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幾個叛徒來, 給我抓住他們,今天弄不死他們我就不姓金”
團員們看着他們鬧內訌, 本來心中還在猶豫該幫哪一邊。現在看老金爹這麼生氣, 哪怕再長出十個膽子也不敢跟他作對, 便按照他的吩咐去抓三人。
小蓮已經沒了力氣, 跪在地上束手就擒, 蘇夭和維安卻不想落在他們的手裏。
計劃已經暴露, 一旦被抓住,老金爹會給他們好果子喫何況還有尼尼燕燕等在外面,一定得逃出去
蘇夭判斷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 老金爹那邊除了他自己以外,還有四個團員,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且非常聽他的話。
自己這邊只有兩個人,她經過乾元丹強化,對付兩個沒問題, 可剩下的呢都交給維安嗎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
硬碰硬不現實,救出小蓮也沒指望, 還是得先逃了再說, 與小蓮男友匯合, 然後找機會回來救她。
蘇夭一拳打翻一個衝到自己面前的團員, 回頭望向維安,見對方也在戰鬥中,想過去幫忙,告訴他自己的計劃。
維安的身手比她想象中好許多,幾腳就將那人踹翻在地,轉身時正好對上她的目光,無須開口已經判斷出她的想法,衝她點了下頭,同時再次撿起長凳,朝剩下的人擲去。
趁他們躲避長凳時,兩人扭頭就跑,一氣兒穿過旅館,來到人潮涌動的大街上,混入人羣之中。
老金爹一隻手揪着小蓮的頭髮,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後腰,忍着劇痛追出來,發現已經找不到去向。
“你們這幫子廢物”
他大罵,怒氣衝得胸口一痛,嘔出一口紅黑色的淤血。
這下可怎麼辦跑了兩個團員是小,可他們手裏掌握的東西,卻足以將他送進監獄。
老金爹懷着最後一絲期望,讓人去找那兩個小鬼。團員們帶來的答案讓他如墜冰窟他們果然早有準備,就等着害他呢
“走去他孃的蘇夭,去他孃的小丑咱們現在就啓程”
一聲令下,在外面撒歡兒跑的團員們集中到旅館,收拾好東西,搬上剛租來的大卡車,啓程出發。
與此同時,蘇夭和尼尼燕燕待在城南處的另一家小旅館中,面前站着的是小蓮男朋友,正滿臉痛苦地抱着腦袋,恨不得用自己把她換出來。
篤篤。
敲門聲響起,蘇夭去開門,維安步履匆匆地走進來,面色嚴肅。
“月亮雜技團已經準備離開了,我們要是救小蓮,得在這半個小時候內做決定,否則絕對追不上他們。”
小蓮男友道:“可你們不是說團里人多,我們根本打不過嗎要不然向警察求助可是用什麼名頭說服他們出警綁架嗎可小蓮本來就是他的人啊。”
蘇夭面無表情想了會兒,忽然走向渾然無知的尼尼,在他面前蹲下來,扶着他的肩膀問:
“尼尼,你不是一直想當英雄麼現在就跟媽媽出去,當一個真正的英雄怎麼樣”
尼尼一早就被她送過來,對於雜技團的情況不瞭解,但是能夠感受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寒氣,既怕又激動,想出一份力。
“好。”
“不過媽媽待會兒要撒一個謊,你千萬記得不要相信,好不好”
“爲什麼要撒謊”
“爲了不讓更多的人被矇蔽。”
蘇夭清澈的眼睛裏涌動着一股異樣的光芒。她沒戴面具,臉上胎記顯眼,這股光芒卻令她美麗奪目,整個人宛若新生。
維安站在旁邊聽着他們的對話,感到不對勁,皺眉問:“你有什麼打算”
蘇夭站起身,單手牽着尼尼,另外一隻手則將燕燕推到他面前。
“我要去警察局了,燕燕拜託你們照顧一下,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把老金爹抓回來。”
“你要帶着尼尼去舉報”
維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喫驚地問:“那尼尼怎麼辦”
蘇夭笑了笑,垂下眼瞼摸了摸尼尼的腦袋。
“我相信他是個堅強的人,能撐得過去。困難是逃避不了的,只能面對。”
之前她把這句話送給小蓮,現在送給自己和兒子。
他們要戰勝困難,而不是一輩子活在其陰影之下。
維安看了看燕燕,又看看他們,最後決定道:
“要去就一起去,誰也別落下。”
蘇夭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沒拒絕。一行五人
走出旅館,來到幾百米外的警察局。
