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做的是,“我,先走了,楚蕭,你照顧好妮子”
桑妮卻擡手拉住我的手腕,“別走”她的聲音很急切,“陪我會兒。”
我一愣,條件反射的看向一旁的楚蕭。
楚蕭就點頭,紅着眼眶,不停的點頭,再點頭,然後抹了一把眼淚,狠狠的摔上了房門。
下一秒,桑妮抱着我嚎啕大哭
悲慟的哭聲在整個房間裏迴盪,除了拍打着她的後背,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命運,真的很會捉弄人。
“對不起,妮子,對不起,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應該早點去找楚蕭的。”我說,“他今天突然打電話來說他已經處理好了一切,說他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他之所以之前沒來找你,是因爲他一直覺得不處理好的話,沒辦法面對你”
“對不起,妮子,對不起我應該早就想到的。”我說,“楚蕭不是個會忘恩負義的人,你們畢竟深愛過,那天訂婚宴,不是他的正常反應。”
我痛苦的皺緊了眉頭,“那天,我怎麼就沒看出來”是陸霆震當時叫來的黑衣人亂了我的心智。
桑妮就流着淚搖頭,“不怪你,誰也不怪,要怪,就怪我們沒緣分。”她說,“我給了自己,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醫院的那一刻,就絕望了。”
她說,“芷兒,那是一條生命,不是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
“我懂。”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桑妮才倒下睡着。
可就算在夢裏,她依然睡的不安寧。
我坐在她的牀畔守着,心裏是無盡的心疼。
之前所有的一切美好幻想都破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傷和難過。
而楚蕭,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恨桑妮還是恨自己。
總之,在那天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沒再出現在桑妮的面前。
那天,我一直陪桑妮到夜晚降臨,不放心她,晚上乾脆就睡在了她家裏。
她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半夜兩點爬起來找東西喫。
我睜着迷糊的雙眼看着她坐在餐桌上喫的認真,心裏百味雜陳。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牀,我乾脆就直接拽着她去看醫生,抓藥。
如今,桑妮已經可以直面面對這個問題了,不逃不躲,任由着我把她拽進島城最好的醫院。
只是她彷彿行屍走肉般,沒有言語,也沒有表情。
我掛了號之後帶着她去找醫生,都是我在幫忙回答醫生提出的問題。
醫生幫忙開了藥,在我們出門的時候朝我使了個眼色,我退回去,他很認真的跟我說,“這種情況,我還是建議看下心理醫生。”
我心跳漏跳一拍,心裏愈發難過,“好,謝謝醫生。”
醫生朝我點了頭,我便退出了診室。
剛邁一步,就撞上了桑妮的後背。
她定在那兒一動不動。
“怎麼了”
我繞過她跟她並列站着,她的目光發直。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我便看到了陸立風。
他一身黑色的休閒裝,將他高大的身影襯托的英俊而神祕。
他走的極慢,是爲了等旁邊的陸子欽。
陸子欽一身帥氣的小西裝,跟在陸立風的身後,快速的移動着自己的小短腿。
他們一直朝着跟我們相反的方向,很篤定的前行。
桑妮說了這一天一夜來的第一句話,“他們去的,是病房樓。”
我吞嚥了一下口水,莫名有些緊張,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安靜,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腳步都快打了拐,我是用力壓抑着自己激動的心情,才能順利的跟到了病房樓的十二樓。
1203病房,是vip。
陸立風牽着陸子欽的手,推門進去。
我的腳步就像是定住了。
好半響,才緩緩的走向那扇門。
透過病房門的窗戶,我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人。
一個,長相清秀明亮的女人。
黑色的長髮鋪在病牀-上,妖冶動人,略顯蒼白的五官,反而讓她看上去更加白淨柔弱,讓人印象深刻,似乎只一眼,就能很揪心。
是真的很揪心。
因爲,我曾經看到過這個人。
準確的說,是看到過她的照片。
之前,陸立風帶我去的陸子欽的母親,婁阿月的墓碑上,就貼着這樣一張照片。
對,眼睛,鼻子,嘴巴,下巴,都對。
我仔細在心中比照了千萬次,千真萬確是一個人
千真萬確
我緩緩的滑落下身子,蹲在病房門門口,痛苦的用雙手圈住了自己的膝蓋。
到底,還是騙我了。
陸立風,到底,還是騙了我。
他半夜偷偷出去,他帶着陸子欽沒有按時回家,他說送陸子欽去了爺爺奶奶家,這一切一切的反常,都不是因爲公司那邊出了問題,而是因爲婁阿月。
婁阿月,婁阿月
光是這名字聽了,都讓我嫉妒的發狂。
我真的很想衝進去質問陸立風,爲什麼。
究竟是爲什麼,婁阿月還活着。
究竟是爲什麼,他要一直騙我
不想再懷疑自己的過去,因爲一次又一次的反覆懷疑自己的過去,真的會讓一個人崩潰。
可此時此刻,我卻不知道究竟要如何自處。
我眼睜睜的看着,病房裏,陸立風打開了保溫盒,從裏面盛出一碗湯來遞到婁阿月的面前。
婁阿月起身說了句什麼,陸立風就坐在牀沿,一勺,一勺的,將湯送進婁阿月的嘴裏。
陸子欽則直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像是在問些什麼。
多和諧啊
和諧的,我連眼淚都落不下來。
一步一步的朝後退去,我終於是轉身,朝病房樓外走去。
桑妮匆忙跟上來拽住我的胳膊,“你不要進去問問”
我嚇了一跳,有些驚恐的看着她,“問什麼”
桑妮有些心痛的閉了閉眼,“芷兒,你先別急,畢竟還沒弄清楚那個女人究竟是誰,你至少可以進去問一下跟他們當面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