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夭莫名感到一陣心慌, 走過去問:“燕燕, 尼尼呢”
“他在樓上睡覺。”
蘇夭抱起她衝到樓上去看,卻見房門敞開着。
燕燕跳到地上, 蹬蹬蹬地跑進房間裏, 奇怪地咦了一聲。
“尼尼剛纔都在牀上的, 怎麼不見了”
蘇夭聞言飛奔過去, 只見牀上空無一人, 被子凌亂的堆放着, 像是有人在很慌亂的情況下將其推到一邊。
尼尼
她面色大變,跑出去找人。在走廊上撞上維安,來不及解釋, 只跟他說了一句尼尼不見了,就繼續朝外衝去。
維安拉住她的手,“你彆着急,自己都亂了分寸還怎麼找他說不定他只是自己跑出去玩了,我們現在旅館周圍找一找,實在找不到可以報警, 前提是你要冷靜。”
他的話讓蘇夭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 嘴脣小幅度地抖動, 眼睛裏水光閃爍。
“聽我的, 深呼吸吸氣, 吐氣”
他諄諄誘導的聲音加上深呼吸起了作用,蘇夭終於冷靜些許,捂着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怎麼辦他要是被人抓走了怎麼辦他還那麼小我怎麼這麼蠢”
維安輕輕牽住她的手。
“別怕,我幫你一起找燕燕,你現在先到櫃檯阿姨那裏去,無論有誰叫你都不要走,等我們回來好嗎”
燕燕沒問,卻也意識到出了大事,很乖巧的答應,自己跑下樓。
維安帶着蘇夭,在旅館外面尋找起來。
旅館周邊沒發現尼尼的身影,他們報了警,自己也沒閒着,在福德鎮裏分頭尋找。
冷靜,冷靜
蘇夭急得快瘋了,在心裏拼命默唸這兩個字,一邊找尼尼,一邊按照維安教給的方法做深呼吸。
她手裏舉着剛剛複印放大出來的尼尼的照片,詢問路人。
“請問你看到過這個小孩嗎他是我的兒子,他剛纔走丟了”
“抱歉,沒有。”
“去那邊看看吧。”
“我還有事。”
路人或熱情或冷漠的回答讓她的希望一點點被澆滅,眼前的天空都變得黑暗起來。
最後蘇夭失魂落魄地走近一家路邊攤,幾乎是放棄地問老闆。
老闆盯着照片看了幾眼,驚訝地說:
“這是你兒子嗎我剛纔看見有個年輕姑娘抱着他跑過去,他還在哭呢。”
“真的嗎朝哪邊跑了”
老闆擡手指了一條小巷子,“喏,就那裏,跑過去才幾分鐘,你現在追應該都能追上”
他話音剛落,蘇夭已經衝進巷子,快得像一道風。
“你個臭小子,快閉嘴,別哭了”
玲玲抱着尼尼在路上跑,他哭個不停,引來很多人側目,急得她伸手去擰他的臉頰。
尼尼反應敏捷,張嘴就咬她的手,一排雪白的小米牙險些把她手背上的肉都咬下來。
玲玲喫痛,擡手想揍他一頓,他卻看見二人身後的方向,驚喜地大喊:“媽媽”
玲玲回頭一看,只見蘇夭正朝他們衝來,距離已經不到一百米。
她心中一緊,揚手打了輛出租車,拼命催司機開得快一點。
蘇夭隨後也攔了輛出租車,緊跟在其後面。經過一番疾馳後,玲玲的車停在福德鎮唯一的一座山腳下。
下車後她隨即登上纜車,衝來遲一步的蘇夭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纜車十分鐘一趟,蘇夭等了十分鐘,立刻乘車上山,在山頂尋找玲玲的蹤跡。
最後,她在一片山崖上看見了他們,玲玲抱着尼尼站在距離崖壁只有半米之處,臉上帶着一種決絕。
當蘇夭要邁步走過去時,她擡起手冷冷道:
“別過來哦,再往前走一步,你就見不到你的兒子了。”
爲了加強自己話的可信度,她特意朝尼尼的臉上狠狠一擰。
尼尼忍着痛不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被她捏過的地方迅速紅腫起來。
“你要是再敢動他,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蘇夭親眼目睹這一幕,心痛得幾乎滴血,看着她惡狠狠地說。
玲玲冷笑。
“隨便你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親手毀掉了我們的生活,必須付出代價。”
“你的生活月亮雜技團麼”
“我知道你不喜歡它,我也不喜歡。可是在那裏我們起碼活得無憂無慮,再看看現在我們全都得從頭開始,走在街上時,總有人指指點點,說我是被強姦過的人”
“你可以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沒有人會知道你的過去。”
“憑什麼因爲你的一句話,我們就要隱姓埋名”玲玲睜着通紅的眼睛,聲嘶力竭地罵:“我不想活了,
她掐住尼尼的脖子,拖着他就要往懸崖下跳。
千鈞一髮之際,蘇夭撿起一塊石頭擲過去,石頭砸中玲玲的膝蓋,她右腿一彎跪在了地上。
蘇夭快步衝過去,從她手中奪走尼尼。
