬寧寧,打算等事情徹底坐實了再說,反正,對韓大民是好事。
可是,事情的發展很快讓方離原明白什麼叫欲哭無淚了。
自從和夏江歌關係明朗之後,喬司令的花銷支出便日見龐大,從小姑喬寧寧那裏騙來的零花錢不夠花,在體育之家分得得幾萬塊錢又被小姑強行代爲保管,喬司令總在方離原身打主意。
週末,喬司令又打算帶着夏江歌出去踏青,故伎重演找方離原化緣。
“吾草,這特麼是你泡妞還是我泡妞啊?!不借!”
“借不借?”喬司令兇相畢露。
“不借!”
喬司令是個能屈能伸的漢子,立馬慫了,嬉皮笑臉第說道:“你要是借我,我告訴你小姑最近辦的一件大事兒!說出來嚇死你!”
沒辦法,方離原對這個話題確實很感興趣,也只好將計計,“你先說,要是真嚇人借你。”
方離原一貫守信用,喬司令也沒再磨嘰,神祕兮兮地說道:“你知道咱們在申辦奧運會吧?”
“小姑正在折騰做奧運會廣告代理商的事兒,前兩天還在求爺爺幫忙,你說,要是把這個事兒弄成了,是不是發達了?”
方離原無語,愣愣地看着眉飛色舞的喬司令。
“嚇到了吧?小鬼!以後跟着小姑好好幹,喫香的喝辣的!”
說着,喬司令將手摸進了方離原的口袋,抓起一把鈔票,揚長而去。
懊悔,無奈,方離原心五味雜陳,如果早一點找小姑喬寧寧好了,可是,韓大民一意孤行,小姑喬寧寧難道會聽他的勸告嗎?
方離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個掮客,兩頭受氣不說,還拿不到佣金。一賭氣,想算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由他們去吧。
剛剛釋然,杜未來卻火急火燎地找了門,金源礦業出事了!
“礦出…出事故了?”方離原腦袋一片空白,聲音遙遠得好像都不是自己發出的一樣。
“不是事故,是奎子出事了,好像是被人給捅了……”
“人怎麼樣了?”
“好像還沒醒,我哥只是跟你說一聲,那邊他會處理的,你不用着急……”
杜未來口裏接二連三的好像,搞得方離原更是心急如焚。奎子是金源的副總,平時又老實巴交的,和社會的人沒什麼瓜葛,怎麼會突然遭此橫禍呢?
開春以後,市場出現了國家可能放開煤炭價格的傳言,這也是神州特色的一部分,不信傳言別想掙錢。股市的官方說法管這個叫內幕消息。
甚至官方爲了觀察一下市場的反應和羣衆的接受能力,也會有意釋放出一些傳言
在某種程度,生意場能攝取最豐厚利潤的,往往都是那些最早得知傳言,並能作出準確判斷和堅決行動的人。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敢不敢幹是另外一回事。
道理簡單,可是知易行難。所以,生意場都是生意人,但是掙到大錢的卻是鳳毛麟角。像跑江湖的都會兩下子,但是不挨刀的卻極少。
是因爲有重生的經歷,方離原才能早有預判,否則,也很難有此際遇。
隨着傳言越來越有鼻子有眼兒,晉省的煤價應聲而漲,煤老闆的市場預期一旦打開,像洪水猛獸一般,大量的煤窯開始囤煤惜售,等待更高的價格。而市場供應越是緊張,價格則越是漲。
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把晉省的煤炭市場擼得亢奮而堅挺。
柳溝礦業有三個窯,金源礦業先後收進來了十二個窯,一共是十五個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將此前所有虧空全部彌補了,而且還賺得盆滿鉢滿。
杜今朝很是興奮,成天吵着要到燕京請方離原喝酒,方離原卻有些隱隱的擔憂,行情來得太快太急不是什麼好事。
一方面,方離原反覆叮囑杜今朝,千萬不要囤煤,趁着行情好趕緊出手。價格暴漲意味着政府很快會有措施干預。
同時,方離原也一再提醒杜今朝,要多注意那些剛剛將煤窯賣給金源礦業的前煤老闆們,突然發了大財或者突然破了大財都會讓人發瘋。
奎子爲人老實巴交,和社會的人也少有瓜葛,如今突然遭此橫禍,方離原隱隱覺得和晉省眼下讓人瘋狂的煤炭行情有關。
“去你們那裏時間最近的火車是幾點的?”
“嗯……午十二點有一趟,半夜到。”
方離原看了一眼手錶,十點剛過。
“你和你哥說一聲,我晚到。”
接下來,方離原先是給季老師打了電話,撒謊說家裏老人生病,要回去看看。然後,又分別給父親和母親打了電話,叮囑他們要節勞要注意身體。
然後,又給林哥打了電話,方離原在金源礦業的股份也有林哥的一半。
聽了敘述,林哥的判斷和方離原差不多,
“你要不要找一下喬總……”林哥在電話裏有些吞吞吐吐,“前不久,參加一個聚會碰到她了,聽她偶爾說起,她哥哥調到晉省了,是軍區的首長,那邊情況複雜,我一時也沒過硬的關係,這個,沒準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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