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的心就先放了一半。
“還有其他醫院的幾個病人呢”
尤祕書跟我彙報,“三院和八院分別有一個病人,我已經安排其他人過去對接了,剛剛給我打來電話,也穩住了。”
“那就好。”
深吸一口氣,“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查出究竟是誰在其中做了手腳。”
尤祕書的臉色就有些垮下來,“派去尋找傅總的兩個同事,還沒消息。”
“傅總不在公司,也不在家。”他說,“這件事恐怕跟她脫不了干係。”
我不由清淺的搖了搖頭,“現在下定論,還言之過早。你找個人在醫院繼續盯着,然後帶我去見當初驗貨的的同事。”
“好。”
大致的思路其實我已經捋順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有很少量的紅酒被掉包了。
否則不可能一波福利發下去,只有六個人出現了病症。
若說其他的員工都沒喝那未免說不過去,畢竟剛好是週末,而且據祕書所報,松上的發放量達到了兩千箱,也就是六千箱的三分之一。
這麼大的數量下去,只有六個人出現問題,那變質紅酒不可能多。
而且從歐倫出廠到一諾再到松上,三層把關,竟然沒有被發現,就更證實了這一點。
所以我先見了我們本公司的檢查人員。
是一名二十幾歲剛畢業的小姑娘,聽到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就緊張壞了,一直在跟我鞠躬道歉,“文總我真的有認真檢查,真的可是我隨機抽取的紅酒裏沒有背部標識不統一的呀真的沒有”
我就帶着她還叫了其他兩個員工直接去了松上的倉庫。
先是跟倉庫的管理人員溝通了一下,就讓幾個人去將剩下的四千箱紅酒統統打開做一遍檢查。
在這期間,我跟入庫時的質檢人員聊了許多。
從他的口中也打探到一些情況。
他是集團的老員工,說話也比較老成一些,“這兒每天進出庫那麼多,每個集團購進來的貨品一般都是品牌的東西,很少可能出現質量問題,我也就是例行檢查一下,像這種大貨,除非真的有非常明顯的質量或者貼牌問題,否則摻上幾瓶劣質的丟在裏面,很難查出來的。”
他說的是實話。
公司帶來的幾個人忙活了整整大半天將剩餘的四千箱紅酒拆了一半,才又從裏面找出了兩瓶有問題的紅酒來。
但是能找到,總算是一種收穫。
這兩瓶紅酒就摻在大貨裏,瓶身瓶口除了藏在箱子裏的背部標識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有目的的仔細查看,的確是很難將其查找出來。
將兩瓶明顯被動過手腳的紅酒握在手裏,表情不由凝重。
尤祕書上前問道,“文總,要不要報警處理”
我緊咬着下脣,搖了搖頭,“報警,就等於我們自己通知了媒體。”
他看着我的眼神裏,也多了一分嚴肅。
每個被叫來幫忙檢查貨品的人都累的筋疲力盡。
我也只好招呼了他們離開,加派人手明天再過來繼續檢查。
負責松上集團的銷售人員早就跟松上的負責部門溝通好了,暫時先不要分發剩下的紅酒作爲福利,給我們一點時間來將時間調查清楚。
因爲是週日的緣故,松上那邊只是簡單的應承下來,還沒有對此事件表態。
所有的事情都有些焦頭爛額,從早一直忙到晚,就算是捋出一個頭緒來也根本還有萬千思緒在胡亂的紛飛,不知道接下來的結果究竟會如何。
待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
彼時,桑妮和楚蕭已經睡下了。
我累的倒頭就摔在了牀上。
好像這些天失眠的後遺症全部都加註在了今天,渾身痠痛的受不了,合了閤眼皮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這一覺到底睡的不安寧,第二天很早就醒來。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給幼兒園去了一個電話請假。
可是園裏的領導卻不肯准假,“文老師,今天的課程很忙,你無論如何還是來上班吧。”
然後不給我辯解的機會就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平常請假沒有這麼困難的,而且園裏的領導也沒有真的不好說話。
所以去幼兒園的路上,心中不免就存了一絲疑慮。
而到了幼兒園之後,才發現梁智文並沒有來上班。
已經顧不上他爲什麼沒來上班,就直奔辦公室去找領導。
現在一諾商貿公司的事情更爲要緊,只能是先請假遷就那邊。
可我再次面對面跟領導請假的時候,他卻只是皺着眉頭看我,“文老師,你真的是爲家事請假嗎”
我心顫了一下,“是,我家裏確實出了點狀況,所以”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撒謊”領導突然一怒之下就拍了眼前的桌子。
我嚇了一跳,怔怔的望着他。
他的聲音就難得尖銳,“你請假,是爲了那個叫一諾的商貿公司吧”還不等我回答,他就肯定的繼續道,“文老師,沒想到你竟然揹着幼兒園在外面開公司咱們不能做任何的兼職一直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你現在不但明知故犯,還乾脆做起了總經理,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吧”
那抑揚頓挫的聲音狠狠的鑽進我耳朵裏,心中就燃起一股不可抑止的緊張來,“領導,您說什麼我聽不懂。”匆忙否認。
可領導看我的眼神卻更加凜冽了,“還狡辯文老師,你被實名舉報了,嚴重違反了幼兒園的規定”說完,他更是瞪了我一眼,“居然還一口咬定家裏出了事,文老師,我可是聽說你早就跟自己的家人鬧翻了,聽說你的父母現在都已經跟你斷絕關係了”
他不知道輕飄飄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只是聽到內心狠狠碎裂的聲音,在領導似笑非笑的嘲笑當中,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