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637章死活之中方向
    孫暠現在,自家情況自己知道。

    若是單獨搞孫權,問題不算是太大,但是要是和周瑜對上麼……

    當然就沒有多少勝算。

    所以他多少有些猶疑不定。

    可是,如果說什麼都不做……

    孫權雖然說守孝,但是隨時有可能復出,而一旦孫權復出之後,難道說孫權就能和孫暠自己和睦相處?

    孫權難道不會去查孫朗後面的事情?

    按照道理來說,孫氏當下基業顫顫巍巍,風雨之中飄搖不定,應該是齊心協力,先是度過難關再論其他,可問題是人類自身在利己和利他上,基本都是利己按着利他在胡亂摩擦的。

    若是自己,能夠掌『權』呢?

    每每想起這一點的時候,孫暠的心就忍不住會碰碰劇烈跳動起來,將熱血帶動到身體各個角落,同時就會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在推動着他。

    周瑜,很可怕,但是周瑜也不是常勝將軍,不是麼?

    若是周瑜真的那麼有能耐,現在就不應該是縮在江東,早就應該迎了天子,和曹操正面對肛,甚至將曹操踩在了腳下才是!

    所以,從某個方面來說,周瑜周公瑾的勝蹟,是一個虛僞的假象?

    就像是當下周瑜裝作無事,身軀無恙?

    成大事者,當有一個堅韌的心。

    這一點,孫暠是同意的。

    他之前不屈不撓,想方設法要再度爬上去的時候,便是傳來了新的噩耗。

    吳老夫人死了,孫權眼看着就要倒臺了,正好可以梭哈一波的時候,結果在周瑜和張昭的拼湊之下,再加上吳家那點老人合力,竟然將原本即將四分五裂的江東,又給重新捏了起來,將孫暠爬上去的通道,給封閉上了!

    孫暠一度非常的茫然。他手下有些人馬,在他所轄的郡縣之內,就算是不作威作福,生活倒也不算差,若是不繼續向上爬,仍然不失一個富家翁。至少,孫暠覺得,在他這一輩子,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他兒子呢?他孫子呢?

    即便是他能和孫權抗衡,若他有朝一日不在了,孫權要搞他的兒子孫子,又該當如何?

    其實這種徵兆,很早就有了。

    若是將希望寄託在孫權會看在『孫氏』二字的血緣關係上不下手,還真不如相信一隻老母豬會爬上樹。當然,也並非是完全沒有人和孫暠談條件,至少在上一次虞翻『勸慰』之後,就有隱約的表示說只要孫暠不亂動,便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一輩子?

    活多久給多久?若是活到九十九,當然是划算的,可如果只能到六十九呢?

    價碼給得太高,口號吹得太響,反而讓孫暠存疑。

    當然,給得低了,孫暠同樣也不會滿意。

    再加上江東內部,現在也是大有亂象。

    所以,誰拳頭大就聽誰的,這是亂世不易的真理。男兒大丈夫,自然當時一世權勢,無論如何是割捨不下的。如此亂世,不能帶數萬虎賁,坐擁一方,這人之一生,又有什麼味道?

    鹹魚味麼?

    種種樁樁事情湊在一起,讓孫暠覺得當下週瑜的行徑大是反常。

    如果說……

    天色才擦黑,晚飯方過。

    肅殺之意,在這個初夏之夜的每一處都體現了出來。

    有人前來拜訪孫暠。

    孫暠臨時居住得小院門外,火把獵獵,發出輕微的噼啪爆裂聲音,駐守在院門之外的孫暠護衛,警惕的四下掃視着。

    院內,廳堂之中,只有呼吸之聲,誰都沒有說話。

    遭逢如此亂世,江東環境也險惡無比,身在其中,誰又怎能不關心自己到底會走向何處?

    節堂之中,孫暠揹着手立在正中,而在他身側,則是傍晚的時候突然出現的江東名士,刁玄。

    刁玄是丹陽人,自幼學習經文,也算是小有名氣。

    沒錯,小有名氣。

    似乎距離大有名氣,僅僅是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卻輕易跨不出去。

    沉默,就像是無形的壓力,施加於這一片的空間。

    孫暠立在堂中,刁玄立在一側,兩人都沒有動,但是他們地上的影子卻在燭火之下晃動不已。

    半響之後,孫暠微微轉頭,斜藐刁玄,『某對主公忠心耿耿,可鑑日月!汝卻來說某謀反,是欺某手中長刀不利乎?!』

    刁玄毫不畏縮,沉聲說道:『非謀反也,乃爲孫氏之大業而謀!如今主公被周張二人囚於丘中,軍政之時皆落於二人之手,此等不是逆賊,又是什麼?此乃天降大任於將軍是也!』

    孫暠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天降大任?大任就是送死麼?些許花言巧語,便想要哄某赴死?這便是所謂大任?爾等之輩,平日裏麪點評無算,高高在上,真有事情了,便想要用舌頭來讓他人送命?汝真以爲某是可欺之人?!』

    刁玄接得又快又急,孫暠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便是直接說道:『學生本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除去些許口舌之能,又怎能比將軍麾下精壯之士?再者,若是需學生棄筆而提刀,又何必養卒乎?學生身無血勇,然尤思報效主公!既然將軍無慾撥亂反正,大可交出兵權,做個富貴閒人就是!將來要是學生有機會著寫江東史冊,必然會讓將軍青史留名!』

    孫暠在如此一番言辭之下,已經是變了臉色,臉頰上的肌肉不由得一跳一跳的。

    刁玄卻站在一旁,只是微微冷笑,似乎渾然不懼的樣子。

    孫暠確實是被刁玄撩撥得有些火氣了。

    自從孫策死後,孫暠自領一軍開始,就多少有些飛揚跋扈起來,基本上是聽宣不聽調的狀態了,要不然孫權領兵前往北方渡江作戰,爲什麼不願意調孫暠的兵卒?

    矛盾早就種下。

    刁玄前來,起初孫暠是將其不太當一回事的。

    孫暠不想要落得一個傲慢無禮,不懂得禮賢下士的名頭,所以才見了刁玄,卻沒有想到刁玄講沒有幾句話,就直接放了個大招,言辭之間更是又刁又利,句句戳在孫暠的痛處之上!

    『來人!』

    孫暠沉聲呼喝道。

    廊下兩名護衛,頓時甲葉鏗鏘的走上了上來,等候命令。

    『拖下去,砍了。人頭麼……就送往周都督之處!就和周都督說,有人妄言謀逆,欲說於某,特奉首級,聊以自明清白。』孫暠語調淡淡的,緩緩的說着,然後擺了擺手。

    護衛應了一聲,就是上前拿住刁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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