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爲什麼要出門呀”尼尼茫然地問。
蘇夭道:“有人知道我們住得地方, 我們得跟他來玩一場捉迷藏, 被他抓到就輸了。”
“是嗎我喜歡捉迷藏。”
尼尼一聽是要玩遊戲, 意識剎那間清醒了, 很開心的自己穿衣服穿鞋。
蘇夭看他動作笨拙而緩慢, 怕維安後悔了殺個回馬槍, 走過去幫忙他穿,然後拎起箱子說:
“走,幫我開門。”
“好。”
尼尼彎腰躬身地走在前面, 開門前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番,確認外面沒有人守着,才放心地打開門。
二人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們要去哪兒,尼尼也問:“我們去哪兒”
蘇夭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她在l城無親無故,搬家的話只能再去找新公寓, 可是普通公寓保密性低,很容易被人找到。
要是有個安全的地方可以住下就好了
她忽然想起亞瑟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從包裏掏出一張險些丟掉的小紙片, 遞給司機道:“去這兒。”
司機似乎知道那地方, 頗爲詫異地瞥了她一眼。
蘇夭把圍巾往上拉了拉, 單手摟着尼尼的肩。
尼尼揚着臉,還在等她的答案。
她在他的大腦袋上蹭了下,輕聲說:“我們去你喜歡的開大車的叔叔那兒。”
尼尼欣喜地笑起來:“真的嗎太好啦。”
蘇夭也笑,只是笑容勉強,還藏着股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遺憾。
出租車停在別墅門口,二人拖着行李下了車,走到緊閉的大門外按下門鈴。
有傭人過來開門,看他們這一大一小的造型,問他們有什麼事。
蘇夭說自己找亞瑟。
傭人朝樓上燈光明亮、還時不時傳出呻吟的房間看了眼,歉意道:“抱歉,亞瑟先生正忙呢。”
蘇夭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過來的,何況也沒其他地方去,不肯輕易離開,站在門外說:“我可以等他忙完。”
傭人頗爲難地看着她,她主動遞出自己的名片,坦然地說:“或者你可以現在去通知他,讓他決定要不要見我。”
傭人掃了眼名片上的字,有些驚訝。
“原來你就是蘇助理好的,我現在就去通知亞瑟先生,請您和這位小先生坐在沙發上等一等吧。”
蘇夭點點頭,拖着行李和尼尼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傭人則從螺旋式的樓梯上了樓,拿着名片去找亞瑟。
尼尼趴在蘇夭的膝蓋上,好奇地打量這個寬敞豪華的客廳,指着頭頂的水晶吊燈說:
“這個真好看。”
蘇夭摸摸他的頭髮。
“以後媽媽也給你買這種燈。”
尼尼卻搖頭。
“不要,等我長大賺錢了,我來給你買。”
蘇夭那顆因被維安找到懸在嗓子眼的心,被這句話安撫,踏踏實實地落回胸腔裏。
就算被抓到,就算任務失敗,起碼尼尼是永遠愛她的。
沒過多久,亞瑟和傭人下樓了。傭人爲二人端來咖啡,給尼尼一杯牛奶就退了下去,將客廳留給他們。
亞瑟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浴袍,腰帶鬆鬆垮垮地繫着,大片雪白的胸膛露出來,半長的頭髮有些凌亂,渾身散發出一種性感而慵懶的氣息,隱約還可以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聽瑪蓮達說你來找我時,我嚇了一跳。”亞瑟站在蘇夭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長地笑,“怎麼半夜來我家,想我了”
尼尼睜着大眼睛看他們,無法理解他爲什麼用這麼奇怪的語氣跟自己媽媽說話。
蘇夭想起他上次說想成爲亞瑟這樣的人,忙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冷漠道:“我只是懷念你曾經說過的話,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亞瑟似笑非笑,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喝了口咖啡。
“我這人嘴比較快,一輩子說過太多話。究竟算不算數,那得看對方討不討我的喜歡。”
蘇夭額頭上掛滿黑線,要不是尼尼還站在身後,她非得火力全開噴死這個妖豔賤貨不可。
既然亞瑟裝傻,她只好把他當初的話重複一遍。
“你說如果我有困難的話,可以在你的別墅裏暫住一段時間,這話還算數麼”
亞瑟掀起眼皮打量她,眼瞳被燈光照成幽幽的深藍色,如同一汪看不見底的潭水,又冷又神祕。
“你確定你要留下來住在主人家住,那可就要遵守主人家的規矩。”
“行啊,咱們白天要一起演出,晚上正好切磋切磋。”
