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斜靠在一旁的皇甫夜,邪魅的桃花眼也禁不住輕輕的眯了一下,“啪”的一聲收了手中的扇子,而後端坐起身子,轉過頭看着龍影衛的首領,他剛剛是沒理解錯吧這話的意思,是小錦錦和燕驚鴻不,燕驚鴻就是小錦錦這是不是太荒謬了一些一個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丞相,整整一年都沒有被看出來這慕容千秋是真的瞎了,還是早就知道,而刻意放縱
在這一點上,皇甫懷寒和皇甫夜的心中是一樣的震驚
但,皇甫懷寒的心中最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若燕驚鴻真的就是蘇錦屏,平定西武的皖南之亂,設計破了雪災的困擾,除掉了慕容千秋的心腹大患平原侯,甚至還在戰場上重挫了漠北的戰神澹臺明月也是蘇錦屏就是蘇錦屏那個滿腦袋只知道錢,張口就胡說八道,氣死人不償命的無厘頭的神經質女人
這簡直比忽然告訴他自己已經仙逝多年的父皇,忽然從皇家陵墓裏面爬了出來還要讓人覺得不敢置信這到底是在開什麼玩笑
他承認自己後來確實是喜歡上那個女人了,但是更多的只是因着她好玩而已,也許也不過是自己習慣了她在身邊氣得自己吐血,久而久之,沒了她礙眼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反而覺得是從自己的生命中,被生生的剝離了一部分,覺得難以割捨,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那個女人還有這樣的能耐
“你確定這話是燕驚鴻說的”皇甫懷寒的臉色基本上已經可以用調色盤來形容,五顏六色,是真真的好看極了
“確定”龍影衛的首領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下皇甫懷寒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簡直就感覺一道天雷從天空中劈下,直直的對着他的理智和意識,毫不留情的劈斬,一片血肉模糊
腦中,再次迴響起了百里驚鴻的那句話,猶言在耳。“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起初,他只以爲自己錯過的是一瞬間的心動,錯過的是一個狡黠善辯,又比一般人大膽些的女子,錯過的是在黑暗中的一抹亮色。今日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一個謀士,是一個能臣,是一個絕對足以幫助自己謀奪天下的幫手擅朝堂宮鬥,擅體察民情,擅沙場之爭
這樣一個女子,堪稱:靜可題詩一首驚天下;動可一張利嘴亂後宮。文可安邦定國鎮朝堂,武可血染疆場定乾坤
可是,他錯過了
終將是錯過了,從前她是他的妃子,算是她的妾,卻被他貶做宮女。最後一步一步的將她逼走,甚至還在彼此之間沾染了不大不小的仇恨他想,錯過了這麼一個人,會是他皇甫懷寒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
“皇兄”皇甫夜張了張嘴,也深深的覺得自己有點找不到聲音。和皇甫懷寒一樣,他喜歡上小錦錦,喜歡的是她的古靈精怪,獨樹一幟,天地間獨那一人的風采,但是竟然沒想到,這丫頭還能有這麼大的本事他還真的是眼拙了
皇甫懷寒的眼神復又掃到了那龍影衛首領的身上,還想問什麼,那龍影衛首領已經如南宮錦所料的一般,來不及說出不死神兵的事情,在皇甫懷寒和皇甫夜的驚愕之中,悲催的身亡了在死之前,他不斷的罵自己,爲什麼要先急着說燕驚鴻讓帶給皇上的話,讓他連不死神兵的事情都來不及說出來還有,皇上和夜王問話的途中,好好的發什麼呆
“皇兄,臣弟還是有點”不敢置信小錦錦真能有這樣的本事,那她在東陵的時候怎麼絲毫都沒顯露出來他覺得這件事情真是太荒謬了
與他覺得同等荒謬的皇甫懷寒,冰冰涼涼的聲音也緩緩的響起:“朕也覺得不太可能”
“但,天下有幾個人敢這樣對您說話”說到此處,皇甫夜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皇甫懷寒手上的青筋都在他這句話之下爆了出來,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跟自己對上了似的,不管是在哪裏,也一樣能氣得自己吐血有力的大手按在龍座上,甚至在那黃金打造的椅子上,掐出了一道指印復又沉吟了片刻之後,冰涼的語調緩緩的響起:“看來,朕是要親自出手了”
“皇兄,你是想親自去看看是不是她”皇甫夜挑眉。
“不是燕驚鴻,必須死也許,朕要親自動手。”眼底滿是殺伐果決,暗紫色的寒眸中也俱是陰沉冷冽的光芒。
皇甫夜驚了一下,禁不住開口:“皇兄,若是燕驚鴻就是她呢”
“不論是不是她,朕,都不會有絲毫手軟”於皇甫懷寒來說,於自己作爲東陵帝王的身份來說,江山社稷纔是第一位一年前,他在梨園,爲了除掉百里驚鴻,能捨棄她第一次,今日,同樣也會毫不猶豫的捨棄第二次
也許,心中會有一絲疼痛,或是幾分難捨,也許他會爲自己今日的決定而後悔終生,但是他知道,這個世界上,一切人或物都是公平的,得到或是失去,也都是對等的。爲了他的夙願,沒有什麼是不能捨的,也沒有什麼,是舍不下的
真正能夠站在雲端的人,素來也都是孤獨的人。他早就有用一生來品味孤獨的覺悟
皇甫夜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句勸解的話來。他不會對小錦錦下手,但是他卻沒有資格去攔着皇兄,忽的,想起一事:“皇兄,也許小錦錦有幫逸的法子”
皇甫逸身上的毒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越來越深,若不是那小子還有一絲信念在,恐怕早就忍不住又碰了五石散而傳聞小錦錦曾經跟着君臨淵學過醫術,雖然不久,但是好歹也是有了一絲希翼不是
這話倒是讓皇甫懷寒稍稍猶豫了一下,目光遠眺,俱爲深思。
翌日,一大早,南宮錦便去了皇宮,朝都沒上,徑直往內宮而去。
慕容千秋聽人稟報這個消息的時候,竟然也不生氣,只是那薄脣之上勾起了一抹極爲殘戾的笑意,瑩綠色的瞳孔中也是幽光滿盈,看不清他是在想些什麼。
“等丞相出來之後,讓他到朕這裏來一趟”皇甫懷寒出言吩咐。
“是”內侍監應了一聲,便下去吩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