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他傳來溫熱的暖意,彷彿直抵他那哀傷冰冷的心;他向她送與涼爽的明快,彷彿中和她那燥熱不安的藥。
那與汝歡肌膚相接的掌心此刻竟微微顫抖起來,他的心臟似乎也要隨着這顫抖破胸而出。
花寫月冰冷的眸子已然不在,此刻涌動如潮的情緒在美眸中氾濫成災。
顯然,汝歡的意識並不清楚,他知道,如若繼續這樣下去,他將要剋制不住自己想要擁吻對方的衝動。
而他原本叫羽林修澤與蘇沐雪出去,是要爲汝歡把脈診治的。
所以此刻眼下的情景,顯然非君子所爲!
花寫月即便那掌心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吶喊、留戀,但他還是硬下心腸抽回了手。
微微閉目,花寫月深深吸了口氣。
再次睜眼,方纔的心馳神搖如若從未有過,伸出兩根玉指輕輕搭在汝歡的脈息之上。
雖然她脈息急如落珠,但只是寒邪入體高熱所至,冷峻的眸子隱過一絲心痛,隨即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塊方布小包。
緩緩打開,裏面列着幾行精巧的銀針。
花寫月想起當年自己雙腿不能行走,無論如何施針都沒有起色,曾一怒之下發過重誓,如若不能治好自己的雙腿,此生絕對不再治病救人!
可此刻,即便只要開兩副草藥服食便能痊癒的風寒之症,但他也是不願汝歡再多承受一分一秒的痛楚!
寧可是他毀掉誓言!
玉指翻飛如風,五根銀針頃刻便同時刺入汝歡五處大穴。
拔除寒氣對於聖域皇朝醫術最高的花寫月而言,沒有任何難度。當他收回金針入袋,汝歡已經睜開了眼。
見到花寫月手中的針包,她笑了笑,雖然虛弱乏力,卻已經神志清明起來:“花姐姐,我……”
可她話還未說完,便聽花寫月冷凝的嗓音中有着不悅:“我已說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汝歡一噎,臉上隱隱顯出一絲尷尬,隨即伸手在花寫月胸口隨意的一拍,言語中顯然有了調侃的味道:“既然不喜歡花姐姐的暱稱,那本公子叫你什麼好?也叫小月月?還是我花?”
這話說完她自己也是一愣,看來這扮男人還會上癮,方纔吊兒郎當地假扮了一會兒,此刻竟又脫口而出。
花寫月也是首次見到汝歡有些不着調的樣子,冷眸微眯,眼神中顯然出現了一絲訝異,心中也感到一絲迷茫,“我花”是什麼鬼?
汝歡今日捉弄那個傲慢的“二哥”只到一半便因高燒而中斷,此時見到同樣如冰山冷漠的花寫月,心中不由得暗自讚歎。
看着這張俊美如謫仙的冰冷臉容,汝歡深深地感到,果然還是我花這種我見猶憐的冰山美人……啊不,是冰山美男更加討人喜歡。
想到他與羽林修澤、蘇沐雪三人,是自己穿越後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汝歡心中升起溫暖,剛想繼續玩笑幾句,卻
覺得小腹隱隱有些墜痛,隨即一股暖流暗潮劃過,似乎大腿之處有些溫熱。
怪不得這幾日小腹偶有隱痛,但她並未在意。
汝歡來到聖域皇朝的這段時間,一直未曾來過月事,因身處危機重重的環境,她也沒有想起這回事。
此刻肚腹中的痛感更加清明起來,只覺小腹以下及兩條腿似深埋在冰雪之中,下墜撕扯的感覺,是汝歡從未經歷過的。
因爲在現代,她從不痛經。
這副身體可能由於之前的營養不良過分的嬌弱,加之方纔在冷水中浸泡了許久,所以這痛感襲來,汝歡發熱的紅潮剛剛退散的臉容上,此刻又慘白起來。
花寫月見到她緊咬脣瓣顯然在忍受痛楚,伸手再次探在她的脈搏之上,只覺高熱已退,可這脈象爲何仍然有些急促?
汝歡看出了冷眸中的疑惑,便示意他攙扶自己起身。
顫巍巍坐起,汝歡額頭上的冷汗已是漣漣,原來女人每月要經歷的痛楚,是這般的難耐,甚至猶如利刃絞腹!
花寫月倒了一杯溫水遞與汝歡,見她飲了一口便將杯子捂在小腹之上,心中立刻了然,那聲線也變得有些清幽:“腹痛?”
汝歡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但見到那坦蕩的眼色便想起他醫者的身份,因性別瞬間出現的尷尬便消失不見:“是啊,姨媽痛,需要吃藥。”
花寫月對“姨媽”兩字從未聽聞,到底是“姨”還是“媽”?不過聯繫前後語句來看,這“姨媽”似乎是月事之意。
正沉吟着如何用藥可以不僅緩解她的症狀還能夠根除,卻見汝歡緊咬着脣瓣、手捂着小腹,支撐着上半身的手臂,也因小腹的一陣抽搐而微微發顫,似再也支撐不住!
這波腹中的牽扯攪動實在來得更加洶涌,汝歡只覺手臂軟綿無力,身體向前一傾,額頭抵住了花寫月的肩頭這纔沒有摔去。
花寫月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脊背,想也沒想便擡起另外一隻手掌運起內力抵住汝歡小腹,將那溫熱的氣息慢慢推送進她的體內。
汝歡感覺寒涼的肢體頓時被融融暖意包覆,彷彿肚腹之上放置了一個“我花牌”暖寶寶,方纔的痛感立刻緩解了不少!
她伸手扶住花寫月的肩頭直起了上身,擡眸,即便仍在忍痛的眼光也染上了幾許笑意,似乎剛要開口言謝,卻被一聲冷斥打斷。
“把你的手拿開!”
隨着羽林修澤盛怒之下如來自地獄修羅的極寒嗓音,一股強大的內力向花寫月的脊背拍去!
他在外面等了許久可都不見花寫月出來,心急之下,便進來瞧瞧。
可甫一進門,便見花寫月一手撫着汝歡脊背,一手摸着汝歡小腹的場景!
而汝歡這丫頭,此時居然還面上含笑地回望着對方!
如此曖昧的景象映入他的眼中,向來手段狠辣凌厲的冥王殿下面對花寫月這個情敵,所有新仇舊恨一起上涌,自然出手不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