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 屏幕上仍在播放着實時監控,坦克從一個小孩身上碾壓過去, 腦漿迸裂。
表演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亞瑟在衆人的眼皮底下, 將屏幕上的坦克變到舞臺上。
粉絲們激動到近乎暈厥, 簡直將他奉爲神袛。
魔術結束後, 亞瑟退臺, 廣播裏響起散場提示。
粉絲們捨不得走,涌到後臺入口處,要求近距離見亞瑟。
“亞瑟, 他們可還在外面等呢,你確定不出去見見嗎”
助理擔心地看着眼前坐在沙發上,正在抽菸的男人。
他轉動他英俊的臉,微長的劉海擋住眼睛,黑色的演出服緊緊包裹着他健美的身軀,猶如傳說中的吸血鬼般, 俊美而魅惑。
撣撣菸灰,亞瑟自信地微笑。
“見什麼, 魔術師本就要神祕才吸引人, 越見不到我, 他們越愛我。”
“話是這麼說, 可是”
助理還想勸一下,亞瑟突然掐滅煙站起身,將皮衣脫下來朝沙發上一拋,裸着刺有聖母像的上身說:
“你不是說代替茱莉亞的人已經過來了嗎,在哪裏我去見見。”
助理忙領着他走到另外一個房間,裏面坐着七八個女孩兒,絕大部分都是金髮碧眼的西方美女,只有一個黑髮黑眼的,看起來比其他人安靜許多。
亞瑟一進來,衆人站起身衝他打招呼,略帶着點拘謹。
他的視線在這些姑娘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在黑髮女孩身上打了個轉兒,翹着二郎腿在沙發上坐下,擡擡漂亮的下頜。
“你們都是來應聘助理的”
“是。”
“簡歷拿來。”
姑娘們遞上簡歷,助理收好送到亞瑟手中。
他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幾乎都是很漂亮的履歷,在各大著名魔術團工作過,在高校進修,或者自己組織過演出,拿到過什麼什麼獎項只有一位很特別。
她的簡歷簡單得出奇,上面只寫了年齡姓名國籍,貼了一張兩寸照。工作簡歷那一欄則寫着很簡單的一行字:就職於月亮雜技團15年。
“月亮雜技團是什麼”亞瑟盯着黑髮姑娘,發出提問。
對方平靜地回答:“一個已經被解散的亞洲雜技團。”
“解散原因”
“團長進了監獄。”
其他姑娘們看向她的眼神複雜了許多,怕傳染疾病似的,紛紛後退。
亞瑟倒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把簡歷隨手放在茶几上,雙手搭着膝蓋。
“你們的經驗都很豐富,但是口說無憑,當着我的面表演一下吧。”
既然來應聘世界最有名的魔術師助理,她們都早有準備,依次表演起來。
由於場地受限,表演得都是近景魔術。而亞瑟距離第一次演出已有十幾年,沒有哪一種近景魔術是他沒有研究過的,哪怕對方表演得再熟練,也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最後,輪到那個黑髮姑娘了。
她穿着極簡單的t恤與牛仔褲,表情與氣質一樣淡然,衝着亞瑟鞠了個躬,用流利的英語說道:
“我是蘇夭,來自亞洲。由於行程原因,我沒來得及準備道具,就在外面撿了三個杯子。”
她打開自己的包,從裏面拿出三個一模一樣的塑料杯子放在桌面上。
衆人湊過去一看,居然會場裏別人喝剩下的那種,不由得爆發出一陣鬨笑。
亞瑟也勾着一抹譏嘲的笑。
“怎麼表演完那些小把戲之後,現在連猜猜我在哪裏的兒童遊戲也要玩給我看麼”
蘇夭搖搖頭。
“不是的,你來演,我來猜。”
房間裏一時間鴉雀無聲,姑娘們沒說話,心裏的想法卻不約而同她瘋了。
魔術表演成功的要素之一,就是表演者對於表演擁有絕對的掌控權,這樣才能讓觀衆忘掉邏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而蘇夭一開始就把掌控權交了出去,還是交給亞瑟這樣一個厲害到不得了的前輩,那能成功才見鬼了。
退一萬步說,哪怕亞瑟真的讓她贏了,那豈不是打亞瑟的臉誰都知道這位魔術師脾氣和表演一樣厲害,得罪了他還怎麼當助理
她們都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蘇夭,唯獨她自己坦然自若,將洗乾淨的一次性塑料杯遞給亞瑟。
“開始吧,把你最重要的東西放進去,我來猜。”
亞瑟起初以爲她是在開玩笑,好引起自己的注意力。現在發現
於是他的臉色也變得認真起來,摘下食指上的藍寶石戒指往杯子之一中一丟,慢條斯理地將它們一一翻過來,口朝下的蓋在桌面上,掀起眼簾說:
