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元配 >138.新員工!
    魏年一向精明, 他十三四上就跟着魏老太爺學做生意, 別看現下年輕,外頭這些門道兒, 魏年極是清楚。傅掌櫃這幾年料理關外生意越發不得力, 這連猜都不用猜,若傅掌櫃不是做生意的材料,當初也不能在關外站住腳。現下世道雖則亂些, 買賣人的路也不會絕, 別人能做起生意,沒道理傅掌櫃就打理不好。

    如今生意不好,可見不是才幹的原因,那必是人的原因。

    男人能有什麼事

    無非就是錢上頭的事,因爲, 不論是抽是賭還是女人, 哪樣都是要錢的。

    不過, 賭不大可能。賭上頭的事, 魏年清楚, 倘是入了人家的局,沒幾把就能傾家蕩產的, 傅掌櫃能在關外支撐這些年,絕不會是賭。那麼就是女人或是抽大煙了

    魏年琢磨了一回,如果魏時不是被傅掌櫃引誘着花天酒地, 就是受人挑唆, 有了外心。可這基本不大可能, 他大哥的性子,魏年清楚。倘魏時是那種好不好就有外心的性情,在北京這些年早該置些私產,在這上頭,魏年還是挺佩服大哥的。因爲,相較之下,魏年倒是一直有些自己的小算盤。

    想到大哥被人算計,魏年臉色不禁陰沉下來。

    魏年想着,還是先把大哥弄回家的好,只是,魏時也是成年人,年紀還比魏年長十來歲,他不想回來,魏年也沒法子。他只要知曉魏時在關外的情況,也就並不擔心了。

    是的,要擱別人,知曉兄長爲人算計,在外生意也不好好做,還不知多麼焦心焦肺的着急。

    魏年不一樣,魏年不悅,不過,並不急。

    魏年此人,血要比常人冷上一些。

    魏年向來信奉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處理,魏時三十幾歲的人了,難道好歹還要別人去教就是前世,陳萱擱他家多少年,要在個心軟的,估計就是看陳萱這般可憐的苦等,也能從了家裏的親事。魏年不一樣,魏年是死都不從,你愛住你就住,我反正不碰你也不理你。結果,最終就是陳萱回鄉了事。如今到魏時這裏,魏年還真不在意關外那些仨瓜倆棗,眼下家裏的生意還是他爹做主,魏年自己有一攤自己事業,他更喜歡與容揚這樣的新派商人打交道。何況,肥皂生產這裏的事,還得魏年時不時的去盯着。

    但,魏年除了血冷,也不是沒有別的優點。

    你只要明白人肯學習上進,魏年真是肯教。像陳萱最開始學洋文,當然,陳萱拍了魏年不少馬屁,可魏年每天白天在鋪子裏忙生意,晚上半宿半宿的教陳萱,等閒男人,不要說那會兒倆人還沒做夫妻,就是真正的夫妻,又有哪個丈夫肯這樣教導妻子的

    魏年就是這樣的人,他理智多於情感,所以,他喜歡的,絕不是那種舊式的柔順女子,他就心儀陳萱這種生命力頑強,奮發向上的類型。魏年自身強悍,他對伴侶是一樣的要求。

    至於親人,魏年自覺盡到兒子兄弟的本分,也就夠了。

    魏時的事暫且擱下,因爲,魏年與父親商量後,拍了張電報讓大哥回家,魏時依舊推說關外生意忙,要晚些時候回去。魏年也就沒再勉強了。眼下肥皂廠那裏招的新工人剛到,魏年一事不煩二主,依舊是託王二舅給在老家找的工人,王二舅因時常幫着魏家人招工,向外輸送勞動力,在村裏的威望那是與日俱增。

    再加上開年王二舅送閨女王三妹還有其他女工回北京,一併帶來了魏年要招的制肥皂的工人。

    魏年讓王大妹把人帶廠子裏去安排,招待王二舅在家裏住下來。

    陳萱這裏則忙着招高級經理,這次不論登報還是薪金,陳萱魏銀都準備出大價錢,所以,一過初八,就有不少人過來應聘,其中不乏有大學生之類,甚至,留學生都有。

    陳萱魏銀都忙着面試。

    初時見有留學生,陳萱頗是訝意,尤其人家那花花綠綠的文憑學歷拿出來,陳萱都覺着有些眼暈。魏銀悄悄問陳萱,“二嫂,這留學生要怎麼面試啊”

    陳萱初時有些沒主意,可靜下心想一想,陳萱就有數了。這些文憑陳萱是看不懂的,對於有學問的人,陳萱也一直十分仰慕,尤其留學生,那仰慕前頭還得加個更字。畢竟,陳萱一直都想出國唸書的。現在就是爲以後出國攢錢哪。

    好在,陳萱也是做生意好幾年的人了,不至於見到個留學生就頭暈。何況,她每月必要去參加文先生、楚教授的沙龍,頗認識了些有學問的學者。如文先生、楚教授,都是留過學的,而且,現下於國內極有名望,陳萱能同他們來往,面對普通的留學生時,陳萱反是能靜下心了。陳萱用了一個很直接的法子,那就是,對於歐美留學生,她直接英文面試。如果是日本留學生,她便是日文面試,倘是通法文的,就讓魏銀用法語交流。這樣一遭面下來,魏銀都說,“以前都覺留學生如何了不起,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固然有文先生、楚教授這樣有學識的先生,也有混喫混喝的,留學一遭,洋文說的七零八落,真不知到國外做什麼去了”

    總之,這不時的面試,也是讓陳萱、魏銀大開眼界。

    當然,因爲陳萱魏銀捨得花錢,也有不錯的人前來面試。

    一位還是北京大學楚教授太太的親戚,這位青年是楚太太叔叔家的堂弟。楚太太與楚教授是舊式婚姻,楚教授在學術界向來以風度與學識出名,再加上他人生得清俊,當年拿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時不過二十七歲,在北大任教直接就是系主任,可見其才華出衆。楚太太卻是傳統的小腳太太,在時下青年才俊紛紛對舊式婚姻拋妻棄子時,楚太太卻是與楚教授十八歲成親,然後,楚教授在國外求學數年間,與楚太太鴻雁傳書,最終回國後,夫妻二人在北京團聚,頗是恩愛。可見楚教授固然不是那一種先順從舊婚姻後摒妻棄子的無良男人,同時,也得說,楚太太縱然是舊式的小腳太太,可楚太太在人品心性上絕對是配得起楚教授的。

    楚太太孃家姓齊,在當地也算大戶,齊二叔生前,也是當地有名的實業家,家裏頗有些產業。產業固然不少,家裏兒女也多,光妻子,就續過兩次弦,可想而知,齊二叔這房的子女,並不是一個娘生養。然後,齊二叔一過逝,事情就來了。這位齊三,是齊二叔第一任續絃所出。這位續絃太太就生了齊三一個兒子,連個閨女都沒有,便早早過逝了。齊二叔家,元配太太給生了二子一女,第二任續絃太太給生了四子

    三女,就中間這位續絃孩子生得少,尤其,第二任續絃太太年輕,跟齊二叔這些年,掌家理事,精明強幹,尋常人比不得。家裏的事,這位太太最清楚,她的兒女,自然吃不了虧。而元配的孩子們,年紀最大,早就在家裏工廠管事,自然也吃不了虧。結果,就這位齊三,當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他夾中間,在家裏做的事不少,但有費力不討好的活兒,都是他幹。結果,爹一死,分了一星半點,還不夠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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