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九七一章 怒火
    兩天之後,樊稠和韓遂的聯軍逐漸逼近了長安。

    只不過越臨近長安,樊稠和韓遂之間,爭執的時間越來越多,如此一來,就算是瞎子也能察覺得到這兩個人的矛盾是越發的明顯起來。

    此日,中軍大帳之內,兩個人又是因爲對於事件的看法不同,發生了爭執。

    “此事不可信”樊稠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長安內上下所有官員,均將吾等恨之入骨,又怎麼可能會投降只有蠢人才會相信這個鬼話”

    韓遂眉毛動了動,哼了一聲。

    馬超倒是在一旁聽了,覺得有些不爽,便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聲道:“長安城內,恨之入骨,嘿嘿,與某何干”

    樊稠頓時橫眉怒目,幾步走到馬超近前,大聲呵斥道:“軍議之事,豈容黃毛小兒置舌需要多言,否則軍法無情”

    馬超有一些羌人的血統,嗯,不僅僅是有一點,嚴格講起來應該是四分之三的羌人血統,所以如果從後世的角度來說,混血的孩子是相當的英俊的,星眸劍眉,微微有一些褐色的頭髮,膚色也是白皙,加上修長的身高,估計放到後世去,妥妥的可以讓一羣迷妹捂着心口叫哥哥

    但是這樣的形態並非漢代的主流,馬超自己也非常介意這個事情,聽聞樊稠“黃毛”二字出口,頓時蹦將起來,戟指着樊稠吼道:“敗軍之將若無某父親,叔父伸手相救,汝已死於五丈原矣安得在此跋扈”

    樊稠怒不可遏,立時就要拔刀斬馬超。

    韓遂連忙上前勸阻。

    馬超吼了一嗓子之後也是知道自己莽撞了,見勢不妙便趁着樊稠被攔住的時間,掉頭跑出了中軍大帳。

    韓遂說道:“這個,樊將軍且息怒孟起乃是壽成之子,某定將此事告知壽成,讓壽成將其重重責罰,以贖冒犯樊將軍之罪”

    韓遂嘴上說是要重重的責罰,但是實際上是告訴樊稠,若是真的想要對馬超做點什麼,還需要看看馬騰的面子,要不然到時大家相互之間臉上恐怕就有一些不好看了。

    樊稠被雙方的親衛隔離開來,頭腦多少恢復了一些清明,不再針對馬超,而是轉向了韓遂說道:“韓將軍此乃長安奸計,定然是詐降無疑”

    韓遂無可不無可的說道:“好,好此事再議,再議”

    雙方旋即不歡而散。

    次日一大早,樊稠又來尋韓遂,卻聽聞韓遂已經出營了。此時的樊稠和韓遂,雖然還是依舊兵歸一處,但是兵營卻立了兩個,各自歸於各自進行管理。

    “出營了”樊稠問道,“到何處去了”

    值守的校尉搖頭。

    “往哪個方向去了”樊稠又追問道。

    值守韓遂大營的校尉看了樊稠一眼,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回答。

    樊稠見狀一愣,旋即怒聲說道:“某問汝,韓將軍去往何處不遵將令,當某斬不得汝不成”

    校尉看了看樊稠,心想着自己確實沒有必要因爲這個事情沾染上什麼不痛快,畢竟韓遂會保護馬超,但是不見得會保護自己,在說韓遂也沒有交代這個事情不能告訴樊稠,因此便用手微微一指東面,說道:“稟將軍,韓將軍乃往東而去”

    “往東”樊稠頓時驚疑不定,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便撥馬而回

    “來來,韓將軍,此事只論情誼,不談軍務”劉範高舉着酒爵,對着韓遂說道。

    劉範是何許人也

    劉範是益州牧劉焉的長子,是在劉焉上任之前,按照慣例留在京都雒陽作爲質子的,而劉焉則是魯恭王劉餘之後裔,所以劉範就是正兒八經的皇家貴胄,身上流淌的是大漢皇室的血脈,多少和韓遂這樣一個起於邊疆金城的一個邊吏,身份之間的差距還是蠻大的。

    然而現在,卻坐在一起隔案飲酒,不管怎麼說,也就意味着韓遂如今和劉範可以平起平坐了。

    這對於韓遂來說,就獲得了精神上極大的滿足感,因此韓遂也笑着點頭,拿出金城名士的儀態做派,和劉範舉爵同飲。

    飲了幾爵之後,劉範放下了酒爵,忽發感嘆道:“長安雖好,不過唉乃流辟雍,辟雍湯湯。聖王蒞止,造舟爲梁。皤皤國老,乃父乃兄。抑抑威儀,孝友光明如今回想起昔日雒陽辟雍,臨水舉杯,放懷高歌不勝唏噓矣”

    韓遂聞言,也一聲嘆息。當年他因公事也有到過雒陽,去過辟雍,也在洛水之上,泛舟飲酒哦吟過,所以劉範這樣一說,心中難免也有些慼慼然。

    “文約兄”劉範換了一個更爲親切一些的稱呼。

    韓遂連忙擺手:“某乃邊境鄙陋之人,焉敢當得中郎將如此稱呼”

    劉範笑道:“如今文約兄乃新豐侯,如何當不得難不成須某稱文約兄爲君侯不成”

    韓遂啊了一下,笑笑,便不再說什麼謙遜之語了。

    “文約兄,實不相瞞,吾等欲東歸也”劉範略微前傾一些身體,靠近了韓遂一些,悄聲說道。

    韓遂眼眸當中精光一閃,旋即似信非信的哦了一聲,“陛下陛下亦願東歸”

    劉範笑道:“呵呵,這個麼,豈有什麼不願之理。故而某與文約兄,實則不必鬥勇而戰,壞了情義”

    情義不情義的,韓遂倒是不怎麼關心,他只是心頭如同閃電一般的轉動着,衡量劉範所透露出來的這個消息是否真實,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對於自己又有什麼樣的影響。

    “文約兄,”劉範拿着酒勺給韓遂添酒,也給自己倒了一爵,然後示意了一下,“恕小弟直言,若文約兄取得長安,欲何爲欲何位如今已然新豐侯矣,難不成欲立於三槐之下”

    其實馬騰和韓遂兩個人,和長安這一幫子大小官員之間,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仇恨,當初領兵東來,其實也就是爲了趁着朝廷混亂,想要撈一個便宜,升官發財罷了,若說是要真的幹掉漢帝劉協,做什麼大不赦的事項,韓遂真的沒有想過。

    韓遂和馬騰不一樣,馬騰乃羌人所生,而韓遂多少是進過大漢的體制之內的,所以當馬騰渴望着三公位置的時候,韓遂只是笑笑

    三槐堂下,自然是極好的,不過韓遂也知道,這個三槐之位,並非人人可以坐得,就連如今的種劭都不敢輕易涉足,只是退而求其次,拿了尚書檯在手中,就足以說明這一點了。

    漢代的三公,雖然沒有什麼硬性的規定,但是自從漢武帝那個時候天人感應傳下來的潛規則,三公就是必須要德行兼備的宿老大儒才能擔任,否則天公必然降禍於人間

    而且如果一旦發生什麼自然災害,就算是三公再有名望,政事上清明勤奮,也都必須背起黑鍋,上表說明這次天災不是皇帝的過錯,而是自己的錯誤,引咎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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