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逆之門 >第八十五章 膽敢
    安爭有一件事不是很理解,但這並不是什麼重點。太后蘇晴暖敢在當年就害死燕王,爲什麼要拖到幾年之後纔開始着手清理當年的知情者?他好奇,但這件事對於安爭來說,重點是確認了自己的仇人都有誰。

    安爭靜下來沉思了一會兒,猜測可能是現在清除的人,多半都是當初蘇太后不確定是否知情的人。諸葛顏當日雖然進宮,但當時有沒有對燕王說誰也不知道。就算說了,諸葛顏當然也不會暴露自己,況且第二天燕王就被謀害,所以諸葛顏這個人,蘇晴暖留到了現在。

    當時真正的知情者,可能全都已經被除掉了。又或者,出於什麼原因蘇晴暖要等到四年多之後纔開始下手。

    李延年已經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這也是一個可憐人,安爭沒有叫醒他,找了件衣服給李延年披上。

    安爭一個人走出房間,坐在空地上擡頭看着月亮怔怔出神。

    他的本意就是接近李延年,看看能不能查出來當時的一些事。結果出乎預料的得到了很多真相,但安爭心裏卻一點兒都不輕鬆。因爲越是距離真相近了,他就發現自己的心裂開的口子就越大。

    爲什麼是陳重器?

    安爭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陳重器和自己是真正的好友,算得上兄弟。當初安爭剛剛從明法司升爲一個小小的探案執法使的時候偶遇了陳重器,自此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便越發的好了起來。當時陳重器隱瞞了自己是皇子的身份,整日跟在安爭後面幫着他辦案。

    或許,當時陳重器只是生活太無聊了些,跟着一個小執法使去辦案對他來說有些新奇刺激。但是經歷了幾次兇險之後,兩個人已經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明明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人,爲什麼就忽然動了殺念?

    安爭往後躺下去,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發呆。

    不知道什麼時候曲流兮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然後伸出手握着他的手。

    安爭微微一怔,然後笑了笑。

    曲流兮還是第一次這樣主動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喜歡安爭,但她自己卻刻意的去迴避這這個問題。她主動握住了安爭的手,是因爲她感覺到了他的傷感和一種無法解釋的無奈。

    “你怎麼還沒睡。”

    安爭問。

    曲流兮道:“你沒回來,睡不着。你回來之後,你屋子裏哭哭鬧鬧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事。然後看到你一個人到了這發呆,所以過來陪你坐一會兒。”

    她的聲音很輕,但安爭覺得心裏很暖。

    “很早之前你對杜瘦瘦說,你是一個天授者的時候,我就開始查閱這方面的記載。”

    曲流兮低着頭看着地面,髮絲垂下來,遮擋住了她的半邊臉。月色之下,她的容顏是那麼的美那麼幽靜,如一朵在夜色之中靜靜綻放的花兒。

    “我搜集了很多這方面的書籍,其中一部裏說......天授者,其實並非天授。”

    曲流兮的手緊了緊,讓安爭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溫暖:“那個時候我就很擔心你,覺得你內心之中一定藏着什麼仇恨或者說其他什麼很重的東西,壓的你很累很累。書裏說,所謂天授,其實就是靈魂的轉移。天授者,其實大部分都死了,靈魂死了。他們之所以能夠在甦醒之後知道很多自己從前不知道的事,那是因爲另外一個靈魂進入了身體。”

    “而但凡可以靈魂不滅尋找新的軀體的人,都是強大的,所以會懂得很多東西。這就是爲什麼,天授者在醒過來之後和從前大不相同的緣故。”

    她的手越來越緊,顯然她在緊張。曲流兮從來都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但在這一刻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也不想去知道。在我心裏你只是安爭,簡簡單單真真切切的安爭。不管你有沒有揹負什麼仇恨,不管你有沒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祕密,你對我來說都是安爭,那個爲了保護我們而拼命的安爭。”

    她看着安爭認真的說道:“在我眼裏,你始終都沒有什麼不同。”

    安爭也握緊了曲流兮的手,也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他就想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不鬆開。

    “只是想對你說,不要太辛苦。”

    曲流兮忽然也往後一躺,挨着安爭躺在平地上,兩個人如此的接近,以至於她身上的淡淡香氣都飄進了安爭的鼻子裏,然後在腦海裏久久盤繞。

    曲流兮看着天空說道:“已經過去的事,要追求一個結果,這沒有什麼。但如果真的爲了追求結果而辜負了現在的自己,不值得。【ㄨ】”

    她對安爭並不是很瞭解,她說這些話僅僅是因爲書中對天授者的推測,所以她的擔憂並不針對安爭的仇恨,她只是在說着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對安爭說的話。

    “我......們大家,都不希望失去你。”

    我字後面的那個停頓,讓曲流兮的臉微微發紅。

    安爭笑了笑,用另一隻手揉亂了曲流兮的劉海:“別胡思亂想了,你說的沒錯,我只是安爭,你們的安爭。放心吧,我不會去做什麼出格的事。”

    曲流兮點了點頭:“你答應我,以後做事之前多想一個人,想到這個人對你有沒有什麼影響,想到她會不會讓你冷靜一些。”

    安爭問:“誰?”

    曲流兮咬着嘴脣:“我......”

    然後她站起來,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爭坐起來,看着跑遠的曲流兮忽然有一種負罪感。這個女孩子對自己太專注了,這樣可能會影響她的生活。然而安爭卻無法解釋什麼,也無法用冰冷的方式去傷害這個少女。

    而在遠處,古千葉的房間門口,拎着一壺酒的古千葉臉色有些複雜。

    她轉身,關上門,然後把酒壺裏的酒自己全都喝了:“我不在意啦,我沒有生氣啦,我只是覺得那個傢伙一個人發呆有些可憐所以去可憐他的啊,我只是找了一壺酒而已所以就慢了些啊......啊啊!我在後悔什麼,後悔去找了一壺酒?對啊,我什麼要去找一壺酒?”

    她搖搖擺擺的走了幾步,然後把自己扔在了牀上,在牀上堆着的被子枕頭之中刨了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我好睏啊,我要睡覺覺......睡覺做美夢,夢到大帥哥。”

    安爭一個人在平地上又躺了好一會兒,他認真的思考了曲流兮說的那些話。

    是啊,自己要報仇,但不能盲目的去報仇,不能因爲報仇就把自己這一次重生再次扔進火坑裏。現在他有了天啓宗的大家,有了責任,雖然這份責任和當初身爲明法司首座的責任比起來好像要小很多,但更爲真切,更實際,更讓人心裏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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