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BLOOD黑之瘟疫 >BLOOD?血火之殤
    夜已經很深了,聖貞德大教堂的內部也被夜色所浸染,只有釘着耶穌的十字架前還跳動着長明燈的微光。十字架上的耶穌雕像雙手雙腳被巨大的鐵釘穿透,頭顱無力地垂在一邊,雖然有火光的照耀,可是他深邃的雙眼依舊籠罩着黑暗,遠遠望去,就像蒼白麪孔上兩個黑色的洞窟

    這個時間應當是所有人安眠的時候,可是十字架前卻還跪着一個單薄的身影,兩手抱在一起,緊閉着美麗的雙眼在無聲的祈禱。原本白色的見習修女服被燭光鍍上一層金黃,就像神爲她親手披上的紗衣,女孩靜靜地跪坐在那裏,如同天使想要守護大地。

    祈禱的誓詞不知在心底念過多少遍,可是伊麗莎白的臉上還是帶着清晰可見的憂慮。她這些天已經無數次的向上帝祈求,可是那個慈愛如父的老人卻還是像風中的燭火一樣漸漸萎靡。

    “神啊,請憐憫世人。”伊麗莎白祈求般的說道,眼睛睜開的一瞬,宛如實質的悲傷化作晶瑩的淚滴劃過臉龐。她擡頭望着光暗交織的神明,像是在期待什麼,可是那十字的雕像還是那樣低着頭,面容無悲無喜。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比起一開始已經小了很多,夜晚的教堂陰冷又厚重,融合了她渺小的悲傷。

    這樣的夜晚裏沒有休息的人還有一個。克里斯坦爬下牀,透過閣樓上偷偷鑿開的小洞,獨眼死死地盯着伊麗莎白的身影。他的眼中跳動着異樣的神采,就像小偷在面對黃金他已經偷窺了好幾天了,每天晚上,伊麗莎白都會在那裏獨自祈禱,至於她爲誰祈禱,用腳趾都能想到。

    克里斯坦有些惱火,一個半死的老頭佔據了伊麗莎白的內心,而自己卻像是一隻偷食的老鼠,忍受着慾望在黑暗中生存他殘缺的手掌按在額頭上,像是在按捺毒火般氾濫的怒意與妒忌。

    要是沒有那該死的老頭就好了。

    不過他很快搖了搖頭,現在他“掙取”的錢還不夠,要是那老頭死了,自己的出路就成了問題。想到這裏,克里斯坦有些頹廢的坐在地上,漆黑的獨眼在黑暗中不時閃爍着。

    無邊的烈焰從身邊燃起,熾熱的空氣混合着嗆人的濃煙薰得人睜不開眼。他儘可能的俯下身子,在火場中找尋出口。他的肩上還扛着什麼東西,不,那是一個男人,胸口被一支折斷的長矛刺透,嘴上和身上都在涌出鮮血。

    他拄着劍跋涉在一片烈焰中,像是在地獄中尋找光明。被火焰燒焦的木石從頭頂掉落,擦着兩人傷痕累累的身體。他身上的衣物浸透了溼熱的液體,不知是汗水還是彼此的血液,他不敢想,也不能想,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放下我吧,塞巴斯。”肩上的人艱難的說道,男人每一次開口,都有血沫從嘴角流出,“你應該知道,就算把我帶了出去我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閉嘴。”他知道男人的傷有多重,但男人現在還沒死不是嗎萬一,哪怕男人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能夠存活,他也要把他帶出去。

    那是他爲數不多的朋友啊。

    火焰炙烤着兩人的身體,同時也炙烤着兩人的意志。男人已經因爲失血過多昏死過去了,他也因爲體力不支,只能用手抓着男人的衣領在火場中拖行

    “快點,再快點。”他咬着牙在高溫的煉獄中行走,盡力維持着瀕臨擴散的意識。他還不能倒下,他要是現在倒下了那兩人就真的死定了。一絲涼意突然飄散在他臉上,在這高溫的熔爐中出現涼意如果不是幻覺,那還能是什麼想到這裏,他拖着男人瘋狂的向着涼氣涌過來的方向走去。

    “混蛋,看到了嗎,我說過可以帶你出去的。等出去了,我們就能再開一瓶酒慶祝,不,不對,得先把你治好啊混球,然後你就在病牀上看我暢飲美酒吧哈哈哈”他雙眼血紅的說着胡話,癲狂的像一頭髮瘋的雄獅。

    黑色的洞口近了,更近了,即使站在火場中也能感受到巨大溫差帶來的清涼。最後的幾步路了,他拼命的踏出一步,身後卻傳來一股巨力,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翻滾着滾出了火場,然後他看到了一生中最難忘的景象:那個男人雙手還保持着前伸的動作,銀色的頭髮在氣流中舞動,男人的臉上帶着放下了一切的笑容,然後,洞口被燃燒的木柱和崩塌的石塊瞬間堵死

    神父從夢中驚醒,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的身軀火熱異常,但手心卻一片冰涼。在他的身邊坐着諾瑪,伊麗莎白緊張地站在一邊,門口的克里斯坦帶着莫名的意味向裏張望。

    “你怎麼會在這裏”塞巴斯神父看着婦人那有些冷漠的臉,苦笑着問道。

    “有人說你快死了,我來看看是不是真的,順便考慮出席你的葬禮。”

    “諾瑪阿姨,請別這麼說。”伊麗莎白在旁邊小聲哀求道。

    諾瑪轉過身憐愛的摸了摸伊麗莎白柔嫩的小臉,無奈的笑道:“好好,我知道了,不過”說着,她話鋒突然一轉:“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就不要隨意的浪費生命,否則不止耽誤自己,還要麻煩別人,這種人最討厭了,不是嗎。”

    神父好像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伊麗莎白,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幫這老傢伙治療一下。還有,一會兒帶毛巾和涼水進來,他發燒了。”

    伊麗莎白點點頭,然後憐憫的看了一眼神父,走出了房間。

    “這一次又麻煩你了。”神父歉意的說道。

    “很好,傷口已經發炎了,如果你再繼續喝你那該死的酒的話,很快你就沒機會再麻煩我了。”伊麗莎白出去以後,諾瑪又恢復成冷冰冰的樣子。她把神父身上纏着的繃帶用剪刀剪開,清理完髮炎的傷口之後再纏上新的繃帶。或許是因爲不高興的原因,她的動作有些粗暴,讓神父不由得咧了咧嘴。

    “不錯,還有痛覺,這麼看來你還能再禍害別人一段時間”

    給神父處理完傷口,又幫他敷上毛巾把體溫降下來,諾瑪這才收拾了一下東西在伊麗莎白的陪伴下離開。臨走之前她把神父的酒全部倒進了馬桶裏,而且是當着他的面。

    “幸虧她不知道密室裏還有最重要的幾瓶酒。”神父擦着冷汗在心底說道,那幾瓶酒對他而言意義非凡,就算是被放血也不能捨棄它們,“老友,如果當年的你能夠活下來,那幾瓶酒我應該也不會藏到現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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