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陌然無言，是，借不到，去哪裏借呢牛小寶也剛畢業，根本沒積蓄再說知道了是借給宋易楓錢，自然也不會同意
可是，顧以笙這樣的男人，說話的語氣，真是如刀鋒一樣鋒利，輕易割破人的心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
她擡頭看着他，他的脣角下沉，不經意裏就露出輕蔑。
那張漂亮的臉上明暗交織，辨不出陰晴。
她卻心顫。
整個人擡起眸光，沒有躲避，只是看着他，這個男人，把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她憶起自己在他身下承歡時的一幕，心裏又疼又難受但是，儘管此時她聽着他說出的話那樣刺耳卻又似乎透着一絲關懷
她終於小聲開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顧以笙沒有說話，看着她，面容疏離。
而她自言自語地開口問：“爲什麼要幫我”
“不想你出去賣”六個字，讓她的內心瞬間冰封
刺痛，席捲而來
這一刻，喬陌然再度領教了這個男人的尖酸刻薄
“”她收起一切的情緒，微微地笑了笑，“局長好意我心靈了，錢，我不借”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餅，提了自己的包，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沒有回頭，冷聲道：“麻煩局長幫我鎖了辦公室門，謝謝了”
說完，毫不留戀地離開
顧以笙望着門口，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他低頭拿起桌上的卡，皺眉。
下午，喬陌然幾乎是最後一個走了，確定沒有人在了，她才收拾東西，黃經理的司機也剛好來了電話，說司機在樓下等她呢
喬陌然趕緊收拾好下樓，出大門的時候，恰好看到顧以笙的專車進院子，然後她微微靠邊，低頭穿過。
裏面的兩個人都注意着她，在他們的視線裏，喬陌然就上了黃經理派來的車，並不知道車裏顧以笙和亓雪峯同時看到了這一幕。
亓雪峯疑惑地皺眉：“小喬這是去哪裏車接呢”
顧以笙看着那車子，眼底閃過一絲鋒利，沒說話
錢多多是一家雲海當地的娛樂城。
集合了餐飲娛樂爲一體的所有休閒方式，就是個大雜燴娛樂城。
到了樓下，牛小寶已經等在那裏了，穿的很喜慶，居然是一身火紅，跟過本命年似的。
一看到她，牛小寶就一下衝過來，抱住了喬陌然：“喬陌然，你行啊，居然考上了，那麼難你都能考上”
喬陌然覺得牛小寶有點誇張了：“是有點難，但是隻要努力還是可以的，你也考考吧，考到別的單位也可以啊”
牛小寶搖搖頭，苦着一張臉，小聲對喬陌然道：“我對那個不感興趣，我就想做生意可惜我爸媽不願意”
喬陌然知道牛小寶的夢想，成爲像巴菲特那樣的股票家，或者成爲比爾蓋茨那樣的天才創業家，或者像李嘉誠一樣也可以這，是牛小寶的夢想，乍一看不切實際，可是從認識牛小寶開始，她就在念叨，如今未曾改變。有時候喬陌然都就覺得執着很可怕，沒準執着的人就真的成功了，雖然這看起來很難
牛小寶伸手攬住喬陌然。抱怨的跺跺腳：“以後你在政府部門混着，妹妹要是賠了，朝不保夕時候，你也伸出個援手，孬好咱也旱澇保收”
“說的這麼可憐”喬陌然笑着握住她手，黃經理的司機過來，兩人一起進了ktv包房。
裏面幾個人已經在等着了，喫喫喝喝後，就收了喫的東西上零食，開始唱歌。
黃經理過來敬喬陌然酒，都知道喬陌然不能喝酒，一杯酒就趴下，黃經理也沒逼她，對牛小寶道：“小寶，你替小喬”
“經理，憑什麼啊我不要當女酒鬼，我是女士，不喝酒，不喝酒啊，以後都跟陌陌一樣，以茶代酒，姑娘我要當淑女了”牛小寶纔不當冤大頭，賠本的買賣她可不幹。
黃經理豈能不知道牛小寶的那點心思，於是眉頭一挑，說道：“小寶啊，女實業家不好乾的，你不是號稱要當女實業家的嗎那首先得會喝酒，什麼場合都得經歷，閱歷豐富了，才能拼出來啊”
“經理，你就憋着壞讓我喝酒吧來吧，憋着也不是我牛小寶的作風，不就一杯酒嗎姑娘我三歲就被我爸爸灌着喂二鍋頭，酒量還是有的來，我代表陌陌，謝謝各位同事的祝福，咱們呢，就祝福咱們陌陌在環保局步步高昇，以後誰家有個項目審批啥的，找咱們陌陌啊”
“陌陌，你表哥不是也在環保局嗎”有人說了句。