對方十分震驚,難以想象世間還有如此醜惡的事情發生,經過短暫的會議後,全局警察盡數出動,開車追捕老金爹。
小蓮男友太過擔心她,極力要求一同前去,剩下四人則被勒令在警察局等待。
蘇夭當着尼尼的面說出他的身世,懸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忍不住問他:
“尼尼,剛纔媽媽說得話你都聽到了嗎”
“嗯。”
“你難不難受”
“不難受呀。”尼尼睜着他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你說得都是謊話,我知道我不是老金爹的兒子。”
她扯了下嘴角,溼着眼眶揉他的腦袋。當視線往左移時,她看見維安站在功勳牆下,正仰頭看着上面勳章和照片一動不動。
維安的夢想是當警察,念得也是警校,卻因爲父親的遺願放棄了夢想。
現在站在警察局,看着他們穿着自己嚮往的衣服,心裏肯定很失落吧。
不過一切就要結束了,屆時她和尼尼將徹底擺脫老金爹的控制,維安也可以申請他夢寐以求的職業。
然後,大家分道揚鑣,江湖不見。
警察們的速度比蘇夭預計中還要快得多,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成功在高速上攔截下月亮雜技團的卡車,將其押回警察局。
原本空蕩的大廳頓時熱鬧起來,到處都充斥着團員和警察。
爲了方便管理,他們將蘇夭等人安排在附近的旅館裏,老金爹及幾個主要嫌疑犯則暫時拘留,等候最終結果。
蘇夭在旅館裏住到半個月時,老金爹被警察局提起公訴,經過審理,他和幾個重要參與團員被以拐賣兒童罪、姦淫幼女罪、虐待兒童罪判處40年有期徒刑,拒絕緩刑。
以老金爹的年紀來講,幾乎是一輩子無法重見天日。
在他被送去監獄前,蘇夭曾獨自看過他一次,沒有帶尼尼,因爲不希望他長大後還記得對方醜陋的樣子。
當時老金爹被關在拘留室裏,萎靡不堪,再也不復曾經的威嚴姿態,整個人猶如將死的老狗般蜷縮在角落裏。
蘇夭走進去,他眼睛一亮,立刻爬到她腳下,哀求她收回起訴放過自己。
蘇夭冷笑了一下,擡起他的下巴,低頭俯視他。
“還記得十二歲那年,我是怎麼求你放過我的嗎”
老金爹停下動作怔怔地看着她,身體寒冷徹骨。
蘇夭鄙夷地看了他最後一眼,一腳踹開了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拘留室。
老金爹想追出去,可是剛爬到門邊,看守人員就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將他與世隔絕。
他靠在門上,流下兩行渾濁的淚,卻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
老金爹等人被送去監獄,剩下的人排除嫌疑,都是受害者。
考慮到他們特殊的成長環境,解散雜技團後可能沒法自助生存,政府決定對他們進行資助。或安排工作,或按月領取低保金。
蘇夭自有打算,兩樣都不需要,警察說那她要去籤個字。
她把尼尼燕燕留在旅館,自己去了警察局,正好碰上許多團員過來領取第一筆低保金。
儘管大家的關係算不得親密,但畢竟有過同樣的遭遇。蘇夭衝他們笑了一下,當做打招呼,對方卻回以她一個憎恨的眼神。
她正莫名其妙着,前方一個團員走過來,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惡毒地說:
“你以爲你解放了我們嗎你毀了我們的生活現在沒喫沒喝的,每個月靠這點錢怎麼活要不是在警察局,我真想一耳光抽死你”
蘇夭錯愕,沒想到對方會抱着這種想法。
低保金只是保證生活基礎的,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去找份新工作,還擔心沒飯喫
“所以你寧願回月亮雜技團,過被那老頭侵犯的日子是嗎只要他給你一口飯喫,你就甘願待在木箱子裏,等着他來凌辱”
對方語塞,無法反駁,只好用最怨毒的話罵了一句,匆匆離開。
縱觀其他團員,看蘇夭的表情都和剛纔那人差不多,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蘇夭曾想過,雜技團解散後大家都要找新工作,未免麻煩。不如干脆由她組織一下,成立一個正規的新雜技團,不說發什麼大財,起碼保證他們衣食無憂。
現在看看他們的樣子,成立雜技團的念頭頓時被打消。蘇夭找警察簽了字,便往旅館走,打算帶着尼尼燕燕與維安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