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傾斜而下似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她不想坐以待斃,忍着疼痛挪到一顆樹幹粗壯的大樹邊上,幾乎是在泥石流傾斜而下的一瞬間,一道黑影閃過,她只覺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提了起來。
“噗通噗通”她聽到自己因爲恐懼和後怕而狂跳着的心臟,她被人拎着竟逆着泥石流的方向,那人幾個翻飛,踩了幾個借力的點便飛躍了出去。
沈君茹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不敢向下看,她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會怕,會痛,她只有緊緊抱着救她之人的精壯腰肢以此來緩和自己的恐懼。
耳邊只有呼嘯的風雨聲,她緊閉着雙眸,不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只知道得救了。
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落在了一處破廟裏,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直到對方出聲喚了她。
“無事吧”
熟悉而又清冷的聲音讓她一個激靈,轉眸看向黑袍男子,竟又是鳳珉。
“第三次了。”
“恩”
“王爺已經是第三次救我與危難之中。”
鳳珉低笑一聲,竟也沒否認。
“這次不是偶然,山腳下碰到你的那些丫鬟,她們央我來救你。”
“無論如何,君茹無以爲報。”
“舉手之勞,若你真存感激,便附近尋些乾柴生了火,幫本王將這一身溼透的衣服烤了。”
這會兒沈君茹才意識到,鳳珉此刻全身溼透,袍子上沾了不少污泥,自己比之他來,更是狼狽不堪,不止是衣服上,連頭臉都沾了不少泥污。
她握了握冰冷的手指,是恐懼的後遺症。
她無法想象,若是鳳珉沒有出現,自己現在又會是個怎樣的局面。
她再一次的意識到自己的弱小,躲不過人爲的襲擊也避不開自然的災害,只是運氣似乎好了一些,總是在危急關頭被鳳珉所救。
她想,也許上輩子鳳珉欠了她的,這輩子才總是爲自己的破事奔波,自嘲的想着,不禁輕笑了出聲。
鳳珉脫下溼漉漉的袍子,竟看到沈君茹笑了,眉頭微挑,她倒是會苦中作樂,這會兒還能笑的出來。
“這破廟看樣子荒廢許久,連乞丐都未在此落腳。”
四下環顧了一圈,說是破廟都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只能勉強遮擋些風雨。
鳳珉已自顧自的尋了個較爲乾淨且不會受到風雨吹打的角落盤膝坐了下去,顯然將生火之事全都丟給了沈君茹。
當真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
也正因着夠荒涼,周圍雜草枯枝倒也多,沈君茹挑了些還算乾的枯枝雜草抱了過去,堆成一小團,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歇,她甚至不知道現在落腳的是在哪裏,更不知道泥石流造成了什麼樣的災情。
她儘量多尋了些草木,在袖子裏摸了摸,連個火摺子都沒有。
“你覺得本王是會隨身攜帶那些東西的人麼”
就算有也都被雨水打溼了。
“那我們可能沒被泥石流湮了也要被凍死在這了。”
“呵先前本王一直覺得你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子,看來我是誤會了。”
嚴肅不苟言笑說的是她麼沈君茹微微一愣,竟不知什麼時候,笑容已經很少出現在她臉上了。
縱然還是豆蔻少女模樣,但她的內心卻早已不復韶華,更重要的是,她還滿懷心事,雖從未與人吐露過半分,但她知道太多後世的事了,所以在面對鳳珉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恭敬和下意識的疏離。
薄脣微揚,只是現在,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她放下了那無形的擔子,也許是剛經歷了生死,又或許是自己又一次被鳳珉所救,再或者,他們還能不能走出去都難說,所以她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玩笑。
垂了眼眸,正想着要怎麼辦的時候,只見鳳珉在四周挑揀了兩顆石頭,在手裏掂量了一下,然後“咔嚓”幾聲,碰撞摩擦出了點點火花,轉瞬間那乾草就被點燃了。
“哇”
沈君茹不禁發出讚歎之聲,連忙手忙腳亂的添柴加火,終於將火堆升了起來。
只是身上衣袍還是溼潤着的,溼氣太重,叫她久久暖不了身子,早膳未食,之前太過緊張,這會兒緩和了下來,肚腹裏便“咕咕”鬧騰了起來,手腳越發的冰冷。
“餓了”
沈君茹羞紅了臉,他肯定是聽到她肚子餓的“咕咕”聲了,低着頭,微微點了點。
“還能忍。”
兩人都是不缺衣食的人,自然不會有帶着食物的習慣,這會兒外面雨又大,實在不宜出去。
鳳珉微皺眉頭,瞧着沈君茹動作嫺熟的先將他的墨色外袍用樹枝挑着烘烤,而自己還穿着那一身溼漉漉的衣服,面上泥污未淨,只是那一雙纖纖玉手倒是未沾半點污泥,想來是怕弄髒了他的袍子。
“本王也餓了。”
“這”
除非有不長眼的山禽跑進來,否則就只能出去尋了。
沈君茹一想,鳳珉救了自己幾次,總該是要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回報他一下。
如此想着,她將半乾的袍子用兩根樹枝架着,然後才起身說道。
“我出去找找看,也許能找到些野果。”
自己餓能忍,他一說餓便迫不及待的去尋。
鳳珉嘴角微抿,腦子裏閃過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恩,他救了她三次,她怎麼也該相許了吧。
微皺眉頭,他看到她行動有些奇怪,右腳似乎受傷了。
哼,蠢女人,都這樣了還要逞強
擡手一把拽住了她。
“王爺”
“坐下吧,將溼衣服脫了烤烤。”
說完,而後也未拿那烤的半乾的外袍便步了出去,幾個起伏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那外袍她好不容易纔烤的半乾,溼了還得重新再烤,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