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答案,因爲每個人最終要走的路都不同。
“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你了。”閻京道。
上官笑了笑,道:“你說服不了我,就像我也說服不了你拿出定風珠一樣。”
“你知道我不會拿出定風珠”閻京問道。
“定風珠的用處遠不止是保存屍體的作用,他關係到一個古老的傳說,而這個傳說,需要定風珠才能辦到,主上的心裏早就不只是爲了一個女人了。”上官道。
“古老的傳說”閻京意外道。
“看來關於定風珠,你們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有查到。”上官道。
“定風珠的事我們目前只知道他可以保存屍體,沒有想到還有有關傳說的事。”閻京道。
“除了定風珠之外,還有其他三顆珠子,分別是定雨珠、定雷主、定電珠,集齊這四顆珠子就能啓動這個古老的傳說。”上官道。
閻京看着上官,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閻先生拿我當朋友,我也只是盡我所能的回報你而已,我在這世上,也只得閻先生這一個朋友。”上官道。
上官這半生都耗費在地宮之中,蛇是她唯一的陪伴,可蛇到底不會說話,除了公儀廢之外,閻京是唯一一個受得起她誘惑,爲她着想的人,上官自然也就拿閻京當朋友看待。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公儀廢對你下手”閻京問道。
關於定風珠,閻京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祕密,而現在上官告訴了閻京,閻京勢必會更加在意定風珠,也會想辦法找到另外三顆珠子揭開那個所謂的古老的傳說。
“我說過,我是自由的,我如果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走,這一切他都不迫我分毫,有時候我覺得我和他之間的這種關係很怪,我甚至會想他心裏是不是也曾有我,但我始終不敢開口去問,因爲我知道,活人是爭不過一個死人的。”上官道。
死去的人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死去的人會在活人心裏永遠佔據着一個地位,而這個地位無法撼動的。
公儀廢保存着十三孃的屍體這麼多年,足以證明十三娘在公儀廢心中的地位,公儀廢曾經也是一個很正常的人,只不過在經歷了這麼漫長的歲月裏,他已經被改變了,這個醜陋的現實世界,其實已經改變了很多人,只不過沒有人做到公儀廢這麼強大,也沒有人擁有這麼長的時間來精心準備一盤棋局。
“那你今後是回地宮還是就住在這裏,如果你住在這裏,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閻京道。
“這或許是我的執着吧,十三孃的遺體運回地宮那日,我就離開了地宮,這就好比鳩佔鵲巢,從前我還能自欺欺人的騙自己我還有機會的,但如今看來並不是,如今十三娘回來了,我留在地宮裏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上官道。
“所以你種了這滿地的彼岸花”閻京雖然不忍,但還是開口問道。
“是啊,我本來就是一個常和死亡打交道的人,這花是最適合我的。”上官道。
“你應該知道我住在何處,如果你覺得這裏悶,就來白家找我。”閻京道。
上官笑了笑,道:“好。”
“杜偉珏的事,公儀廢到底是何打算”閻京問道。
“杜偉珏背叛了主上,這是不爭的事實。”上官道。
閻京一愣,立即問道:“這麼說,公儀廢不會放過杜偉珏了。”
“杜偉珏已經死了,即使主上想要定風珠,也不會放過杜偉珏,主上最恨的就是背叛。”上官道。
閻京還記得當日杜偉珏找他,想和他合作,甚至暗中委婉的將杜可兒和黎敏託付給他,那時候閻京猶豫不定,但是一轉眼,杜偉珏就死了。
“那杜可兒和黎敏母女呢”閻京立即問道。
“她們目前只是被關了起來,過些時候主上就會放了他們,主上也並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上官道。
“什麼叫不是濫殺無辜的人,難道杜偉珏背叛了他就該死嗎”閻京反問道。
“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立場,我不會試圖去說服你接受我的觀點,你也不必來說服我。”上官道。
這就是上官,她有她自己的主見立場,誰都不能左右,除非是她自己選擇。
“你說得也對,我改變不了你,你也改變不了我。”閻京苦笑道。
“我們從來都是兩個陣營的人,只不過是我敬你重你,但這永遠都不能改變我們各自爲營的事實。”上官道。
“你不必再說了,我明白,多謝你今天告訴我
“你什麼時候走”上官忽然問道。
“我再坐會兒就走。”閻京道。
“地裏的瓜果也熟了,我一個人在這也喫不完,我給你摘一些你帶回去吧,味道和你在外面買的不同。”上官道。
