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 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二來,是這題太過敏感,她到底是女孩子,自是沒有霍知舟的那份厚臉皮,只得裝傻。
見她這般敷衍, 霍知舟小孩似的鼻尖哼哼了幾聲, “怎麼你不是學霸嗎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回答”
嶽黎懶得理他,將手裏的那套高考模擬試題攤開,自顧自地做了起來。
她早就自學完了高中的所有學科,現今,這些習題對於她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從小到大, 她就屬於那種天資聰慧的天才型學霸,不必太過刻苦,就能穩坐全校第一, 甚至甩出第二名一條街的分數。
學習對於她來說,喜歡談不上,討厭也並不全是。
霍知舟斜眼瞥着她,見她這副無所謂的模樣, 頓覺一股氣打在了棉花上,挫敗感十足。
“喂, 我聽說, 待會兒你要和那個外國佬喫午飯”
霍知舟總算是憋了半天, 問到了重點。
嶽黎冷眸掃了他一眼,“聽人說聽誰說我看又是你自己偷聽到的吧你這人怎麼總是改不了偷聽的壞毛病”
“誰偷聽了你們兩個笑得那麼大聲,說出來的話恨不得全世界都聽到,還怪別人偷聽”
胖虎聞聲,連忙轉身,“是啊,嫂子,你跟那個外國佬啥關係啊可別辜負了我們舟哥對你的一片真心啊。”
嶽黎瞪了他一眼,“什麼外國佬人家有名字,中文名李霖植,英文名joy我警告你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要是敢欺負他試試”
“名字gay裏gay氣的。”霍知舟冷嗤一聲。
那個“gay”字倒是讓嶽黎握着筆的手狠狠一頓。
“既然是嫂子的朋友,不是男朋友,那我就放心了。”胖虎拍了拍胸脯,一副大石頭終於落地的感覺。
霍知舟白了他一眼,“你少給我鹹喫蘿蔔淡操心”
徐凡拍了拍胖虎的頭,滿是同情,“算了吧胖虎,我們這麼關心他,他也不會懂我們的心。”
“滾蛋,別整得跟個gay一樣。”胖虎直接拍開了徐凡的手。
“欸,我這不是替你說話嗎你居然還罵老子是gay”
嶽黎被幾個人輪流gay來gay去的對話擾得不勝其煩,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閉嘴,“你們幾個不想好好上課,也別打擾我。”
“”
午飯時間。
霍知舟一路嚴防死守,與胖虎一行人,如同大內密探零零發般悄咪咪地跟在嶽黎的身後。
胖虎一路都在壓低聲音,嘟囔,“舟哥,我們幹嘛要做賊似的跟着嫂子啊”
“你是豬啊不偷偷跟着,還光明正大地走過去麼”徐凡死勁拍了他一下。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再多話就滾蛋”
兩人撇了撇嘴,很是無奈。
霍知舟一眨不眨地盯着嶽黎與李霖植兩人就差勾肩搭背纏在一起的身影,在心中早已將那把幾十米長的大砍刀磨了不下一百遍了。
個狗日的居然敢撬他牆角
身前二人聊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笑容滿面。
身後的霍知舟卻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心道:和我就沒幾句話說,和他就恨不得聊到天荒地老
嶽黎與李霖植挑了一家名爲星晴的西餐廳,頗有情調。
胖虎撇嘴晃腦,嘖嘖出聲,“還挑這種地方喫飯,舟哥,你看看人家,一出手就是高大上,各種浪漫情調,誰像你啊小喫街那種地方和這裏相比,簡直是嘖嘖嘖,一個慘字。”
“是啊,知舟,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個窮逼呢。”
“你們懂什麼這地方有什麼好喫不飽,還浪費時間。”
徐凡,“”直男癌晚期。
胖虎,“”難怪舟嫂沒選你,要我也選高大上的西餐廳啊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霍知舟還是邁着長腿走了進去。
故意選了個與嶽黎那桌離了一條過道的位置,方便暗中觀察。
胖虎與徐凡當然是一致跟上。
“舟哥,外外國佬摸嫂子手了”胖虎一個激動把舌頭都給咬了。
“知舟,這你也能忍”徐凡拳頭握的死死的,那模樣彷彿是自己被綠了一般,氣得直咬牙。
實際上,那只是基佬的習慣性動作,握着閨蜜的手聊天,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兩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相處,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