“哎呀他呀他不行，成分不行”
“是身份啦陌陌考進去可是公務員編制的。我表哥那是工人身份，沒辦法提拔所以呢，還是陌陌有前途”
喬陌然倒是知道牛小寶有個表哥在環保局，但是一直也沒見過，還不知道是誰呢等回頭再問問她吧。
因爲牛小寶的調動，氣氛被帶起來，大家都很熱鬧。
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黃經理對喬陌然說了很多以前沒說的話，可謂是語重心長：“小喬，以後在機關單位多長個心眼，少說，多做，學會察言觀色，不要一股腦的什麼都說。不過你倒是很穩當，這點我很放心，但是在大單位，不比小公司，還是小心爲妙”
“謝謝經理教誨，我記住了”喬陌然恭敬地開口。
“以前，多有得罪，你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領導開口，關於你考試的事，我還真沒有想過要爲難你”黃經理的話說的很含蓄。
喬陌然知道他說的是關於顧以笙找他的事，應該是提前讓她回家的那回事。
事情已經過去了，喬陌然自然也就覺得都過去了，再提起似乎有點尷尬，再說當時她也沒有當回事。而且顧以笙最後不是也沒有爲難她嗎
黃經理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從自己兜裏掏出一個信封，塞給喬陌然，“這個呢，是我的一點心意，祝賀你的”
“經理”喬陌然低叫一聲，這信封裏是錢，一定是錢，而且是不少，無功不受祿，她怎麼能拿這錢。
牛小寶激靈地轉過頭來，握住喬陌然的手，對黃經理嘿嘿一笑。“經理，這是陌陌的獎金嗎”
“對對一直沒給她呢”黃經理點點頭，就覺得牛小寶這丫頭聰明激靈。
“獎金嘛，收起來，陌陌，以後黃經理家親戚啊朋友什麼的，有個項目要審批，你給督促下，時間緊迫點就什麼都有了”
喬陌然卻還是搖頭：“謝謝經理了，這獎金不要了我之前也領過了”
“這真是你的獎金”黃經理臉色一怔，解釋了句：“不是前些日子，你賣了套房子，籤合同的時候，人家專門說是買你的”
喬陌然腦海裏閃過什麼，她沒有籤合同的
“就在玉山花苑那邊19樓，忘記了”
一瞬間，喬陌然驚訝起來，想到了顧以笙
難道他買了
黃經理沒有再繼續說：“合同提成算你的，小喬，這錢你拿的當之無愧。”
本來想說這錢是自己給她的心意的，祝賀考試成功的，結果被牛小寶給打斷了，黃經理很是惱，卻也沒辦法。
“可是”
“可是什麼啊你的提成，幹啥不拿”牛小寶拍了她一下。“怎麼，去了機關就學兩袖清風的作風了連自己酬勞都不拿了，這可是上了稅，青青白白的酬勞，對吧經理”
“對對”黃經理猛點頭。
喬陌然還想說什麼，牛小寶立刻高聲對大家說：“經理，姐姐哥哥們，你們別光自己唱啊，叫咱們經理也唱個啊，經理的聲音就是美聲啊簡直比楊老師還厲害啊，叫咱們經理獻歌一曲，就唱三國演義裏的主題曲吧來咳咳咳滾滾長江東逝水”
話題被牛小寶輕易的岔開，氣氛一下子更活躍。
黃經理很得意的獻歌。
牛小寶拉着喬陌然出來，在走廊裏，拉到僻靜的地方伸出修長的手指指着他額頭就道：“你傻啊我說你是不是真傻啊”
喬陌然哭笑不得搖頭：“小寶，我沒想到那房子賣出去，我以爲這錢是”
“切你以爲老黃真是給你的祝賀錢啊那傢伙有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卻又做的滴水不漏你這是去的大機關單位，多好的單位啊，這年頭誰家沒一個親戚不做生意開工廠的，只要加工，只要排污，就算是飯店也收排污費，下一步汽車還減排呢人家老黃是未雨綢繆，將來收繳個排污費什麼的，你講句話，絕對能在原則內照顧下。再說了，這錢本就是你應該得的，這要是換了別人不是考上公務員就走的，這錢百分之百悶下來了但你是去了機關啊，你是公務員了他再會算計也不得不高看你一眼，沒準風水輪流轉，不出幾年就用上你了”
“我能做什麼啊”喬陌然知道牛小寶說的有道理，可是她一個沒關係沒背景的人能做什麼
牛小寶呸了一口。“你能不能別這麼沒自信嘿我就納了悶了，你咋這麼沒自信，你說你這考都考上了，你還怕啥提拔早晚的事，我爸說了，婦女幹部也得提拔，雖說這世界是男人的天下，但是爲了人權均等，女人也要提拔的所以，你即使不潛規則，沒背景，只要好好幹，也能提拔的關鍵是你得學會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