“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真的要我來做這件事”
蘇夭點頭,“沒錯。”
“好。”亞瑟玩世不恭地歪歪頭,“那就開始了。”
聲音落下,他的手動起來,看着幅度並不大,三個杯子卻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在他手底下轉來轉去。
短短几秒的功夫,房間裏其他人已經忘記了放有戒指的那個杯子到底是哪一個,並且看得眼花繚亂,忍不住揉揉眼睛。
只有蘇夭還在目不轉睛地盯着看,彷彿胸有成竹似的。
亞瑟瞥了她一眼,見狀又把速度加快了些,最後停下來問:
“是哪一個”
蘇夭閉了閉眼,朝最右一指。
亞瑟掀開,藍寶石戒指靜靜地躺在裏面,散發着幽暗的光輝。
“有點意思”他笑了一下,重新蓋上說:“再來。”
蘇夭沒有拒絕,配合着又來了好幾把。
第二局,左邊。
第三局,右邊。
第四局,中間。
玩到後面,姑娘們目瞪口呆,亞瑟的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只有蘇夭還是一開始的淡然模樣。
又到猜戒指的時刻了,亞瑟瞥了眼蘇夭,見她的視線落在右邊的杯子上,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感受到裏面物體的存在,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笑吟吟地看着她。
“看好了嗎”
蘇夭嗯了聲,“右邊。”
亞瑟掀開杯子,裏面空空如也。
在看清景象的下一秒,其他人齊刷刷地鼓掌。亞瑟在掌聲中微笑,攤手道:
“抱歉,你猜錯了。”
“不是我猜錯了,而是你的手快。”蘇夭朝他走過去,自己把手伸進他的長褲口袋,從裏面掏出來一枚戒指丟到桌上。
“亞瑟先生,您是一個偉大的魔術師。不過在應聘者面前耍這樣的小把戲,還是會令人不齒的。”
掌聲停止,衆人臉上掛着尷尬的笑。
亞瑟倒是很坦然,放下杯子道:“你說得對,這次的助理就選你了。”
好消息來得有些突然,蘇夭微訝地看着他,他衝她擠了下右眼。
其他人很失望,但是無可奈何。因爲憑良心說,剛纔蘇夭的角色要是換了她們來,是絕對猜不中的。
落選的姑娘們遺憾離開,蘇夭留下來等助理給自己辦入職。亞瑟慢悠悠地站起身,似乎要走,從她身旁經過時,突然垂下臉道:
“知道我爲什麼選你麼”
二人近在咫尺,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夭敏感的耳垂上,染出一片粉紅。
蘇夭往旁邊避了避,鎮定道:“難道不是我表現得好麼”
“表現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是”亞瑟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放肆地落在她嫣紅的脣瓣上,聲音極其曖昧,“你漂亮,長得很合我的胃口。”
蘇夭皺了皺眉,他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與陰鬱的氣質混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奇怪又神祕的他,揚長而去。
蘇夭看着他的背影,竟然無法判斷他的脾氣秉性,只知道一定是個乖張的人。
不管怎樣,她都算是在亞瑟身邊落腳了,只要努力學習揣摩,一定有完成任務的機會。
助理拿着沓文件走進來,問:“你有筆麼”
“有。”她掏放在口袋裏的筆,不料除筆之外還摸到個小圓圈,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剛纔亞瑟放進杯子裏的綠寶石戒指。
肯定是剛纔說話時,對方放進她口袋的。
這算什麼示威還是小費
蘇夭無語地把戒指塞回口袋裏,跟着助理填資料去了。
面試時間是晚上,第二天她按照助理給的地址,來到l城位於市中心湖畔邊一棟通體漆黑的建築物前,牆壁上掛着一個巨大的“a”字,是亞瑟的工作室。
門外看着風景優美安靜祥和,走進去才發現裏面熱火朝天,大家都在爲晚上的演出做準備。
她現在的職位是亞瑟的魔術助理,應該和他一起在三樓的表演室排練纔對。蘇夭揹着包沿樓梯往上走,才抵達三樓,前面就風風火火地衝過來一個人,拉着她問:
“你就是蘇對不對快快,去試演出服。”
接着就不由分說地把她推到一個換衣間,塞給她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