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顧以笙沉聲：“你還要裝到何時你以爲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了嗎”
顧寧川再度撲哧笑了：“誰裝了啊，小病而已，你敢調查我，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現在在哪裏呢”顧以笙聽着電話裏的聲音很遙遠。
“香港”他說。
“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吧”
“我明天回b城，我們見面說吧”
“你有事”顧寧川直接問。
“哥，我已經知道你爲什麼那樣對待張婷了”顧以笙道。
“哦你知道你知道什麼”顧寧川依然笑着，好似看透生死一般。
“知道你想要她遠離你，好好嫁人，你其實是在安排後事了”顧以笙不願說這幾個字，但是，卻還是沒辦法不點出來。“雖然我無法理解你對張婷到底什麼感情，但是我知道，你是希望她以後的生活能夠忘記你，開始新生活的”
“我沒有那麼高尚”顧寧川沉聲，語氣裏有一抹暗傷。
“張婷要生下你們的孩子，並且希望孩子姓顧，而我，不想你的孩子流落在外，所以，我打算娶了張婷，給你們的孩子落上戶口”
“你瘋了”顧寧川聽完這個消息後，立刻就吼了起來。“喬陌然怎麼辦”
“已經無法挽回了，她也不再給我機會兒，我也不想再糾纏了，糾纏了太多次，她累，我也疲憊，以後，我娶誰都無所謂。你放心，我跟張婷有名無實。將來，她要愛上別人，我們就離婚，但是孩子是姓顧的”
“這不行”顧寧川直接否定。“顧以笙，誰要你假好心，混蛋”
“那麼，你希望怎樣”顧以笙倒是很平靜。
顧寧川直接告訴他：“你不要攪進來”
“已經攪進來”
“誰他媽準你管這個的”顧寧川厲聲一吼，忽然一陣咳嗽，接着電話掛斷。
顧以笙這邊很擔心，不多時，電話又打過來，是顧寧川的助手李燦的聲音，他說：“四少，顧總說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他身體狀況很不好，這陣子連續奔波，不能再生氣動情緒了。”
“他現在怎樣”顧以笙自然明白顧寧川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他很擔心，而自己這輩子，他是再也不會碰愛情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找一個不愛的女人，成全大哥的孩子，誰說婚姻一定要有愛情呢這樣，至少成全三個人，孩子，張婷，還有喬陌然跟別人的幸福，讓她徹底死心，另外開始把
“顧總現在不能說話我們明天回去，四少，我先掛電話了，醫生過來了”
“李燦，照顧好我大哥”
“是”李燦立刻回答。
掛了電話，顧以笙把頭埋在方向盤上，整個身子僵硬無比。他，又錯了一次嗎
雲海夜市廣場小喫街。
喬陌然下了車子。
曹澤銘在後面跟着。
來到一個羊肉串的小攤前，聞着烤的香香的孜然粉辣椒麪羊肉的味道，她回頭對曹澤銘笑着道：“這個吧從這裏喫着過去，一直喫到小喫街的盡頭”
曹澤銘望着她那強裝的笑容，那樣的笑容，如此輕易的讓他的心酸澀，柔軟，最後，眼底的關心和憐惜都只能化爲寵溺：“好只是，不要撐到了陌陌，這裏的衛生條件不太好”
“沒關係的，最好喫的東西就是路邊攤，這是大飯店做不出來的滋味”
“你開心就好”他說。
從第一個攤子，買了幾串，又去了另外一個攤子，買了幾串。
“陌陌，你這樣不行的”曹澤銘嘆了口氣，勸着她：“這麼喫，會把胃撐到的”
“沒事”喬陌然無所謂地搖搖頭，笑了笑：“就今天晚上，想喫，很想喫我沒有力氣，需要補補力氣”
“陌陌，撐得慌就趕緊停住，知道嗎”他真的擔心，總感覺，這麼喫，不如哭一場發泄的好。
可是，她不哭，反而笑的開心，好像真的在享受美食一樣。
“你喫嗎”她拿了一串，遞過來給他。
曹澤銘搖頭。
“很好喫的”她晃了晃：“你喫一串吧”
曹澤銘面對她的容顏，搖頭：“陌陌，我胃不好”
喬陌然立刻一怔，然後道歉：“對不起，我忘記了”
“沒事”
兩個人走着，曹澤銘手臂不時地幫她擋掉路過的人，不讓她被碰到，卻又不是把她護在懷中的那種。他表現的很紳士，自那次後，他一直很紳士。
如果是強迫，依照喬陌然的脾氣，只會生氣，且不讓他陪着，但是他紳士了，沒有要求了，她卻又不忍心拒絕了。
曹澤銘的電話來了，他在鬧市裏接電話，好像是工作的事。
