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無憂 >047 過街老鼠
    樓臺亭閣,雕樑畫棟。

    劍若霜雪,周身銀輝。

    夜王府後院的竹林裏,兩名男子一玄衣一藍裳,手執長劍,一招一式之間氣勢如虹。

    劍刃相接發出嗡鳴陣陣,藍裳男子反手一挑,在竹身上借力一蹬,一下子躍到玄衣男子背後。

    他頭也沒回,只矮身一避,瞬間就到了對方身側,比他的動作更快的是他手中的劍。

    藍裳男子只覺脖頸上一涼,身形立時僵住了。

    “不比了不比了”他一把扔了手中的劍,負氣般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跟你比劍可真是找虐。”

    夜重華默默收了劍,打落了落在他肩頭的竹葉。“知道就好。”

    這四個字又是讓他一噎,手指指着夜重華,“我說你這個人,我爲你在外面東奔西跑大半年,你安慰我一句能怎麼着”

    夜重華擦拭劍身的動作頓了頓,他上前走了幾步,“秦焰。”

    秦焰一下子從地上彈跳起來,狹長的狐狸眼中都是防備,“咋着,不安慰就算了,還想動手”

    夜重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疼得秦焰呲牙咧嘴,“再接再厲。”

    “我看你是想拍死我”

    “安慰人不都這樣本王不太熟練,以後定會多多練習。”

    “說正經的,我可是遠在千里之外都聽說了您英雄救美的英雄事蹟。”秦焰擠眉弄眼一臉八卦。

    夜重華毫不留情的推開了他湊過來的臉,“怪不得交代給你的事情都沒辦好,原來精力都用來八卦了。”

    秦焰欲哭無淚,常年被夜重華壓榨的他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奴性,敢怒不敢言,“我可真是冤枉。”

    刺客的事情本來線索就少,幕後之人手段又高明,想查出來哪裏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剛回來就被夜重華派去調查這個事,卻只給了三天時間。

    他這剛回府本想趁他不注意偷襲他一下,誰成想三招就被人給制住了。

    “有空喊冤,不如多練練你那三腳貓的功夫。”

    秦焰撇撇嘴,他又不是靠武功喫飯。但嘴上依舊得應着,“是,好的,遵命,知道了。”

    夜重華不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那句話是對牛彈琴了,拿着劍轉身走出了竹林。

    秦焰看着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夜重華,突然反應過來,好像話題從他的第一句話就被帶偏了,他抖落一身竹葉,疾步追了過去,“我說夜王殿下,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夜家大小姐了吧”

    他還是十分好奇,那個夜家大小姐不知是何方神聖,竟能引得夜重華捨身相救。

    夜重華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恍若未聞。

    “她長得很漂亮嗎”

    “性格好嗎”

    “聽說她武功也不錯,和我比怎麼樣”

    最後一句,夜重華難以忍受的看了秦焰一眼。

    只一秒鐘,秦焰就讀懂了夜重華眼中的含義。

    或許他真的不應該自取其辱拿自己的武功說事。

    六月末的時候,宮中終於來了聖旨,那場刺殺也終於有了定論。

    聖旨給那夥刺客定義的身份是一幫走投無路的流寇,見夜重華等人穿着不凡,頓時起了賊心。

    不知道是有多大膽的流寇,纔會腦內有疾似得去搶劫帶着官府侍衛的夜重華。

    大概是皇帝自己都覺得這份聖旨分外可笑,所以給夜王府和將軍府都送去了大批的賞賜。

    不管

    幕後之人是誰,擺在明面上最有嫌疑的人是夜天祺。

    皇帝此舉無論是爲了掩飾皇家同室操戈的醜聞,還是明顯偏袒他的二兒子,都有些過了。

    夜重華接到聖旨的那一刻,眼中只是多了一分涼薄的笑意。

    與他所料相差無幾。

    夜無憂看着滿屋子琳琅滿目的賞賜只覺諷刺,皇帝爲了保自己的一個兒子,同時得罪了另一個兒子和爲了皇室世代賣命的大臣。

    看他爹的神色就知道,怕是也對皇帝越發失望了。

    爲了守護你們家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可是到頭來還要擔憂你兒子是不是會因爲自己女兒的拒絕就動了殺意。

    雖然夜天祺沒有受到明面上的絲毫懲罰,但是這些日子他依舊不好過。

    有些明眼的大臣,都是會居安思危的。眼看着這件刺殺就被皇帝強硬的遮掩了過去,都免不了想如果是自家女兒因爲拒絕了皇子的求娶就招來了殺身之禍,是不是皇帝一樣會掩飾過去。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向以儒雅斯文面對衆人的二皇子,卻是個心狠手辣,表裏不一的人。

    夜家大小姐人家那是福大命大,再加上有夜王殿下捨命相救,這才勉強躲過一劫,要是換了自家女兒怕是不一定有這福分。一時間,京都凡是疼惜自家女兒的人家,都有意無意的避着夜天祺,省的被人家看上了。

    人人敬愛的二皇子,竟是成了過街老鼠。雖不至於明面上人人喊打,但暗地裏的纔是最讓人憋屈。

    以前每日期待的上朝,對於現在的夜天祺來說竟成了一種精神折磨。

    惴惴不安的站在那兒,接受着衆人若有若無的鄙視、無視、蔑視。

    可是他真的很想大聲喊出來,不是他乾的啊

    除了二皇子一派,目前唯一樂意並且主動和他說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幸災樂禍的夜天羽,但他並不是很樂意和他說話。

    “二弟今日氣色欠佳啊。”

    “勞大哥掛心。”看着日日都會在他眼前嘚瑟一回的夜天羽,多日來的積鬱在這一刻倒是被他壓下去了不少。

    形勢越是對他不利,他越是不能自亂陣腳。

    整件事夜天羽可能也就是偷了他的玉佩,他相信夜天羽沒有能力設這樣的局。

    目前最緊要的事情不是查清幕後黑手,而是如何扭轉自己在大臣甚至世人眼中的形象。

    七月中旬,渝州大澇,河水暴漲衝破了壩岸,一夜之間沖走了一半的村莊和農田,當地官員一刻都不敢隱瞞,千里加急請求支援。

    夜天祺聽說後當即請命帶着物資前去支援。

    這種苦差事一般自是不會有人主動請命,人選是個問題,眼下夜天祺主動請纓,皇帝自然沒有不準的道理。

    從未出過京都的皇子,一下子要去千里之外的渝州,還是抗澇這種苦差事,淑妃自然是十分不捨,但也知當下這種情況,離京一陣這是最好的辦法,心裏卻是把夜無憂狠狠地恨上了。

    “祺兒,到了那邊,有什麼困難記得給你外公遞消息,記住,你還有母妃,還有陳家,我們都是你的後盾,母妃,在宮裏等你回來。”

    “母妃不必擔憂,兒臣心中有數。”

    “好,去吧。”

    夜天祺帶着物資一路向北而去,出城的時候還有百姓送上了自己一份心意,有的是一籃子玉米,有的是一筐紅薯,天災面前,唯有團結。

    無論此行結果如何,夜天祺穩贏不賠,聲譽馬上就回來了。

    百姓向來喜歡真正做實事的人。

    名聲再好,什麼都不爲百姓做的人,要來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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