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登堂入室了?”夏仲春揶揄道,要是沒有登堂入室,他怎麼會給小映嵐改名,而小映嵐似乎跟他很熟悉的樣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周明月嗔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說:“我們只是朋友罷了。對了,是不是你把我的地址告訴他的?”
夏仲春立即高呼冤枉,“他可是同知大人,他想知道誰的消息,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你們能在江州再次相遇,說明你們是有緣分的,而且他跟沈茗伊徹底撕擄來了,以後的日子肯定沒有麻煩。”
“嗯,他給我看了沈尚書的來信。”周明月臉的笑容越來越大。
夏仲春大概能猜到信的內容。沈尚書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屹立朝堂十幾年而不倒,絕對不是愚蠢的人,沈茗伊幹出了私奔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他對她的疼愛已經大打折扣,而段希元又連升三級,他的事蹟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這樣的能人,做不成自己人,也不能做仇人。所以,他這次痛快地同意兩個人和離,還向段希元保證,絕對不讓沈茗伊再做出任何傷害的事情。
這封信寄來的時候,沈尚書還不知道那個令人頭疼的女兒已經回了吳川縣,否則他一定沒臉做出這種承諾。
“對了,段大人有找到幕後黑手嗎?我猜應該是沈茗伊乾的,她現在窮途末路,段大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明月臉的笑漸漸地淡了,她點點頭:“聽他的意思,已經猜到是沈茗伊乾的了。我見他胸有成竹,應該已經想到應對之策了。”
夏仲春捂着胸口,臉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提到她,我犯惡心,這人簡直恬不知恥。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段大人對她算得仁至義盡了,她竟然想報復段大人!也不想想,段大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她一個沒腦子的人能扳的倒的嗎?”
“她一向狂妄自大,認爲自己可以仗着父親的權勢爲所欲爲,不過,”周明月微微一笑:“現實會教她做人的。好了,大過年的,替這個糟心的玩意兒幹什麼,這事讓他去操心吧。”
喜慶的新年的確不宜提煞風景的事,兩個人轉而討論起育兒經來,她們兩個雖然沒有生養過,但育兒經驗生了好幾個孩子的婦人都豐富,一討論起來沒完沒了。
劉潤清過來聽了幾句,聽到她們在討論該怎麼給孩子餵奶,俊臉一紅,給她們將茶水續滿,繼續帶着兩個孩子玩耍去了。
除夕之夜要守歲,小孩子熬不住已經牀睡去了,夏仲春懷着身孕也熬不住,卻不肯回去睡覺,劉潤清只好給她拿了一牀厚厚的被子,讓她在榻打盹。
子時一到,個人們互相行禮拜年,夏仲春迷迷瞪瞪地收了好幾個紅包,不僅有她的,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的,連劉潤清也給了她一個大紅包,“你先替孩子保存着。”
劉潤清正扶着夏仲春往外走,老管家突然一臉喜氣的走進來:“老爺、太太、少爺、少奶奶、周太太、周姑娘過年好啊。”
劉墉調笑道:“你這老貨這麼晚了不去睡覺,過來討紅包?沒有沒有,明天早纔有呢!”
老管家樂呵呵地說:“已經有貴客給我紅包了!”他側開身子,將站在他身後的段希元露了出來。
“段大人!”劉潤清一臉驚喜。
段希元笑吟吟地向劉墉、白氏還有周母行禮百年,道:“新年好啊。”
“段大人新年好,快請進!”劉墉忙側過身子將人讓進花廳,然後隨手給了老管家一個紅包,“你個老貨,會討好賣乖,段大人都給了,我豈能不給?不讓得讓你念叨我一輩子。”
老管家不客氣地收下紅包:“那是我運道好。”又說:“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酒席了,幾位主子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不用不用。”段希元忙阻攔道:“本是冒昧來訪,失了禮數,怎好勞動別人。時辰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都是現成的。”劉潤清笑道:“來者是客,您更是貴客,怎好怠慢了。年下準備的喫食特別多,下人們裝個盤得了。”
所有人又回到花廳,段希元邊走邊解釋:“家裏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過年怪沒意思的,悄悄坐船回來,卻又無處可去,只要門叨擾了。”他被停了職,送禮的不敢門,府衙的僕役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準備過年,所以他家裏,這個新年跟沒過一樣。
原本陳浩打算留下來陪他過年的,但被他趕走了,誰不是一大家人需要陪伴,不像他,孤家寡人一個。
晚飯喫的很早,喫完晚飯,沒人陪他守歲,他走街頭欣賞夜景。然而,家家戶戶都跟家人團圓,大街冷冷清清的,沒什麼看頭。
走着走着走到了明月繡坊。他望着繡坊黑漆漆的大門,愣了半天,突然轉過身往碼頭走去。
幸好有一艘夜歸的小船,做生意耽誤了回家的時辰,他花了大價錢,讓船主將他捎了回來。
他原想去找周明月的,只是她家裏全是女人,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深夜門,只好轉道來了劉家,卻不想有意外之喜。
夏仲春撞了撞周明月的胳膊,悄聲問:“是不是追着你來的?”
周明月抿了抿脣,轉身出去了。
“這是怎麼了?”夏仲春疑惑不解,這是去哪裏了?難道不高興了。
一直注意着她的段希元,眼眸裏的光亮瞬間熄了。
她,大概是不高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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