喬陌然聽着他說的是專業上的事，但是，他卻推脫說：“這個你來處理吧，我今晚沒時間，我有事呢什麼事當然是重要的事了對，天機不可泄露”
喬陌然不是沒聽到他忙。原來，這就是，草和寶的分別。真愛你的男人把你當成寶，不愛你的，把你當成草。
可是，掛了電話後，曹澤銘突然想到什麼，說：“陌陌，你電話壞了是不是”
喬陌然點點頭。
“喫飽了嗎喫飽了我們去買電話”他覺的沒有電話可不行。
喬陌然搖搖頭：“我，不想用電話”
“陌陌，喬爸打電話給你，擔心你，找不到你”
喬陌然一僵，忽然沒有了聲音，也沒有了胃口，手裏還有幾串肉，她握着，然後道：“我們走吧”
“去買電話”
“我沒錢”她又道。
曹澤銘撲哧笑了：“哥哥有啊”
“可是，要還，我壓力很大”她說的很誠懇。
“可以不還”
“不還，會睡不着覺，壓力更大”她說更誠懇。
曹澤銘嘆了口氣。“陌陌，你這樣自律，很辛苦，知道嗎”
“我沒有資本不自律”她笑笑：“我一直這樣，覺得挺好的不這樣，大概也不是我了吧”
曹澤銘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陌陌，你想怎樣都好，女孩子，不花別人的錢，尤其是男人的，是自尊自愛的表現。很好，真的”
喬陌然扯了扯脣，想起大學時候那些同學，同宿舍的女孩，跟男人同居，花男人的錢，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當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爲你花錢時，前提是你有自尊有驕傲，倘若帶着功利心，只怕也只是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小丑，下場慘烈。
她不是梁青。
不是任何一個拜金女。
她有着她自己的驕傲和底線。
曹澤銘還是帶着她去了商場，在一樓手機專櫃買了個新款的女士手機，並且辦了一張新卡。
手機不算貴，也不便宜，三千多。
曹澤銘說，太便宜的輻射大，用了不健康。
喬陌然什麼都沒有說。
她看着他拿着電話，開通後，把他的號碼輸入，並且設置了快捷鍵，第一個，第二個電話，1,2，電話的快捷鍵都是他的。
然後是哥哥的電話。“陌陌，這個是喬偉哥的電話”
突然想到什麼，曹澤銘指着櫃檯裏的一部男款手機道：“這款，給我拿出來，對了要最簡單的，不需要十分複雜的，適合老人用的”
“這個做什麼”喬陌然問他。
“給喬爸買一部”曹澤銘道。
“不用了”喬陌然立刻拒絕。
“陌陌，這是我跟喬爸的交情，與你沒有關係，喬爸願意要，就要，不願意要，也是我們爺倆的事，你呀，什麼時候有錢，還我你自己的就行了”他說的喬陌然無法反駁。
最後，曹澤銘慧黠一笑。把手機裝起來，然後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重新換了電話，換了號碼，跟過往一切都沒有瓜葛了。喬陌然低頭看着電話，沉思了良久，電話裏只有兩個號碼，全部都是曹澤銘的。
回到家後，喬陌然才發現自己精疲力盡，肚子很飽，胃很撐，卻連洗澡的精力都沒有，身上都是燒烤的煙燻味，她不得不託着沉重的身子去了浴室，衝了個澡，然後回來，把自己摔在牀上。
燈光熄滅後。
喬陌然坐在牀上，望着黑漆漆的夜，躺下去，睡不得並不好，一夜醒來無數次
第二天，頭髮都是翹起來的，她爬起來，去洗了頭髮，等着自然幹，才把翹起來的頭髮弄柔順了。然後換了衣服去上班。
一進單位，就看到了下車的顧以笙，喬陌然的腦子不自覺地還是嗡了一下，但瞬間，她還是提醒自己，冷靜吧。
而那個男人，站在車前，轉過身來，依舊美得令人震撼的面容，對準喬陌然，只是眼底，什麼都不再有了，只是冷漠。
那一刻，她的心，倏地被狠狠的撞擊了下，有痛，有驚，更有着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情感激流，猛烈奔騰。一下下，撞向她的心頭。
酸澀，再也抑制不住，侵佔了整張臉。
望着她，那對深謀，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手在身側握緊，喬陌然閉了閉眼，最後脣邊勾勒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個男人，跟張婷，有了孩子，他再也不是她曾經愛過的顧以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