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環伺候你們好喫好喝。”小環拿捏着手上的鳥食,一邊輕輕喂着鳥籠裏的那兩隻畫眉,還一邊和畫眉輕輕說着話。
那兩隻小畫眉彷彿聽得懂她的話似的,每次看到她放了食物過來,喫之前都先大叫兩聲纔去啄了喫,不禁惹得小環低低笑着。
房間裏,一抹淡淡的胭脂香縈繞四處,中間一處亭臺流水潺潺。
長公主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棋盤,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落了子。
“嗒!”高公公坐在長公主對面,等長公主落子之後,他想也不想便放下了他的子。
長公主愣住,隨後笑容淡淡而起。
“多日不見,沒想到高公公的棋藝真是日上三竿。”
高公公微微低頭,臉上卻掩飾不去滿面笑意:“長公主過獎,奴才只是碰巧能醒了長公主這一次而已。”
“高公公可是輔助四皇身邊的人,如此謙虛,”長公主嫣然一笑,“四皇這一日不在皇城內,高公公可是又代理了批奏,也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唉……”說到這個,高公公忍不住嘆起氣來。
“高公公可是遇到了什麼爲難的事?”
高公公又嘆了一口氣:“不瞞長公主,奴才心裏一直爲這一次與南國和親的事有着擔憂。”
長公主輕言問道:“高公公此話怎講?”
高公公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長公主一眼:“聽聞南國如今內部親王與文臣將軍有了一些矛盾,文臣將軍是南國功臣,爲南國從來沒有打過敗仗,不僅重權在手,而且他手上的兵力,也更加願意向着他,而親王雖爲皇親純正血統,但無論如何着實也只是文學之才,縱使他的地位比文臣將軍高几個檔次,在南國國君眼裏,文武相拼,孰輕孰重,甚是明顯。奴才擔心,這次南國是帶了目的而來,實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笠日。
琴婉綾早早就醒了,元春伺候她更衣,完了剛想轉身去取了早膳,剛到門口,沒想到竟看到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的人。
似乎身體抖了一下,元春連忙喚道:“奴婢見過林公公。”
“起來吧,”林公公看了她一眼,又說,“赫王妃可有醒來?”
裏屋的琴婉綾聽到聲音,慢慢走了出來,看見一個陌生的面孔,剛想問了元春,林公公便對她低頭道:“林公公給赫王妃請安。”
林公公一開口,琴婉綾眼皮就跳了一下。
林公公又說:“灑家是奉了皇后娘娘之意前來請赫王妃過去一同皇后娘娘用膳。”
“娘後孃娘讓本宮過去同她一起用膳?”琴婉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
元春也嚇了一跳。
林公公皮笑肉不笑:“回赫王妃,正是如此。赫王妃請。”
“林公公。”琴婉綾情急喚道。
林公公微微低頭:“赫王妃有什麼吩咐。”
琴婉綾想了下,說道:“本宮突然想到,本宮第一次去見皇后娘娘,不太清楚皇后娘娘的一些習慣,怕無意使得皇后娘娘不悅,想問下林公公,本宮這一去,有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
鳳寧宮。
“兒臣參見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跟着林公公過來這裏開始,琴婉綾的內心總是不由的升起一絲恐慌,不管她怎麼想要冷靜,都消散不去。
還有林公公今天早上說的那句話‘今日一見,赫王妃果然名不虛傳’,是因爲選秀的事情嗎?
想到這,她的心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她甚至想到了是不是丞相對着宮裏說了她什麼壞話……
無意間,她又感覺到了手心那顆玉石的溫度。
剛纔出來的時候,她有些心慌,便帶上了它。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就當她現在是做最壞的打算好了,她小心再小心便是。
琴婉綾淡淡地稍稍擡起頭來,屋裏人不多,除了林公公和皇后,還有兩個小丫鬟在一旁幫她輕輕揮扇,一個小丫鬟手裏手裏拿着一杯茶站着,還有一個似乎是待命,就這樣雙手相扣,放在胸前目光呆滯的站着。
這個便是皇后的寢室嗎?居然如此富麗堂皇,整個房間幾乎由金色打造,壁上所到之處均繪滿了各種形態的鳳凰,座几上放着一個小青廬,似乎點了安神之類的香,嫋嫋煙雲漫繞整個偌大無比的房間。這裏光線也正好,琴婉綾甚至有種錯覺她是來到了金庫,而不是皇后的寢室。
琴婉綾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在軟座上坐着的皇后。
皇后此時正在閉目養神,並沒有看她,聽到她的話也並沒有睜開眼,也沒有什麼表態,而是站在她旁邊的林公公眼珠子咕嚕嚕的滾了幾下,最後定點在皇后那一雙細白無瑕的雙手上。只見皇后右手的食指輕微動了一下,林公公便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似的,輕輕對着琴婉綾喚道:“赫王妃請平身。”
又接着用不溫不火的聲音對着丫鬟說,“給赫王妃看座,上茶。”
“是。”其中一個小丫鬟應聲道。
在椅子上鋪上了軟軟的坐墊之後,林公公對琴婉綾輕輕鞠了個躬說:“赫王妃,請上坐。”
琴婉綾這才能站起來,膝蓋跪着有點痛,暗中摸了摸跪得有些生疼的膝蓋,徐步走到指定的椅子上坐下。
待一切都好,皇后才悠悠地睜開眼,拿茶杯的小姑娘立刻把蓋子去掉,把茶杯遞上去。
皇后接過茶杯,依然垂眉,不想喝過之後,竟又是閉起眼來。
琴婉綾感覺好不自在,越呆越覺得壓抑,好在那塊玉在,時刻穩住她的定性,她試着強迫自己表情淡淡的,甚至一直始終如一。
“赫王妃可有不安?”
就在琴婉綾心裏有些小鼓動的時候,皇后居然突如其來這樣一句話,害得她差點沒把剛纔喝下的那口茶噴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