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剛後，小袁介紹的老鄉到了龍城，設備採購的訂單也陸續發出，爲迎接意大利參觀團考察而做的各項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老闆，設備採購的預付款該付了，是找你，還是找杜哥？”
“找杜哥吧，我和他說過了，你讓三姑去找他行了。”方離原說道。
杜今朝一直對賈三姑有點兒意思，所以，也最聽賈三姑的話。
“知道了，老闆……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燕子在電話裏支支吾吾。
“說吧，咋還吞吞吐吐的？”
“不瞞你說，昨天我讓三姑去了一趟柳林，杜哥非要留三姑喝酒，三姑拗不過，只好跟着喝了。杜哥喝多了，胡說八道起來……”
“他都說了些啥？”方離原邊趕路，邊打電話，也是隨口一問，杜今朝酒後無德喜歡亂放炮，這是盡人皆知的事情，
“老闆，你最近沒有和杜哥鬧什麼不愉快吧？”燕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啊，前倆天還通過電話，他是不是又喝多了胡說八道了？”方離原依舊是未太在意。
在電話裏，燕子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遣詞組句，“我覺得也是，算了，不背後嚼舌頭了，當我沒啥也說吧，再見！”
燕子不由分說掛了電話，反而讓本來不以爲意的方離原生出些許好，不知道杜今朝又在背後說自己什麼壞話了。
回到學校，宿舍已經熄了燈。方離原洗漱完畢，正躡手躡腳地攀着梯子準備牀休息。
“吾草，等你半天，還以爲你不回來呢！”劉斯突然在牀坐起了身子。
方離原腳底下一滑，差點從鋪摔下去。
顧星輝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聽不清的夢囈，又睡了過去。
“你丫要嚇死我啊？！不睡覺等我幹嘛？”方離原低聲罵道。
劉斯自顧自地下了牀，披了外衣，“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點兒事。”
方離原出了宿舍，劉斯已經叼了一支菸。
“林喆遇到麻煩了……”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劉斯說道。
“麻煩？啥麻煩？”方離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林朋說的要辭職下海的事。
“你老家那個果品廠和島國人打官司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我媽她們單位也牽扯進去了，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可是有人寫了舉報材料，說林喆在其有受賄行爲。”劉斯說道。
方離原暗自喫驚，一時也揣摩不出事情的嚴重程度，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從你們家出來，把林朋送回學校，回了趟家取東西。正好碰見我媽打電話，我偷聽了來的。”
以方離原對劉斯的瞭解，他肯定不會偷聽一下了事，林喆是林朋的哥哥，未來很可能是大舅哥。
“你沒問問你媽具體情況？”方離原問道。
“問了，我媽沒說，說是要調查一下再說。”劉斯嘆了口氣，狠狠踩了腳丟在地的半截菸蒂，“老方，你江湖經驗豐富，你們老家那個廠子的情況也瞭解，你幫我分析分析，會不會鬧出什麼大事？”
以後世的經驗，舉報這種東西其實是藥材，治病，還是要命，完全要看對這些材料有處置大權的領導。以方離原前生所在單位的領導爲例，估計各種舉報都已經汗牛充棟了，但始終穩如泰山，是因爲路線正確級信任。
“你不是最善於察言觀色嗎？你媽到底是個什麼態度，總該有個判斷吧？”
“肯定是想息事寧人了，聽她在電話裏跟對方一直在說林喆的好話。”
“舉報多是撲風捉影，查與不查，查又該怎麼查，關鍵還是在於領導，如果你媽是這個態度，那林哥不會有大問題，放心吧！”
雖然心裏並沒有底，但是，方離原還是得寬慰劉斯。
“唉！我是擔心林朋，前兩天聽她說了一嘴林喆和小姑鬧得不愉快，可是，再細問卻又死活不肯說了，要是……”
躺在牀，方離原翻來覆去睡不着。父母來到燕京，請大家一起喫個團圓飯，本來事高高興興的。可是，這一天發生了太多撲風捉影的事兒，讓喜氣洋洋變成憂心忡忡。
晉省眼看着又要再起波瀾，林哥又出了這麼有擋子事兒，還有燕子怪怪的電話……
午去見了紀書記，說的是方離原到底是按秦省生源還是燕京生源分配的問題，制度規定都是無章可尋。
按照方離原的成績排名，作爲外地生源，留在燕京還是有些玄乎，所以，生源地的確認便成爲重要問題。
季書記對此還是真心想幫忙，最後達成的意見是要方離原提供一份材料，證明父母都已經從秦省調到了京城。
父親單位的證明估計問題不大，母親要到暑期才能去學校報到，這成了個麻煩事兒。
思前想後了半天，方離原也沒想出了好辦法，只好等晚和父母聯繫一下再說了。
午，方離原突然接到了老孟的電話，問方離原有沒有時間，打算晚一起坐坐。
對於老孟的邀約，方離原多少有點意料之外，老孟爲人算計到極致，絕對不會沒事兒找人扯閒篇兒。
想到昨天晚發生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多少都和老孟有些瓜葛，方離原便愉快地答應。兩人喫飯總歸是無趣，說好晚八點在老孟定點的那間茶樓見面。
方離原又給邱天意打了電話，問了一下老邱的事情。
老邱的調動本來傳聞是很快的事情，不知道何故，過了春節。事情卻耽擱了下來。聽邱天意說，老邱現在整天都在爲順紅的復產東奔西走，最新的消息是島國人將在近期恢復部分訂單。
如果順紅復產，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老孟，方離原不知道老孟找自己是否和此事有關。
一直到傍晚，廖莎始終都沒有消息，方離原最關心的煤背後的人物依舊是不得而知。
燕子來過一個電話，賈三姑從杜重陽那兒把預付款要過來了，還告訴方離原說杜今朝好像情緒依舊不太好，吵吵着這兩天要去趟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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