亞瑟單手撐着腦袋,漂亮的下頜線條顯露無疑。
“有意思瑪蓮達。”
之前的傭人走出來,他對她吩咐道:“你上樓把那位小姐請走吧,就說我今晚沒興趣陪她了。”
瑪蓮達硬着頭皮上了樓,不一會兒樓上風風火火地衝下來一個只穿薄紗睡衣的高挑人影,金髮碧眼雪膚,傲人的波濤在近乎透明的睡衣裏涌動,赤腳踩在實木樓梯上的長腿纖細迷人,化得妝也精緻到無可挑剔。
唯一遺憾的是,她滿臉怒容,氣得五官猙獰。
“亞瑟你這個混蛋我特意從法國跑回來陪你,你居然叫我走”
亞瑟鎮定自若地承受着美人的怒罵,喝了一口咖啡。
金髮美人罵不動他,將臉轉向蘇夭,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圈,怒道:
“難道你就是爲了這個女人趕我走爲了這個東方婊子”
接着她又看到了被蘇夭擋在身後的尼尼,忽然想到什麼,頓時怒髮衝冠。
“這是你們的孩子對不對你居然都揹着我有孩子了你這個混蛋,我殺了你”
她抄起茶几上的玻璃花瓶朝亞瑟砸去,亞瑟的左手輕輕一擡握住她的手腕,變戲法一般將花瓶奪走,端端正正地放回茶几上,微笑着對她說:
“寶貝兒,這可是我從凡爾賽宮買來的古董,用來砸人太可惜了吧。”
金髮美人把眉梢一挑,美得囂張耀眼。
“再貴的古董也就是個破花瓶而已,能跟我比”
亞瑟輕輕點頭,彷彿在附和她的話。
“沒錯,你跟花瓶怎麼比呢”他說着話頭突然一轉,嘲道:“你根本不配跟它比啊,它好歹是個真花瓶,你卻是個假的。”
金髮美人得意的表情瞬時凝固,嘴角往下一撇,捂着臉哭了起來。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她跪伏在他腳邊,近乎赤裸的身軀狼狽不堪,臉埋在他的膝蓋上哭泣着,希望能換回他的歡心。
亞瑟咂着嘴,輕輕撫摸她緞子般的金髮。
“寶貝兒,我早說過我喜歡聽話的女人。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金髮美人擡起頭,鼻尖和眼眶微微發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她想讓對方回心轉意,然而他的心彷彿是石頭做的,說翻臉就翻臉,一點不留情面。
最後她示弱了,雙臂交叉擋住胸口,慢慢站起身。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只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一定要再找我”
亞瑟笑而不語,英俊神祕。
金髮美人徹底放下自尊,卑微地說:“求求你了,答應我好不好”
亞瑟乾脆收回視線,自顧自地喝起咖啡來。
金髮美人最後一絲希望破碎,失魂落魄地接過瑪蓮達拿來的外套和包,走出別墅。
亞瑟放下咖啡杯,笑吟吟地看着蘇夭,攤開手道:
“現在這裏屬於你了,新女主人。”
蘇夭直到那女人走出門後,才鬆開捂着尼尼眼睛的手。
她目睹了亞瑟趕人的全過程,沒有任何愉悅感,因爲知道要是自己愛上他,那麼金髮美人的下場將是她未來的寫照。
“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她淡漠地說。
亞瑟不以爲然。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們愛的就是我的絕情時間不早了,瑪蓮達,帶我們的新客人去挑選房間吧。”
他站起身,當着幾人的面坦然自若地伸了個懶腰,然後一步一步走上了樓梯,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蘇夭和尼尼就此在別墅住下來,亞瑟履行了他當初說得話,不但給二人借住的權利,還專門派了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照顧尼尼,讓蘇夭專心於工作。
蘇夭白天同他一起去工作室演出,晚上又一起回來。儘管已經儘量避免引人耳目,但工作室裏還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變化。於是流言四起,紛紛猜測他們已經處在戀愛中。
亞瑟對於流言視而不見,蘇夭就也沒放在心上,專心學習他的魔術。
跟着亞瑟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她的進步比前幾年加起來都要大,也逐漸知道該如何才能打響自己的名氣,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脫離出來。
尼尼在別墅裏過得挺愜意,不但天天有人陪他玩,不用再忍受孤單,亞瑟還老是給他買禮物,有許多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越發崇拜這個開大車摟長腿姐姐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