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的地址我一會兒會發給你,明天過去。”容徹回神,拿了手裏的資料直接起身,說了一句便直接走了。
宋池脣角微揚,眼眸低垂。
過了一會兒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還不等那邊開口他便直接道:“明天去見她,需要我做什麼”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宋池聽着輕笑了一聲,閒閒道:“您對我從來就沒有這麼上心過。”
像是抱怨,卻沒有任何不滿。
那邊掛了電話,宋池輕笑一聲。
轉身去自己辦公室,拿了一份資料交給自己下屬:“地址我一會兒發你手機上,務必親手交到他手上。”
下屬點頭。
容徹開車去了醫院,他也沒着急上,停車場裏,打開車窗抽菸,好一會兒,拿了手機打給肖肅:“剛發給你那個人的資料,馬上查清楚。”
肖肅卻沒有猶豫,馬上回答:“剛就查了,宋池跟林清歡沒有任何關聯。”
“不可能,那張臉,那種牙尖嘴利的性格,沒關係你信嗎”
肖肅:“我有什麼好不信的”
林清歡跟他有沒關係,再加上,他跟林清歡根本就沒交集,他怎麼可能知道林清歡牙尖嘴利了
而且,自己琢磨着容徹這話,肖肅有些不太相信。
林清歡那麼離開的嗎
總覺得她弱弱的樣子,沒什麼殺傷力的小白兔纔對吧
怎麼感覺自家boss深受其害的樣子
所以,肖肅話說到一半又止住了,舒了一口氣道:“您呢,這是關心則亂,別想太多,說不清就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世界上毫無關係但卻張着一樣臉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那個宋池也就是眉眼有些想而已。”
“這就是最奇怪的。”容徹按滅了手裏的煙,又從煙盒裏拿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兩根手指隨意的夾着,垂眸看了看文件袋裏的資料:“你知道宋池在心理學界的地位嗎”
“史上最年輕的榮譽教授,學術論文行業最高標準。”肖肅平靜的說完,然後反問了一句:“所以,這又能代表什麼。”
“能代表什麼”容徹笑了笑:“他收費標準是以秒爲單位,林清歡根本負擔不起諮詢費。”
“林家大小姐不至於連這點零花錢都沒有吧醫藥費,林建濤不負擔的嗎”肖肅知道林清歡在林家沒什麼存在感,甚至商界名媛千金的圈子裏都沒人知道她,但再怎麼樣,林家也不至於不管她死活吧
“五年前林清歡根本就不是什麼林家大小姐。”容徹輕笑着道。
說起來,這些他也是跟林清歡結婚後才知道的。
他不知道林家爲什麼要把林清歡丟出去,現在他相查,根本就沒地方下手。
那頭的肖肅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試探着問道:“要不我去找找歐嶼”
容徹沒接話。
好一會兒,直接把電話掛了。
林清歡的資料他沒帶上去,私心來說,他不想讓林清歡看到這些,怕她會受影響。
去到病房的時候林清歡已經醒了,正跟容思源聊天。
容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沒急着進去。
林清歡也不知道他在,反正她也不是多想看見容徹。
容思源託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林清歡,你怎麼那麼容易生病”
“什麼叫我那麼容易生病我這是”林清歡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形容詞。
簡單來說,她這是心病,日積月累的心結。
她也沒想到老天爺會跟她開那麼大一個玩笑啊。
不過,容徹說的對吧。
不一定是他。
可是林清歡一想到昨天容晨那帶着威脅的語氣,心裏就實在不舒服。
其實,她還能撐得下去,還沒到非要去找心理醫生的地步,但她也不想自己有事啊。
容思源見她欲言又止,扁了扁嘴角,沉吟了片刻道:“其實吧我爸爸知道錯了。”
“啊”林清歡自己都喫驚了,半天,扯着嘴角笑了笑:“知道錯了他錯過嗎”
容思源:“”
事實證明,林清歡看起來弱弱的,但不管是說話做事,永遠都是那麼一針見血直接了當。
“你爸爸他什麼時候錯過畢竟他就是道理”
容思源:“”半天,小聲嘟囔着:“你這麼陰陽怪氣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在他面前不能這樣,背後還不准我發泄一下嗎”林清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容思源剛要說什麼。
容徹推門進來。
林清歡:“”
容思源:“呵呵”所以,也不知道誰在作死呢。
