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尼年紀小, 很多事情與他說不明白。爲此她特地找了一天,提着一個大包去敲亞瑟的房門, 包裏裝着的全是他買給尼尼的禮物。
亞瑟似乎在裏面打電話, 說話聲伴隨着腳步聲, 打開門後略感驚訝地看着她, 對手機裏說了句什麼, 將其掛斷, 然後看了眼時間,擡起頭問:
“怎麼半夜十一點來找我是這裏的生活讓你感到寂寞麼”
蘇夭一看見他就黑了臉,因爲他又沒有穿上衣, 腹肌和人魚線大方的裸露在外,往下是一條柔軟順滑的藍色絲質睡褲,布料極其貼合輪廓,將他挺翹的臀部勾勒得一覽無遺。
感到寂寞
這男人一天不發情會死麼
蘇夭懶得搭理他,直接把包丟到他腳下,嚴肅地說:“以後不許送東西給尼尼了。”
亞瑟訝然, “爲什麼”
“我有賺錢的能力,他想要什麼我會自己買給他。”
“可是我也有對他好的權力, 他叫我叔叔, 還說長大了要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難道我不該送點東西表示感謝麼”亞瑟咂咂嘴, 搖着頭說:“這樣小孩子會傷心的。”
蘇夭無語至極,沉下聲道:“總之你以後不許接近他。”
“蘇夭”亞瑟用他濃重的南歐口音溫柔地念着她的名字,走近了幾步,輕輕擡起她的下頜。
她臉上脂粉未施,爲了方便待會兒睡覺,還把頭髮都解散了,此刻柔順的披在肩膀上。身上穿得是很保守的長袖睡衣,不過寬鬆的衣服仍然遮蓋不住她窈窕的曲線,亞瑟即便閉着眼睛,也能想象出衣服底下美妙的風光。
“你是個美麗的女人,怎麼不懂得讓自己變得柔軟呢男人可不喜歡硬邦邦的女人。”
蘇夭冷笑。
“我不是不柔軟,是不想對你柔軟。”
亞瑟嘆息道:“那說明你還不瞭解我,等你看透我的內心後,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愛上我。”
蘇夭似笑非笑地問:“愛上你哪一點”
亞瑟眼睛半開半闔,慵懶的氣息愈發濃烈。他輕輕撫摸蘇夭的臉,指尖劃過她的脣瓣,輕聲道:“很多很多”
蘇夭微微一笑,將自己睡衣的鈕釦解開兩顆,抱着雙臂倚在門框上,揚着臉欲語還羞地看着他。
“你是想讓我變成這種樣子嗎”
她精緻的鎖骨就在他眼前,往下是一道致命的誘人溝壑。濃密的黑髮襯托着一張漂亮的瓜子臉,眉眼舒展,嘴脣微微翹起,美得像一個從黑夜裏走出來的精靈。
亞瑟見過無數女人,幾乎都以美麗而聞名。
他卻直到今天,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美。
他嚥了口唾沫,伸手摟向她的腰,因爲即將得到她的緣故,手指激動到有些顫抖。
下一秒,蘇夭的笑容突然消失,恢復冷漠表情,推開他的手拉攏衣領說:
“如果是的話,那麼還是別想了,我永遠不會的。”
她轉身就走,留下一大袋禮物。亞瑟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幾秒後不甘心地說:
“我會讓你回心轉意的。”
蘇夭回過頭,衝他揚起脣角。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她囂張一笑,走進了房間。
亞瑟這輩子,無論在事業方面還是女人方面,一向都是順風順水的,還從未感受到過這樣強烈的挫敗感。
真是該死這個女人明明是他的助理,還寄人籬下地住在他的房子裏,怎麼能這樣猖狂
偏偏他又愛死了她的冷漠和猖狂,上癮一樣,只想時時刻刻看着她。
所以還是隻能罵一句真是該死
蘇夭成功把禮物還回去,也算是跟亞瑟清清楚楚地交待了自己的態度,滿以爲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沒想到一夜過後,他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瞎撩胡撩,而是對她好到讓她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睡覺時腦子進了水。
喫早飯時,他穿西服打領帶,坐在椅子上如紳士般衝她微笑。
“早上好,你們想喫點什麼今天的早餐可是很豐富哦。”
蘇夭:“麪包就行。”
亞瑟拿起一片她最常喫的牛油包,另一隻手拿着小勺。
“想要什麼果醬呢”
“櫻桃。”
他一勺一勺地把果醬塗平,將它遞到蘇夭的嘴邊,柔聲道:“來,張嘴。”
蘇夭張嘴咬了一口,機械地咀嚼着。
亞瑟拿來餐巾擦了擦她的嘴角,憐愛地說:“瞧瞧你這個小花貓。”
尼尼牽着蘇夭的手,站在旁邊見鬼一般看着他倆。
亞瑟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微笑道:“小寶貝兒
尼尼一聽說可以去遊樂園,點頭如搗蒜。
亞瑟道:“你現在該說什麼”
“謝謝。”
“真乖。”
看着二人相處和諧的樣子,蘇夭又忍不住懷疑腦子進水的那個人可能是自己。
