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領養的女童呢?”夏仲春問。
“跟着我媳婦回孃家了。”
夏仲春怒極反笑:“你當段大人是好糊弄的嗎?你媳婦忍受不了你的打罵,早跑了,你是在她跑了之後去育嬰堂的,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我們夫妻的事情,你又知道了?我們早和好了。”田鎮瞪着一雙牛眼死不承認。
“大人。”夏仲春向段希元抱拳,“民女請求大人派人去他家搜查,定能找到罪證。”
段希元問田鎮:“那個女童在哪裏?只要你能將女童交出來,能證明你的清白。”
田鎮自然是交不出來的,“大人,那孩子的確跟着她娘回孃家了,我老丈人家是鄰省的,來回要好多天。”
見他如此,段希元立即發籤命捕快們前往田家搜查,田鎮一下子慌了,“大人,我是守法之人,你不能搜查我家。”
“身爲大清子民,協助官府辦案責無旁貸。”段希元冷淡地看着田鎮,“這也是洗污名的辦法。”
原本淡定的田鎮終於不淡定了,雙膝之下彷彿是釘板,扎得他都跪不穩了。
夏仲春心有些擔憂,萬一田鎮家裏搜不到證據呢,他們豈不是功虧一簣?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劉潤清,劉潤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她一顆忐忑的心瞬間被撫順。
既然動用了黑道的關係,劉潤清自然不會只讓人辦這麼一件事,自然要做到萬無一失。
等了大約快一個時辰,何捕頭終於帶人回還,“回稟段大人,卑職從田鎮的地窖裏搜到許多孩童的衣物,還在裏邊發現了不少的血跡,顏色深淺不一,應該是不同時期留下的。”他將手裏的包袱放在桌案,伸手解開包袱結,露出裏邊各式各樣的孩童衣物,有粗布的有絲綢的,有男式的有女式的,有大的有小的,而且新舊不一。
“田鎮,這你怎麼解釋?”段希元拎起一件男式的衣服,問道:“這衣服一看是男童穿的,你從育嬰堂領養的是個女童吧?”
田鎮汗如雨下,耷拉着腦袋不吭聲。他打算來個死不認賬,縣太爺又如何,不承認是不承認!
然而,其他人並不打算放過他,正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從堂外傳來一聲女子的高喝之聲,“民女容雲,狀告田鎮拐賣良家女,逼良爲娼!”
堂內衆人俱是一驚,忙回頭看,只見一個一襲紅衣的姑娘從人羣擠了出來,雙手捧着狀紙跪在堂外。
“堂下何人,前回話。”段希元吩咐。
紅衣姑娘將狀紙遞給前迎接的何捕頭,自己走進大堂,跪在了夏仲春旁邊,“民女容雲,吳江縣人士,曾嫁於韓莊的韓棟樑爲妻,奈何韓棟樑一場風寒要了命,田鎮夥同我丈夫的兄弟將我賣到吳川縣青樓之,求大人爲民女做主!”
容雲的眼睛裏似乎焠了毒,恨不得一口將田鎮喫掉:“我是活生生的證據,你否認也沒用!”她轉向段希元,“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吳江縣查一查。”這種案子十分好查,只需查一查容雲的戶籍即可。
“容雲,你且退到一邊,本官自會命人去查證。”
容雲磕了一個頭,退到一邊站着。
“啪!”段希元一拍驚堂木,“田鎮,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解釋解釋這些衣服和你家地窖的血跡吧。”
田鎮明白,這個時候多說多錯,不說不錯,所以將嘴巴閉得跟河蚌一樣。
段希元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脣,“本官佩服的是你這種硬骨頭,不過,不知道你這身硬骨頭能撐到什麼時候。”他一揮手,吩咐:“用刑!”
捕快們可謂是摩拳擦掌,吳川縣治安良好,甚少發生重大的案件,公堂的刑具都要生鏽腐朽了,他們這些捕快們平時抓抓小毛賊,調節調節鄰里糾紛,今天可算有機會大展身手了。
三十殺威棍打下去,田鎮的後背已經鮮血淋淋,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捕快們被激出怒氣,手下的力氣越來越大,直把人折磨的半死,要不是段希元出聲阻攔,他們還要繼續打下去。
察覺到縣太爺的不悅,捕快們忙收手躲到一邊。
“田鎮,本官問你,那些衣物和血跡究竟是怎麼回事?”段希元的聲音依然溫柔,甚至平淡。聽在田鎮耳朵裏,卻像催命的符咒,他心暗罵,這人看着斯斯的,下手這麼黑。
見審不出什麼來,段希元只要命人將田鎮押到大牢裏看管起來,待日後再行審訊。
退堂之後,段希元接見了劉潤清和夏仲春,他開門見山地問:“容雲是怎麼回事?”
劉潤清解釋道:“我請一位道的朋友幫忙尋找田鎮,這位朋友有位紅顏知己,是容雲,她被田鎮賣入青樓,對他恨之入骨,但之前一直沒機會報仇,聽聞我們要將田鎮揪出來送官,答應助我們一臂之力。”雖然他跟這位段大人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他卻知道這位看着年輕,卻是個不好糊弄的,與其遮遮掩掩,索性把真相說出來,反正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聞言,段希元並沒有說什麼,沉思片刻,問道:“對這個案子,你們有什麼看法?”
夏仲春說:“田鎮家裏的衣服應該是他買賣的孩子們的衣物,地窖裏的血跡應該是不聽話的孩子們留下的。由此推斷,他家的地窖應該是藏匿拐賣來的孩子的地方,拐來的孩子不一定立即能出手,所以我猜測他應該還有同夥。”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們只抓到了田鎮一個人,他的其他的同夥要麼跑了,要麼藏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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