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藏珠 >55.第五十四章
    嘉柔帶着玉壺回到住處,命秋娘去找了藥箱過來,拉玉壺坐在自己的身邊。李昶那一巴掌打得不輕,玉壺的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來。

    秋娘問道:“玉壺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事,你下去吧。”嘉柔吩咐道。

    玉壺見嘉柔拿棉布沾了藥酒,要給自己敷臉,連忙伸手:“郡主,婢子自己來就好了。”

    “你別動。”嘉柔躲開她的手,將布按在她的臉上,“劉鶯是衝着我來的,卻讓你無端受了牽連。”嘉柔一直很寵玉壺,捨不得打罵。不僅因爲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還因爲上輩子玉壺跟她到蔡州,吃了不少苦。長平知道動不了她,就頻頻拿玉壺出氣。所以這輩子嫁到李家,嘉柔也想好好護着她的。

    玉壺捂着臉:“婢子沒事,就是想不明白,那個劉鶯跟郡主無冤無仇,爲何要陷害您呢?若說二娘子的事,夫人和縣主都去勸了,也不該只針對您。而且憑她的身份,就算懷着孩子,也知道動不了您分毫吧?那她鬧成這樣,又有什麼目的?”

    嘉柔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她敢這麼做,必定有恃無恐。除了孩子,她應該還有別的籌碼。所以在她的底牌沒有全部亮出來之前,先息事寧人也好。”

    嘉柔只要想起那日劉鶯初進府時,看着李曄的眼神,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劉鶯的來歷李絳肯定派人查過了,若有問題,也不會允許她留在家中。李昶是官場上的人,更不會隨便被一個女子拿捏。

    這背後肯定有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緣由。

    嘉柔自認並不是個聰慧的人,但還算善忍。重生之後,她所能仰仗的也只不過是前生知道的那些事以及多活的那幾年。她看不透人心,只能儘量少給李曄惹麻煩。她生存的環境一直簡單,但世家大族裏的關係,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這就是她嫁到李家這些日子,最大的心得體會。

    就算她是郡主,王慧蘭是縣主,也不過是李氏這棵大樹上的一片葉子罷了。

    “還有大房的那位縣主,怎麼那樣?平日裝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婢子還以爲她是個好人呢,竟然在關鍵的時候,落井下石。幸好有郎君出面,否則今日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玉壺憤憤不平地說道,“婢子算看出來了,這個家中除了郎君,就沒一個好人!”

    嘉柔被她的模樣逗笑:“在這種大家族中生存的人,哪一個簡單呢?認清他們的爲人,以後小心點應對就是了。總歸有我這個郡主在,你的小命還是安全的。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日不用你伺候了。”

    “多謝郡主!”玉壺起身行禮,走到門外,剛好看見李曄和雲松走過來。玉壺連忙讓開,李曄見她用棉布捂着半邊臉,問道:“傷勢嚴重嗎?”

    玉壺受寵若驚,連忙回道:“郡主給婢子上過藥了,不要緊的。”

    雲松皺眉道:“這二郎君下手也太重了,怎麼能打一個弱女子……要是臉上留下傷痕可怎麼好?”

    李曄看他一眼,他連忙抿嘴不言了。

    “你那兒不是有消腫止痛的良藥麼?去拿來給玉壺。”李曄吩咐道。

    雲松這纔想起來,對玉壺說道:“對啊,那藥有奇效,不過兩日就好了。你等着,我去給你拿。”說完,就徑自跑開了。

    嘉柔正在屋裏換衣裳,聽到門外的動靜,知道是李曄回來了。她剛將小衣穿上,還來不及繫帶子。門扇開合,發出輕微的聲響。能不稟報直接進入他們房間的,只有李曄。

    她連忙說道:“你等等,我在換衣裳。”

    但她話音剛落,李曄就走到屏風後面來了。她手忙腳亂地背過身去:“你這人!”

    “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的嗎?”李曄笑道。

    她的頭髮垂放在一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像月牙一樣的弧度,身體還散發着不知名的花香。李曄莫名覺得燥熱,走過去,從背後把她抱入懷裏:“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嘉柔被他抱着,陷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輕聲說道:“也談不上委屈。對於我來說,他們怎麼樣都不重要,只要你站在我這邊。你進來的時候,都不問發生了什麼,就相信我沒有推劉鶯嗎?”

    “那倒也不是。進去之前,小魚攔住我,將她看見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所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李曄故意逗她。

    嘉柔轉過身,輕推開他,氣道:“如果小魚不告訴你,你就會覺得是我推了劉鶯?虧我當時還覺得很感動!”

    李曄輕笑起來,莫名有點喜歡她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伸手將她抱住:“騙你的。無論發生何事,我都無條件地相信你。”

    嘉柔微愣:“若有一日,我真的騙你怎麼辦?”

    李曄沒回答,只是低下頭吻住她的嘴脣。他是如此迷戀她,別說是謊言,就算是她給了毒酒,他大概也會飲下。

    起初他只想淺嘗輒止,可她竟然大着膽子,伸出舌頭挑逗他。他乾脆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牀榻,聲音已經變了:“月事結束了?”

    嘉柔紅着臉點了點頭。

    那邊李昶扶着劉鶯回到住處,還是覺得不放心,叫婢女去請大夫來看看。劉鶯靠在李昶的懷裏,用手輕輕地給他胸口順氣:“郎君,我真的沒事,孩子也好好的。”

    “剛纔在堂屋,你爲何要阻我?明明是你受了委屈,四房卻振振有詞。就因爲木嘉柔是郡主,所以輕易地揭過了。”李昶心疼她,又覺得父親處事不公,分明在偏袒四房,心中鬱結。

    劉鶯趴在他懷裏,嬌滴滴地說道:“其實我受點委屈不要緊,重要的是您能認清現實。”

    李昶擡起她的下巴,眼睛微眯:“你這是何意?”

    劉鶯握着他的手,柔聲說道:“從前我就跟您說,四郎君回家沒那麼簡單。您現在看出來了吧?相公對他有多偏心,連自己盼了很久的親孫子差點出事,都可以壓下去。您說假以時日,若四郎君在官場上有所作爲,李家還有您的位置嗎?恐怕四房生個嫡孫,對您來說就是大大的威脅了。”

    劉鶯一下就說中了李昶的痛處,他的下顎緊繃,一張俊臉立刻變得陰沉起來。

    劉鶯摸着他的臉:“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吏部的銓選比科舉還難,之前我不是跟您說過嗎?我有位世叔在吏部能說得上話。只要不讓四郎君入仕,您永遠都是相公最得力的兒子。”

    李昶捏了捏她的下巴:“你這位世叔還真是神通廣大,之前我惹下那件事,也是他擺平的。你爲何不肯告訴我,他究竟是哪位大人?我也好登門拜謝。”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