“嶽大寶貝,我跟你說啊,我最近看上了一個男生,那真叫一個帥啊”
嶽黎淡淡“哦”了一聲。
“哦,對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人”
嶽黎眼神一滯,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那個孤單寂寥的背影。
她狠狠甩了甩頭,試圖將那多餘的旖旎直接從腦海裏趕走。
李霖植見她這副模樣,會心一笑,“怎麼真被我說中了有喜歡的人了”
她剛欲回話,便聽一聲男音低沉陰鬱,在這滿是情調的西餐廳裏渲染開來,“沒錯,她喜歡的人是我。”
就在嶽黎與李霖植兩人完全震驚的瞬間,霍知舟再次開口,“所以,你能把自己的爪子從她手上挪開了嗎”
“what”李霖植雙目圓瞪,看向來人,不禁被“美色”所惑,“嶽大寶貝,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嘖嘖嘖,瞧這身材,這長相。”
說着,還誇張地站了起來,眼神如狼似虎,將霍知舟隔着衣服扒了個乾淨。
胖虎莫名一陣惡寒,總覺得這外國佬看舟哥的眼神怪怪的,彷彿餓狼碰見了小白兔,想要一口入腹。
天哪這都是些什麼啊
“你好,我是joy,嶽大寶貝最最最好的閨蜜。”李霖植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霍知舟看。
嶽黎輕咳了幾聲,以示提醒,“行了,joy。”
“嘿嘿,不好意思,沒忍住,誰讓你喜歡的人這麼帥。”
“都說了,我沒有喜歡的人,你少聽他在那裏造謠了。”嶽黎直接否認。
霍知舟倏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被李霖植盯得渾身不舒服,警告道,“你再敢看一眼試試,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給挖了”
他也不管嶽黎還在這裏,髒話就這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了。
實在是太噁心了
誰知,李霖植不但不害怕,反而“少女心爆棚”,“ohgod真的是太n了,嶽大寶貝,我實在太喜歡了怎麼辦你把他讓給我吧”
“媽的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遇到了你這麼個基佬”胖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明目張膽的“gay”,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所以說,你們真的只是朋友”徐凡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對啊,好朋友,最好的閨蜜。”李霖植伸出右手,指了指徐凡,“hi,boy,你長得也挺不錯的,就是跟他比起來,稍微遜色了那麼一丟丟。”
徐凡抖了抖,直接拍了拍霍知舟的肩膀,“知舟,你們繼續,我先走了,我實在是接受無能。”
說完,他便腳底抹油,猶如厲鬼在追般跑走了。
嶽黎搖頭嘆息了一聲,無奈道,“既然人都來了,就一起喫頓飯吧。”
“好呀好呀。”李霖植當然是十分樂意。
霍知舟的眉頭緊皺,似是能夾死一隻蒼蠅,“你少得意,我是看在嶽黎的份上才願意坐下來和你一起喫飯的。”
胖虎附和,“我也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
李霖植,“”赤裸裸的歧視啊
幾人的這頓午飯,喫得各懷心思,五味雜陳,好不尷尬。
是夜。
昏暗的燈光下,女孩閉眼躺着。
他怔忡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女孩的雙眼倏地睜開,笑容溫和而勾人,“知舟,快過來啊。”
他猶如魔怔般緩緩靠近,在她身旁站定,女孩的纖纖素手朝他徐徐伸來,明明柔若無骨,力道小的仿若以卵擊石,但就是將他整個人都帶到了牀上。
接着,兩人的脣齒交纏。
畫面陡然變換,只見那純白的牀單上,一抹淡紅猶如一朵盛開的梅花般孤高冷傲。
霍知舟一個激靈,額間冷汗直冒,大口喘息,猛然驚醒身下早已一片狼藉。
操他又做夢了
自從那次“大姨媽”事件後,他便老是做這種旖旎的春夢。
每每驚醒,他就再也無法入眠。
他狠狠甩了甩頭,洗了個澡,換了套乾淨的衣服。
走至牀邊,他大手一攬,將換下來的整套衣物、牀單一律煩躁地塞進了洗衣機,放了些洗衣液,然後按下啓動鍵。
下樓,從冰箱裏摸出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幾口,試圖壓下心底裏的那份躁動。
真他媽見鬼了不就是看了眼姨媽血嗎
這連着幾晚做夢失眠,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