玲玲從口袋裏拔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軍刀,狠狠扎向尼尼稚嫩的背脊。
蘇夭劈手搶過刀,想都沒想就朝她胸口一捅
玲玲轟然倒地,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眼睛裏含着怨毒的光。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地上的鮮血越來越多,最後聚集成一大灘,一如那天晚上莉莉墜崖時的情景。
“媽媽,她死了嗎”
尼尼躺在蘇夭懷中弱弱地問。
蘇夭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點點頭,抱着他朝山下走去。
不料剛轉過身,背後就站着一個人。
維安英俊的臉被強烈的陽光照得蒼白,失神地看着她。
“你殺人了。”
蘇夭冷冷道:“沒錯,怎麼你的警察情結髮作,要把我抓回去自首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維安沒有任何準備,回答得有點慌亂。
“那就不要插手我的事。”
蘇夭擦着他的肩膀走過去,帶走了空氣裏的最後一點餘溫。
維安冷到呼吸都快停滯,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走進人羣裏,登上纜車,始終不曾回過頭。
“媽媽,我們要去哪裏”
尼尼扒着纜車的窗戶,看着越來越遠的山頂,仰着頭問她。
蘇夭心情複雜,揉着眉心說:“去一個不會再有人欺負你的地方,好不好”
“那會有人欺負你嗎”
“也沒有。”
“好,我想去。”尼尼坐回她身邊,臉上還掛着紅印子,晃了晃腿問:“燕燕姐姐會和我們一起去嗎”
蘇夭嘆氣,手掌輕輕蓋在他的頭頂上。
“她去不了,媽媽精力有限,只能照顧你一個。”
“啊,那她去哪裏”
蘇夭望着飛逝的風景,自己也不知道。
究竟是把燕燕送去孤兒院好,還是給她找個領養人家好
兩個辦法各有利端和弊端,一旦選錯很可能讓燕燕的人生陷入又一個困境。
不過話說回來,誰的人生是可以預測的呢就是因爲前途未卜,才讓人想要努力變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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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城,一場別開生面的魔術大秀正在舉辦,慕名而來的觀衆多達上萬人,全都擠在舞臺下,熱切地看着舞臺中心唯一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皮質長風衣,內裏只有一條長褲,結實的胸肌和腹肌裸露着,刺激着人的神經。
深刻而陰鬱的五官則是女粉絲們尖叫聲的來源,當綠幽幽的彩燈掃過他頭頂時,令人情不自禁想起電影裏的反派,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邪惡的氣息。
反派因邪惡被人喜愛,他卻因神奇被人崇拜。
亞瑟,這個出生於南歐,身高187c男人是當今世界上最有名的魔術師,一年之內登上五次瑪莎封面,粉絲數量堪比頂級流量明星。
“感謝大家過來觀看魔術,厭倦了那些玩紙牌玩手機的小把戲了嗎今晚,我將帶領着你們成爲世界級的英雄”
亞瑟手執長杖,朝大屏幕上一指,上面正顯示着監控畫面。
“看,這是從南非傳來的實時監控畫面,侵略者們駕駛着坦克碾過牛羊和房屋,像獵殺動物一樣獵殺平民。幾百年前,我們的祖先也曾經歷過同樣的事,請問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屏幕上血腥的畫面輕而易舉地引起觀衆們的情緒,他們高舉着拳頭,義憤填膺地罵道:
“搶走他們的槍殺了他們”
“把他們送到獅羣裏去”
“把他們的坦克運走,讓平民打死他們”
“沒錯,把他們的坦克運走,讓他們知道知道平民的厲害。”亞瑟挑中說這句話的人,讓助手把他請上舞臺,是個二十歲出頭,臉上還長着青春痘的年輕人。
“你想讓我們把坦克運走是嗎或許我可以代表神答應你這個願望。”
亞瑟的嘴角噙着抹狡黠的笑,幽藍色的眼睛折射着燈光,看起來神祕又迷人。
“真的嗎”年輕人激動地口齒不清。
“當然了,現在請你對着屏幕,當着所有觀衆的面許下你的願望。遠在幾萬公里外的平民將因你獲得拯救。屆時你、我、以及在場觀衆,都將成爲拯救他們的英雄。”
年輕人按照亞瑟的吩咐,走到大屏幕正中央,閉眼許願。
亞瑟振臂高呼,“朋友們,請拿出你們的力量,在心中一起許願,讓上帝聽到我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