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起脣，沉默沒有說話。
他低頭，繼續靠近她，“我現在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我不會跟你離婚，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四個字猶如敲在她心口上。
回到明珠苑，剛好是中午了，喫完飯，席北琛去了書房，宋茉歌則是進了畫室。
下午四點多。
席被琛推開畫室的門，因爲是在室內，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長袖，整個看上去偏休閒儒雅。
宋茉歌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手上的筆沒有停頓。
“阿青說找到宓兒了。”
她似乎並不意外，唐瓊宓根本就不是一心求死，是想鬧，鬧到他們離婚爲止，她相信他也是看得出來，所以這次他很淡定。
“哦。”
過了一會，發現他站着沒動，“你還不過去”
席北琛看着她專注的側臉，低低問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過去嗎”
“不了，我不想再過去看你爸的臉色。”
“你不用理他。”席封年無論作爲一個丈夫還是父親，實際上都不是不合格的，“我姐之前還在家裏的時候，就一直很看不慣他的做法。”
宋茉歌轉過臉問道，“你姐”
她隱約似乎想起席家還有一個正牌的千金大小姐，不過好像後來聽說是消失了好多年。
“嗯，她離家出走八年了。”
但席北琛知道她在哪個國家，每年都會定時去看她，所以對他來說，她在不在席家沒有很大的區別，在席家，她可能沒有辦法生活下去。
宋茉歌停下筆，仔細回想了下，他的媽媽還有姐姐貌似都挺神祕的樣子，甚至找媒體的話都未必有她們的照片。
席北琛擡手摸了下她的腦袋，“我很快就會回來。”
直到男人的氣息消失後，宋茉歌才放下素描本，拿起擱在一邊的書本，是一本很舊的文言文，翻開一看，中間夾着一張很老的照片。
她怔怔地盯着夾在指尖的照片，許久，放回書的夾層裏，合上。
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唐瓊宓被阿青送回到病房裏，席封年跟徐沐風都不在了，應該是知道她沒事了才離開。
阿青守在門外，“少爺，唐小姐的情緒很激動，我是在天台發現她的。”
“她的傷怎麼樣”
“醫生來檢查過了，沒有大礙。”
席北琛推開病房門進去，唐瓊宓隨即看了過去。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過來，想起那天她躺在病牀上因失血過多處於半昏迷狀態，他匆忙趕了過來問了醫生，知道她沒有生命危險就說要走，回去完成婚禮。
她當時哭着求他不要走。
他說婚禮還在舉辦，讓她不要再鬧，之後幾天他也沒有再過來。
“你捨得來看我了”她的臉龐很蒼白，呈現出一種病態，“是不是我沒有失蹤一下，你也就不會再來看
我”
她在宋茉歌面前的自信都變了內容。
唐瓊宓的表情一愣，沒有想到他一來就是問這些。
席北琛站在病房邊，挺拔的身姿佇立，不溫不火地道，“從我娶她的那天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她離婚。”
她還沒有說什麼他需要這樣表態麼
“那你知不知道她那天來找我，跟我說了什麼”
唐瓊宓的語氣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我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麼，那樣的一個女人，她不愛你，也不嫉妒你在乎我，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看着他平淡的神色唐瓊宓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說你不肯跟她離婚是真的嗎”
“嗯，她因爲你的事想要跟我離婚，我不肯。”
假如不是婚禮上的事讓她失望了，她也不會堅決要跟他離婚。
唐瓊宓冷笑，“你跟她結婚難道不是爲了氣我，我瞭解你，她是忽然就冒了出來的，你怎麼可能會就愛上她了，她配嗎，她什麼都不是，憑什麼可以穿着婚紗嫁給你”
席北琛盯着她的臉，面無表情地說，“看來席家真的把你寵壞了。”
淡淡的一句話，卻使得唐瓊宓的表情呆住。
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很寵她的男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喃喃地問，“你真的已經不愛我了”
男人英俊如斯的面孔很溫淡，“宓兒，人活着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過去，我給你的承諾是你自己不要的，怪不了別人。”
她大聲地喊，“我不相信”
她淚眼朦朧地看着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咬着脣哽咽着，“我學會走路是你扶着我的，我的作業都是你幫我批改的，學校裏有男人跟我告白都被你趕走了，你怎麼可以說變了就變了”
到現在她還是沒能消化掉這個男人已經變心的事實，寧願相信他選擇宋茉歌是爲了來報復她嫁給別的男人，也不要相信他是真的不愛她了。
她自嘲地問，“幾個月的時間就足夠你變心了”
席北琛的表情看起來沒有變化，“你在我心裏是我妹妹。”
唐瓊宓大喊大叫地否認，“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不是”
說着她就要激動地去扯掉自己的手腕上的紗布，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上前一步按住她的動作，表情泛着厲色，“要是你的血放幹了，你會死。”
似乎是死這個字刺到她的神經了，她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最討厭女人鬧了，她不應該這樣的。
她平復着呼吸，“你能不能別對我太狠心，多來看我，好不好”抓住他的手，流着眼淚，“我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醫院，我真的好害怕”
席北琛看着她這副模樣微微攏眉，“徐沐風爲什麼要跟你離婚”
唐瓊宓搖頭，“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愛的男人不愛她了，愛她的男人也要跟她離婚了。
她看着他的臉，自言自語地道，“可能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