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處在那一階段時,總覺得逆境反殺高於一切,否則人生毫無意義,就像我當初對付楚悅然,她身敗名裂還不夠,非得不得好死纔行,甚至我恨她恨到她死了我都要火化前鞭屍可我做到之後,看到她狼狽的姿態,我才覺出來,對付一個失敗者什麼意義都沒有。
當你人上雲端,不會對劃傷過你的樹枝耿耿於懷,只會在高處不勝寒中懷念人間溫暖。
我唯一遺憾的,就是那時候可以跟紀梁朝夕相處,卻處處設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忽略了他給我的呵護溫暖,無微不至。
“尋期,你是有計劃的人嗎比如這一階段你要專心做什麼,會打算好嗎”
“當然,眼下這個計劃已經在我心裏多年了,終於有機會實施。”
他在我面前並不掩飾野心,雖然依舊溫文儒雅,但已彷彿換了個人。
他的確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飾,因爲我們是同一種人。
“但是尋期我要提醒你,不要一葉障目,不是什麼事情都按照你的計劃進行的,太過專注,往往會失去什麼。”
他馬上反應過來,
“你說相思”
他嘆了口氣,
“我真拿她沒辦法,她總是不理解我,要是她是你就好了,我也不用什麼都跟她解釋”
我剛把這話聽進耳朵,還沒來得及進入大腦皮層處理分析,就看到辦公室玻璃窗外那個已經被氣懵的身影了。
“相思”
唐尋期立刻起身追上去了,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麼,真是好話不出門,壞話隔牆有耳這話可不經起斷章取義。
我也想追出去解釋一下,剛巧聞笛來電話約我談一下時裝週走秀的模特名單,我一想宋相思在氣頭上肯定什麼也聽不進去,還不如先讓她冷靜一下再說,便掛了電話去找聞笛了。
見過聞笛寒暄幾句,便開始聊這次時裝週的事情,工作室的簽約模特剛剛拿獎的明翼賀其和新晉小秀霸蘇坼塵肯定是都要去的,再加上蘇珊和聞笛姐妹倆,這配置也算不低了。
“另外需要的模特還得在三月份開秀前一陣選拔產生,一般評委都是由品牌設計師和攝影師或者相關人員擔任的。”
“設計師”
我咬了咬脣,alex和宋相思兩個人,往那裏一坐就是半大小子和半大丫頭,他們倆當面試官,想想怎麼這麼匪夷所思呢
不過我並不懷疑他們的能力,畢竟這麼年輕就受邀時裝週的設計師也絕無僅有,而他們已經做到了。
“聞笛,你這次時裝週怎麼安排”
“我今年已經五場高定秀,時裝週就不那麼重要了,除了伊人和乘,也只接了拋來橄欖枝的六個品牌。”
時裝也分三六九等,高定自然是最高等,時裝週是三等,沒參加過時裝週但有一定的知名度和銷量那就是六等,其他就九等了。
聞笛這剛剛回歸才一年多,已經可以一次走五場高級定製了,我不禁嘖嘖稱讚,有了這成績自然是不必在時裝週上刷臉了,洛城真是不知道自己那八年是如何暴殄天物的呀
不過她不忙正好。
“那你有沒有時間幫一下我們那兩位年輕的設計師啊”
“怎麼,覺得他們還嫩了點”
我點頭,
“倒也不是不相信他們,只是這時裝週他們是頭一回,我也是頭一回,都摸着石頭過河,難免心裏沒底,每個懂行的領一下,就怕出點紕漏。”
“我去也可以,不過主要還是他們自己拿主意。對了,頭一次服裝上市那模特是誰挑的”
“哦你說這七個小仙女她們那次啊那是我跟莉莉安挑的,上百個應聘的,別提多難爲了,什麼臉高級,什麼臉適合什麼風格,什麼臺步適合什麼類型又是看書看資料又是試衣服的,弄的我們倆好幾天沒消停。”
聞笛輕輕呵了口氣,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做小模特的時候,
“我最理解那種情況了,狼多肉少,哪個地方要聘模特,一有消息,就跟白鯊嗅到了血腥味一樣,拼命的去爭取。不過你倆眼光挺毒啊,挑的都不錯,連外行的事情都能做到九十分,怪不得能當中國調香師第一人。”
我赧然一笑,
“過獎過獎。”
接下來我們就服裝個性定了一下位置和模特,聞笛臺步穩健大氣,定在了開秀的位置,服裝是alex設計的斗篷風衣,蘇珊臺步搖曳生姿,定在閉秀位置,服裝是宋相思設計的翻領毛呢裙。
晚上聞笛跟蘇珊一起去看我的寶貝,之前她們倆一直在國外忙着高定走秀,剛剛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見上這小侄女一面。
兩人帶了多少寶貝連拿都拿不動的玩具就不說了,總之食材是沒少帶,逼着紀梁做了整整一大桌子菜。
這姐妹倆平時喫飯都節制的很,連喝杯咖啡都要計算卡路里然後轉化成跑步機鍛鍊時間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放縱一下,喫的根本停不下來。
蘇珊喝着烏雞湯看着紀梁,
“表哥你真的太不夠意思了,我都不知道你會做飯”
聞笛也附和,
“對啊,我最多就喝過你煮的咖啡。”
紀梁絲毫不覺得愧疚,淡然張口,
“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真不要臉,要不是沾莫離和寶貝的光,我跟我姐這輩子都喫不上你做的東西了。”
我粗略想了一下,紀梁是從當了ann的關門弟子才學會做飯的,還沒學成歸來,伊麗莎白就香消玉殞了,他可能是沒心情再做飯了。
難不成三年前他給我做的那碗鱒魚醒酒湯是他時隔多年的廚藝復出首秀啊
唉他怎麼什麼都不說呢,要是他把他一切好都告訴我,那備不住現在寶貝都會打醬油了。
喫完飯我特意去了媽媽那裏,一見宋相思她果然臉都快掉地上了。
一看到我,眼皮倦怠的擡了一擡,那眼神甭提有多煩了,
“你來幹嘛,送人頭啊”
我呵呵一笑,坐在她牀上,
“我一沒拖欠剋扣你酬勞,二沒偷漢子讓你捉姦在牀,我有什麼不能來的還送人頭。”
宋相思一聽這話更惱,直接從牀上跳起來了,叉着腰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是,你是沒有,你什麼都做的讓人挑不出理來,可到頭呢,我男朋友說喜歡你,說你比我好,我還沒得念着你的好不能對你有怨言,聞笛是這樣,我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