穿西服打領結的亞瑟走入工作室後,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以爲發生什麼大事。
他很慈祥地揮揮手,讓大家不用管他,自己工作。
而他溫柔又詭異的舉動持續到了舞臺上,當他俯身撿起蘇夭表演時掉落在地的蝴蝶結,爲她系回衣襟上時,臺下的粉絲們發出長達一分鐘的尖叫。
蘇夭實在承受不來他的變化,演出一結束就落荒而逃,站在後臺的角落裏穿外套,打算自己先回去。
一個穿黑衣帶黑色棒球帽的男人無聲無息地朝她走來,叫出她的名字:
“蘇夭。”
蘇夭抓着拉鍊的手停在半空,驚愕地擡起頭。
棒球帽下露出半張瘦削的臉,嘴脣的線條像是用雕刻刀一點點精心打磨出來似的,再往上是高挺的鼻尖。
他的眼睛完全被帽檐遮擋住,但蘇夭還是立馬就認出他。
“維安”她把拉鍊拉到鎖骨處,冷淡地問:“你來做什麼”
“我馬上要回去了,有點話想跟你說。”
維安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低沉,夾着一絲不確定,彷彿下了決心纔來的。
蘇夭嘲道:“回去不抓我了嗎”
“上面認爲我們之間關係特殊,不適合由我來執行這個任務。”
“那是他們多慮了。”
蘇夭用最冷漠的表情說着最決絕的話,還有點不耐煩,似乎不願搭理他。
維安抿了一下嘴脣,摘掉帽子上前一步,如墨般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你用不着這樣趕我走,我這次過來,是想專門問你一件事情。如果你”
他的聲音充斥着不安和期待,表情和少年人一樣直白,讓蘇夭恍惚以爲自己即將被告白。
她也緊張起來,想打斷他的話離開這裏時,背後突然伸來一隻手,紳士卻親密地摟住了她的腰。
下一秒,亞瑟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寶貝兒,今晚想喫點什麼我讓吉爾準備。”
在這一刻之前,蘇夭對於亞瑟都是避之不及的,尤其是他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摟住她的腰,堪稱騷擾。換做以前,不一巴掌抽過去都算好的了。
不過當着維安的面,她改變主意,右手輕輕蓋在亞瑟的手背上,回以一笑。
“都可以,你們看着辦好了。”
“你今天可真乖,要是以後天天都這樣,我會愛死你的。”
她難得配合,亞瑟哪裏捨得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變本加厲地說情話,甜得快要膩死人,甚至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蘇夭身體一緊,差點沒剋制住自己推開他的衝動。
亞瑟很有先見之明地放開了她,好似才發現站在前方的維安一樣,擡了擡眉梢問:
“寶貝兒,這是你朋友”
蘇夭用力蹭着被他親過的地方,沒好氣道:“算是吧。”
“你好。”亞瑟彷彿看不見維安鐵青的臉色,對他綻放出一個堪比太陽的燦爛微笑,齜着一口雪白的牙走過去,伸手道:“我叫亞瑟,是蘇夭現在的合作伙伴,也是她的同居人。”
同居人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直接說戀人不就好了,還來什麼同居人
難怪蘇夭搬家搬得這麼快,原來早就找好了下家
維安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跑到l城,甚至違背責任感向同事隱瞞她所在的舉動,簡直蠢得像豬一樣。
他剛纔甚至還差點就問她,如果他放棄警察身份的話,二人能不能回到從前。
幸好沒有問出來,否則她會把他笑話死吧。
心中那點可憐的希望頓時化作灰燼,維安無視亞瑟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看着蘇夭道:
“原來是我想多了。”
他們是用普通話交談的,亞瑟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但他心細如針,光看錶情就猜出了大概的關係。
他未必能得到蘇夭,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是個失敗者。
雄性的本能就是一爭高下,看着面前這陌生的男人,亞瑟絲毫沒有因爲他忽視自己而生氣,反而還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過頭衝蘇夭說:
“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好聊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寶貝兒,咱們晚上見。”
他擠了下眼睛,理理領帶,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