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澤銘猛然驚醒,一低頭,看到滿手的血。
他惶然喊道:“陌陌”
喬陌然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千絲萬縷的情緒糾纏中,最後輕輕地別過視線,輕輕道:“沒有事,不疼”
她似乎都沒有痛感了。
之後,曹澤銘沒有再開口,也不曾解釋。
到了醫院,喬陌然的胳膊包紮了,手心裏因爲刺得太深,縫了三針。
之後,喬陌然被送進病房滴了兩瓶藥。
聽護士說隔壁病房裏住了一位帥哥,腳上紮了二十多塊碎玻璃,血肉模糊,卻還是走着上車走着來醫院的。
喬陌然躺在牀上,有點失神。
曹澤銘沒有進來,病房裏只有她自己,不多時護士會走來檢查一下她的藥液滴入的情況。
澤銘不願意警察擦手,而她不贊同,卻也只能自己忍受。
此時的顧以笙躺在病牀上,腳上被縫了幾針,雙腳都被縫了,他眉頭都不眨一下,躺在牀上。
曹澤銘進了這間屋裏,對他說:“車子被人動了手腳,沒有任何破壞,大概是萬能鑰匙打開的門鎖,你們都有輕微的一氧化碳中毒”
顧以笙冷聲道:“這個你不應該去問你母親嗎”
曹澤銘這時候卻說:“不是我母親”
顧以笙一愣,有點懷疑,嗤笑一聲:“你當然是維護你的好母親了”
“是牛小寶”曹澤銘知道他不相信,他淡漠着聲音說道:“我們剛調查到了她的車子送給了麗水的一個混混,那套房子正是那個混混頭子名下的”
顧以笙徹底的震驚了,“牛小寶有那麼大的本事嗎幕後的人你敢確定不是你的母親曹澤銘我勸你最好去搞清楚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也不過是個沒有道德沒有人倫的敗類而已”
“我會詳細調查的”曹澤銘說完走了出去。
他回到了隔壁喬陌然的病房,發現喬陌然正躺在病牀上,目光失神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曹澤銘看到她這樣子,只感覺無邊的痛苦也隨着傳達到四肢百骸,她雖然沒有責怪他,但是他還是很難受。
“陌陌,把你們弄到那棟房子裏去的人大概是牛小寶”他聲音沙啞地開口,糾結的痛楚和深深的愧疚讓曹澤銘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牛小寶因爲什麼報復,他大概也知道了一切都是因爲自己。
喬陌然一瞬間眼神動了動,黑色的眼眸如死灰般的熾烈的燃燒着,又慢慢的化爲枯寂的灰燼。原來是小寶,不是遲雲她剛纔自以爲是的認爲是遲雲,原來她是先入爲主了只是牛小寶何以這樣恨自己跟自己和好原來也只是個幌子,沒有想到更厲害的在後面了
曹澤銘將喬陌然的苦痛收進眼裏,輕聲道:“不是姑媽”
她閉了閉眼睛,目光略帶愧疚的看着曹澤銘,輕聲道,“對不起。”
見她冷漠的臉上已經消失了痛苦,似乎還多了一抹釋懷,跟自己道歉,他心裏很不是滋味。“陌陌,一切都是因爲我我搜集了證據,親自送她去警局”
喬陌然心裏微微地嘆息,瞬間面色凝重,目光望着眼前的男子,眉頭糾結,手握成拳,卻最終無力的放下,沉默了。是不是若是遲雲,就不會送進警局了她沒有問出來這句話。
之後又陷入了安靜裏,喬陌然沉默了良久問他:“你有聯繫牛小寶嗎”
“我讓人去找她了,限制她的自由,明日我們回到雲海再細細處理”
第二日,天氣晴朗,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喬陌然活動了下受傷的手臂和手,護士給重新換了藥,已無大礙,只是到時候來醫院拆線,中間還要打點抗生素。
她打算回雲海,她要親自去問問牛小寶,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總之喬陌然無法相信牛小寶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下樓的時候,她看到了顧以笙坐在輪椅上,腳上抱着紗布,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推着,而那個男人推着顧以笙上了一輛警車。
曹澤銘攬着喬陌然走了幾步,看到顧以笙被一輛警車接走,他的眸子裏染上了一抹憂慮。咬牙想了想,他對喬陌然道:“陌陌,你先上車”
喬陌然低下頭去,上了車子,林銳已經在車裏了。
見到喬陌然上了車子,林銳看了她一眼,爲曹澤銘解釋了一句:“弟妹,不是澤銘不報警,是即便是報警一些事也不好處理。”
喬陌然微微地擡頭,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只是輕聲道:“林哥,我沒有意見”
“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高興不起來,抱歉,掃了你的興致對不起了”喬陌然輕聲說道,目光轉向窗外,不知道看向何處。
