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府四女,香凝出嫁,拜別各位長輩,拜別父親、母親,日後嫁爲人婦,萬望各位長輩珍重。”
“起來吧起來吧,好孩子,日後嫁入皇家,便是皇家的人了,且不可再任性妄爲,更不能做出有損皇家威儀和沈府門面之事。”
三叔公是長輩,年紀大了,經過了上次的事,幾乎不再插手沈府的各項事宜,只是今天是沈香凝嫁入東宮的日子,是沈香凝一輩子的大是,沈府的大事,他若是不來,那四丫頭心眼小的很,這嘴上不說,心裏定不舒坦。
將一個大紅包遞送到沈香凝的手中,她這才稍稍展露些許笑意來。到沈君茹面前的時候,只見她坐的端正筆直,從丫頭冬梅手裏接過一個紅包便遞給沈香凝,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是替我娘給你的,畢竟你是沈府的庶女,她是嫡夫人,該給你添一份嫁妝。”
她字字句句,強調出沈香凝是庶女,而她的母親沈夫人則是府內唯一的嫡夫人而沈香凝的母親雲姨娘,到死也就是個妾
沈香凝擡眸,憤恨的看着沈君茹,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
“你這個毒婦跟你娘一樣,人前裝的端莊賢淑,實際滿腹心計,惡毒心腸”
“噢這些,還不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呵你敢說,便是我不找人囚你,你會讓我拜別姨娘”
沈君茹不否認,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她拜別雲姨娘
“你記着就好,你母親還在沈府,輕舉妄動之前,多想想你姨娘。”
“你這是威脅我”
沈君茹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睥睨着她,面上帶着笑意,兩人聲音壓的極低,離的遠些的根本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麼,只當是姐妹情深,依依惜別悄悄囑咐着什麼呢。
“威脅呵憑你也配”
“你”
沈香凝那雙美麗的眸子就像是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將沈君茹立即毒死這麼多年來,沈君茹處處壓着她,處處高她一頭,如今她好不容易攀附上了太子,她,她竟還不將她放在眼裏實在可惡
“好了好了,吉時已到,新娘子該上花轎了。”
喜婆甩着大紅的喜帕,扭着腰肢,一面說着吉利的話,一面將沈香凝扶了起來。
按理說,姐姐出嫁,做弟弟的應該揹着送入花轎的,這是習俗,又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沈君茹並未阻攔,沈鈺繞是一肚子的不滿,但他聽沈君茹的,她說什麼,他做什麼便是。
倒是沈香凝,憤憤的俯趴在沈鈺的肩上,修剪整齊的指甲齊齊的掐着沈鈺的肩胛,只聽沈鈺悶哼一聲,顯然是喫疼了。
他越是疼,沈香凝心裏便越是舒坦,沈君茹,你讓我不痛快,我便叫你的寶貝弟弟也不痛快
“四姐,你繼續掐着我,摔下去出醜的可是你。”
“你”
果然是一個孃胎裏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香凝冷哼一聲,但到底是怕沈鈺真將她摔下去,今天已經夠堵心的了,她可不想再出醜
“四姐放心,我會好生照顧雲姨娘的。”
沈鈺微微一笑,那嘴角的弧度卻冷硬而又無情,一點不像是一個還未長成的毛頭小子與半年前的他更是天囊之別
沈香凝面露驚愕,卻只見沈鈺細長的手指挑着轎簾緩緩放下,下一刻,喜娘的聲音傳來“起”
鞭炮聲“噼裏啪啦”的響起,伴隨着喜慶的嗩吶之聲,一片喜氣,然而她的心卻已經紛亂了。
姨娘你等着,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喜轎不走回頭路,幾乎是穿過了大半個京城,向着皇城而去。
那一片偌大的地方,四四方方,紅牆綠瓦,多少人盼着進去,以享一世榮華,又有多少人盼着出來,不再做那金絲鳥雀。
後宮的女子,哪有幾個能保得純情的若不去鬥,不去算計,便只會成爲別人的踏腳石,成爲別人的獵物
有時候,不想去惹事,但事情並不會因爲你躲閃就不會降臨。
沈君茹不想自己的一生困守在那樣一個地方,每天盼着一個男人的寵幸,甚至還要與那些女人爭寵,爲了家族,爲了子嗣,爲了權勢,爲了地位而用盡手段。
其實,那裏面的女人都挺可悲的,因爲,從她們踏入這宮門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不能夠做自己。
她承認,放任太子跟沈香凝糾纏,也有她的目的。她不想嫁給太子,更不想入這深宮,但太子和皇后又想握着沈家的勢力,所以,她有意無意的,將沈香凝推了出去。但這是沈香凝自己求來的姻,日後便得承受其所帶來的果
忽然,轎子在宮門不遠處停了下去,連鑼鼓嗩吶的聲音都停了,沈香凝從思緒中拉回,問道。
“青蝶,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是是咱們要先等一下。”
“等一下爲何誤了吉時可怎麼辦”
那青蝶說的支支吾吾,像是在瞞着什麼似的。
一時間,青蝶不知要如何回沈香凝的話,只支支吾吾的,應不出個所以然來。
“喜婆,起轎”
“哎呀,新娘子莫要急,咱還得再等一等。”
“等爲何要等”
爲了這一天,她等的夠久了
“太子妃的鳳架還未入宮,咱不能搶在太子妃的花轎前入宮,這於理不合。”
太子妃太子妃江家江柔兒
江家,那個手掌大乾大半兵權的家族哼,都是一羣莽夫,在那環境下生長的女兒能是什麼好的
保不準也是一個只知舞刀弄槍的粗魯女子,太子一定不會喜歡的
可偏偏,江柔兒是嫡出,又是太子妃,這個身份,便足夠壓她一頭了
金絲紅袍下的手指緊握成拳,壓抑着胸腔中的憤怒,這還未入宮,便給她這樣一個下馬威必然是故意的這是想要誤了她的急時
好,很好等着吧,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她必然要佔據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