閻京點了點頭,上官便起身走出了涼亭,閻京看着上官的背影,許久都還沒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也算是一個奇女子了。”秦哲嘆道。
“只可惜我們各自爲營。”閻京道。
“你什麼時候也這麼迂腐了,她肯告訴你這些就已經是真心把你當朋友,你又何至於把自己裝進套子裏去,這樣的閻京,反倒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閻京了。”秦哲笑道。
“我只是替她惋惜,她原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卻心甘情願將自己一生耗費在一個不屬於她的人身上。”閻京道。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終成眷屬,多的反倒是癡心錯付,但這是每個人都要去走的路,旁人再清醒也沒用處。”秦哲道。
閻京嘆了口氣,道:“你倒也說得沒錯,不管如何,她拿我當朋友,我也應該以禮相待。”
秦哲笑了笑,道:“這就對了嘛。”
閻京和秦哲在涼亭裏坐了一陣,上官提着一個竹籃子過來,竹籃子裏裝着一些時令的瓜果蔬菜,看着都很新鮮。
“這些也夠你們喫幾天了,這路你們也記得,想再來的話就自己過來,我也不太出門。”上官道。
閻京接過那竹籃子,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上官點了點頭,閻京提着竹籃子和秦哲便走了出去,沈蘇他們還在門外等着,見閻京和秦哲出來,也沒多問,只是道:“閻先生和秦先生可以回去了。”
閻京忽然把竹籃子遞給了秦哲,道:“你到車上去等我。”
秦哲知道閻京是有話要和沈蘇說,便提着竹籃子去車上了。
“閻京有幾句話,不知道能不能單獨和沈小姐談談”閻京問道。
沈蘇點了點頭,朝手下揮了揮手,手下立即就離開了。
“閻先生想說什麼”沈蘇問道。
“據我所知,沈小姐從3歲開始就到了公儀小姐身邊,如今沈小姐23歲,這麼算起來沈小姐到公儀小姐身邊整整20年了。”閻京道。
“閻先生到底想說什麼”沈蘇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問道。
“這20年,沈小姐難道對公儀小姐就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嗎”閻京問道。
“這是沈蘇的私事,和閻先生沒有關係。”沈蘇道。
“這的確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只不過是替公儀小姐覺得不平,她待你如何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公儀廢又給過你什麼,值得你如此爲他付出犧牲”閻京問道。
沈蘇沉默了片刻,許久才道,“沈蘇這條命是主上給的,主上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閻京忽然笑了一聲,道:“或許是公儀廢給了你這條命,可你這半生都是在公儀小姐身邊度過的,難道她的情就活該白白付出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路是小姐自己選擇的,沒有人逼她,是她背叛了主上,她就應該想到會是這個後果。”沈蘇道。
“沈小姐的血難道當真都是涼的嗎”閻京問道。
“沈蘇不會愛人也不會被人愛,沈蘇的血就是涼的,這是沈蘇的命。”沈蘇道。
閻京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轉身走了,等閻京上了車,秦哲這才問道:“你跟她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替公儀小姐感到不值得罷了。”閻京道。
秦哲當即會意過來,嘆道:“你說着公儀廢怎麼就這麼大的魔力,個個都這麼向着他都把他當成神一樣供起來。”
閻京一怔,腦瓜子裏忽然飛閃而過一個想法,當即道:“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公儀廢怎麼這麼大的魔力,個個都向着他這怎麼了”秦哲被閻京一驚一乍的嚇得不輕,抱着竹籃子下意識的往車窗邊靠了靠。
“或許不是公儀廢有這麼大的魔力,而是他使了手段”閻京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如果他這個想法是真的,那他就找到了瓦解公儀廢那幫忠心手下的辦法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秦哲有點沒明白過來。
“上官死心塌地留在地宮幫公儀廢是因爲她愛公儀廢,可其他人呢,他們爲什麼也那麼死心塌地的留下來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閻京問道。
秦哲茫然的搖了搖頭,道:“你就直接說吧,別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