“抱歉,是我說錯話了”林銳覺得剛纔話中有歧義,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好像對澤銘有意見。他不是不管這件事,他只是想要更好的處理。”
“是的,我信他,畢竟他做夾心餅乾不好做,不過現在他不用做夾心餅乾了,因爲是小寶,這樣挺好的”她收回目光,看了前排的林銳一眼,低下頭去,看着自己被紗布包紮的手,沉默下來。
“弟妹,澤銘對你的心是毋庸置疑的”林銳又說了一句。
“我沒有懷疑”喬陌然不得不回答。她只是突然不想說話了,只是覺得在這個時候,曹澤銘想要選擇兩全,她可以理解,但是卻無法贊同。所以,她心裏不好過,她也不想給曹澤銘添堵。
“但是你的臉上寫着不快”林銳尖銳地指出。
微微的薄怒一瞬間藤上臉蛋,喬陌然覺得林銳真的是太尖銳了,壓下心中的不快,她擡起頭來,只是沉默的看着林銳的面容,剛剛的薄怒在一瞬間早已經斂去。而後又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神色,林銳有一瞬間的失神,剛纔那一瞬間,喬陌然明明眉頭皺起,似乎有怒氣上揚,卻又在片刻恢復了平靜,看來她真的是功力夠了,可以瞬間把情緒隱藏。
似乎無視喬陌然的沉默和薄怒,林銳又道:“真正聰明的人不會計較一時得失的,最後的結果纔是最重要的。”
喬陌然暗自嘆息,林銳這個人還真的不錯,是曹澤銘的朋友,會做曹澤銘的說客。就像當初車銘簡會一直做顧以笙的說客一樣,這種朋友還真的挺夠義氣的。每個人都喜歡來告訴她,怎麼做怎麼做,只是她似乎都不能生氣。喬陌然忽然自嘲的一笑,脣角輕揚,好吧,就一切不在意了吧在意也不會改變什麼。
林銳捕捉到她若有若無的笑意,有點訝異。
喬陌然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被喬陌然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林銳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喬陌然目光雖澄靜,卻隱約透露着犀利的光芒。
林銳笑了笑,“弟妹你對我有意見”
喬陌然搖頭。
林銳不得不加深了笑容繼續的說道:“你的目光爲何這樣看着我”
“林哥,你很夠朋友,澤銘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福”喬陌然輕聲回答,就事論事。
林銳有點微微地一怔,似乎明白了喬陌然的意思,他收斂了自己的笑容,“你在覺得我對你不公平是不是”
喬陌然搖頭,無光的眼神對上一雙幽深不見低的黑淵。“林哥您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真的報警未必就解決的了,我該相信澤銘,他並不是個熊包的男人”
林銳一愣,這個丫頭真的聰明,她知道這句話會被自己傳給澤銘,所以她用這句話來給他們這些男人戴了高帽,處理不好,他們都是熊包了。
車外,曹澤銘大步朝着顧以笙走去。
顧以笙連夜聯繫了蕭寒,他可以因爲喬陌然不去報警,但是他卻不能不去調查這件事,利用蕭寒的關係網,處理這些事,會容易很多。
坐在車裏,收了輪椅,蕭寒把輪椅放在後備箱裏,一擡頭看到了走過來的曹澤銘。
曹澤銘看都沒有看蕭寒,而是走到車邊,低頭看向裏面的顧以笙。
顧以笙接收到曹澤銘遞過來的目光,眼底一片寧靜,似乎一下子寧靜了很多。他眉頭一挑,道:“有屁快放”
“你可以報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打草驚蛇造成最嚴重的後果。”曹澤銘沉聲開口。“這件事,我會給你交代的”
“給不給我交代無所謂,但是你最好確定不會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你會徹底的失去喬陌然”顧以笙暗沉的嗓音裏有着不屑的薄怒。
“你也最好搞清楚,視頻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你手機裏的東西,怎麼會輕易傳到了網上還有,你已經失去了陌陌,以後不要再在她的身邊亂轉”曹澤銘說完,就轉身離開。
顧以笙一怔,是的,失去了陌陌,不該亂轉
蕭寒看了看渾身戾氣的曹澤銘,上了車子,發動車子,道:“那傢伙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不過說真的,維護自己的母親也確實應該宣告自己的地盤也是男人所爲,以笙,放了喬陌然吧你會遇到更好的女人”
顧以笙沒有說話,知道蕭寒的意思,很多時候人都是這樣的,不自覺地帶了感情色彩。蕭寒是爲了他好,只是他很多時候心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