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她能在北方試着也辦一個這樣的養殖基地呢,那她的綢緞莊一來有了穩定的貨源,二來,價格、質量都能由她自己來定
她想的倒是很長遠,也知道其中的艱辛和風險,但機會就擺在眼前,這些人需要生存的技術,而她需要幫手,如果不全力一試,她以後一定會後悔自己的膽小和懦弱。
與村長和翠嬸子大致商量了一下,細節問題還需後面再慢慢敲定,這裏有翠嬸子盯着,京城那邊也需要有一個接頭的人,這個人,至關重要,她需要斟酌一下。
沈君茹是個坐不住的,腳纔剛好一些就想要去小山上看看,好在翠嬸子精明,摁着她叫她莫慌,反正路還沒挖通,不急這一時。
沈君茹想想也是,暗道自己太心急了。
便又坐回了小凳子上,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茶水,只是簡單而又普通的白開水,連一兩片茶葉也沒有。
大乾還不是所有人都喝得起茶葉,穿得起絲綢的。
不得不說,雖然近年來戰火已歇,但大乾並沒有完全恢復生機,若不是有三百年悠久功底撐着,怕是國早就風雨飄搖了。
“在想什麼”
鳳珉的聲音將她的心神稍稍拉回,她垂了眉眼,猶豫片刻,說道。
“殿下,若此事成了,我分你兩成利。”
說着,她伸出兩隻細長的手指比了個“二”的手勢,此刻翠嬸子幫着胡村長翻曬藥材去了,自然不會刻意留意他二人的對話。
鳳珉輕笑出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所圖爲何”
沈君茹第一次厚着臉皮對着鳳珉眉眼彎彎的笑道。
“這開山手續還有運輸樹苗過程中所需要的通關令文”
他就知道,這小女人的算盤從來不會有落空的一天,竟然盤算到他的頭上來了,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沒有門路的人來說確實較爲困難。
沈君茹一個女兒家更是無法讓沈尚書令出手的,現在朝中很多人都在等着揪他的把柄,一個不慎便會牽動整個沈府,沈君茹不敢冒險爲之。又或許她並不想讓自己的私房錢被沈尚書知道。
不管她是做什麼盤算,這個忙,他幫,而且還是幫的心甘情願。
“三成。”
“殿下,您這是趁火打劫”
沈君茹咬牙,這兩成可是她從自己那份裏摳出來的,這裏的村民至少要分到三到四成,她還打算若翠嬸子做的好,便單獨給她一成的利,鋪子裏,人工和成本一去,她能賺的就太少了。
腦海中小算盤巴拉巴拉,轉瞬間就算了一筆賬,雙眸哀怨的瞧着鳳珉,偏他是這事的關鍵,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想過鳳珉會拒絕。
畢竟他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動動手,蓋蓋章就行了,坐着收錢,誰不樂意
鳳珉卻老神在在,說道。
“你算的都是順利的情況下,你可曾想過,樹苗從南方運來,途中折損不說,到這裏栽培,就你方纔說的溫棚等,都是需要大量資金投入,冒昧問一句,沈姑娘,你有那麼多現銀麼”
戒備的看着鳳珉,是啊,他有足夠的資金,也有能力心裏“咯噔”一聲,下意識的問道。
“殿下,君子不奪人所好,您不會只想自己”
“呵在你眼中,本王就是如此卑鄙小人”
沈君茹忙搖頭,道。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殿下當然不是那種人,是我說錯話了。”
該死,她竟下意識的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兩日的相處讓竟讓她逐漸對鳳珉放下了防備,不經意間甚至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都能脫口而出,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放心吧,本王還不屑你這點小打小鬧。”
嘖,財大氣粗就是不一樣,這些在她看來能給自己帶來巨大收益的,對他來說卻只是小打小鬧。
有錢人的哀傷,她並不是很懂。
她雖衣食無憂小有存銀,但比起鳳珉來說確實是九牛一毛,無怪乎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本王拿你三成利自然也不會虧了你,前期投入本王可拿出一半,不管是運輸、折損、工錢等。”
沈君茹面上一喜,鳳珉最喜歡看到的,便是她那雙瞬間銀亮如星的雙眸,像是黑幕中最閃亮的兩顆星星,叫他不自覺跟着微揚了嘴角。
“這算是我與殿下的合作了吧”
“恩。”
“那麼,合作愉快。”
鳳珉淺笑,瞧着沈君茹有模有樣作揖的樣子,她倒是與自己越來越不拘泥與那些虛禮了。
如此也好,這纔是真實的她,不是那個人前總端着架子挑不出一點兒錯的沈家大小姐。
晌午時分,有些小娘子拎了竹籃子去給自願挖路的男人送喫食,也沒什麼好的,兩個白麪饅頭,一碗熱湯,頂多再加一個雞蛋便是好的了。
而沈君茹和鳳珉中午是在胡村長家用的午膳。
雖然沈君茹的提議還沒實行更沒帶來實際性的效益,但胡村長還是熱情的將最好的都招待了出來。
當沈君茹捧着那一碗熱乎乎的雞湯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這是胡村長家唯一的母雞,還能下蛋,養了多年,胡村長的夫人前兩年去世前宰了一隻,叫她喫飽了去的。
若是早知道胡村長叫翠嬸子宰了雞來招待他們,她是如何也不允的。
胡村長敲了敲水煙殼,熱情的招呼着。
“喫,喫啊,莫要跟俺們客氣。”
“村長,這實在”
她幾乎哽咽,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是受過難遭過罪的,知道捱餓的滋味,也明白這一隻雞對胡村長來說意味着什麼。
胡村長卻咧着已經看不見幾顆牙的嘴,笑道。
“你們是俺們村的恩人,只要能叫俺們村的人都能喫飽穿暖,俺老頭就滿足了。”
“放心吧村長,我保證,一定,一定會叫大家都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