但林清歡總覺得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容徹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林清歡,語氣平靜:“喝口水,慢慢發泄,我聽着。”
“呵呵”林清歡幹小二樓一聲。
我他媽哪兒敢
容思源低頭偷笑。
容徹瞥了他一眼,他就馬上不敢笑了。
“怎麼不說了”容徹很久都沒聽見林清歡說什麼,眉頭微挑,輕笑着問。
林清歡笑的清閒:“你這樣,我還敢說啊看着跟我要是說出一個字,立馬凌遲處死的架勢一樣,我還年輕呢,不想死。”
容思源心想,你現在就很作死。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也是沒誰了。
顯然,容徹也聽出來了:“繼續。”
林清歡:“”
容思源覺得病房裏氣壓太低,不聲不響的從椅子上爬下去,走到門口都出去了,才說:“我去祝叔叔那裏玩一會兒。”
林清歡有種被隊友出賣了的挫敗感。
說好的反容徹聯盟呢,這就跑了
所以,獨自面對容徹,林清歡氣勢又低了幾分。
容徹始終盯着她,眼神儘量溫柔,語氣盡量平穩:“還有什麼委屈,都一併說了不好嗎”
他是認真的,但林清歡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沉默了半天,舒了一口氣道:“其實仔細想想,真沒什麼委屈的。”她看着容徹,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沒關係的事情一樣:“大家各取所需的生活在一起,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舒服一點也沒什麼不對的,你說是不是。”
容徹眼眸微沉:“我讓你抱怨,沒說叫你說這些”
林清歡探手:“所以,我連自己想說什麼都不能自己做主嗎”她看着容徹,末了,笑的隨意:“這就是我的委屈啊,不是讓我說,讓我抱怨嗎我都說了,你又不想聽。”
這回,倒叫容徹無言以對。
林清歡見他不說話,雙眸微眯,笑的柔和:“而且,我也沒說錯什麼啊我早就說過的,你對我好,我會貪心的想要更多,不會見好就收就是我的劣根性。”
容徹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我從沒說過你不能貪心。”
“可以貪心嗎那能貪心到什麼地步呢”林清歡眉眼微彎,笑裏卻多了許多咄咄逼人。
這種笑
看着這笑,容徹忍不住的眉頭緊蹙。
他想起宋池以退爲進的步步試探,卻又幹淨利落的撇得乾乾淨淨。
容徹很頭痛,可看着林清歡這樣,他才忽然發現,原來叫他頭痛的根源一直都在林清歡身上。
而這份麻煩讓他頭痛到,根本無暇思考,他剛纔那話,徹徹底底的說錯了。
林清歡的笑容反倒越發篤定。
容徹說,她可以貪心。
這是他的縱容,從根本而言,這是特許,而不是本該就屬於林清歡的。
容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可以貪心到什麼地步
這個問題,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
可以是任何地步。
但,又覺得不太對。
林清歡笑了笑,眼眸裏收斂的安靜,好一會兒才道:“宋池是我以前的心理諮詢師,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找他,反正,我也覺得自己最近情緒不太多,剛好需要。”
容徹沒說話。
林清歡看了他一會兒,想了一會兒,很快明白過來了:“已經去過了嗎”
容徹沒否認,也沒回答。
對此,林清歡也沒覺得有意外,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她在容徹面前,應該不需要有祕密的那一類。
在容徹那裏,她的事情大概只分兩種,他想知道的,他不想知道的。
林清歡現在不太像跟容徹說話,拉了被子躺下,側身背對着他。
容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久,什麼都沒說。
最終,舒了一口氣,伸手幫她拉了拉被子,才道:“晚上思源會留下陪你,我公司有事,明天再過來看你。”
林清歡沒回答。
容徹好像有預感一樣,站了一會兒直接走了。
去到祝卿聞辦公室把容思源叫了回去,才走的。
容徹沒去公司,而是直接帶着宋池交給他的資料去了他常去的會所。
那裏什麼都有,他想在裏面工作都可以。
去公司不合適,回別墅,也不是什麼好選擇,所以他只能去那兒。
肖肅也跟着過去了,順帶着給他帶去了關於宋池的資料。
就如他說的那樣,一乾二淨,完全沒關係。
可,仔細想想,容徹的懷疑也沒錯,有時候太乾淨了,本身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