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好好的壽宴,誰承想接二連三的出事兒呢。
工部尚書李哲顫顫巍巍的跪在殿前,叩頭不止。
“皇上,這如月樓乃是皇家樓閣,就是給臣十個膽子,也不敢動手腳啊,請皇上明察。”
“皇上,如月樓由工部督建,從始建至今,已三載有餘。戶部爲了如月樓也掏了不少銀子,可今日瞧着如月樓,竟是這般不堪一擊,若皇上太后因此有個什麼好歹,豈不是我大燕之禍。”葉皇后聲淚俱下,說的悲慼。
只是話音落下,卻無人應和,她不解的擡頭看了眼葉太后,卻見葉太后陰鷙的環視四周,不知在尋找什麼。
武德帝瞥了眼皇后,沒有說話。
“皇上,既然如月樓出了這樣的事兒,依臣弟看,還是應該先調查各處宮殿緣何會發生坍塌事故,同時,也應該抽調人手,徹查工部。李大人身爲工部尚書,事務繁多,難免有看顧不到的地方,叫手底下的人鑽了空子,也不是不可能。”
李哲此時也是無頭蒼蠅亂轉,聽着蕭元璟這話,連連點頭附和。
此時,周明瀚卻突然跪了下來。“皇上,依臣看,應該先徹查事故原因,李大人爲了如月樓,可謂鞠躬盡瘁,滿朝文武都知如月樓是工部所建,一旦出了什麼事兒,工部脫不了干係,李大人絕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蹊蹺。”
“周大人,照你說來,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李大人了”
“不無可能。”周明瀚道。“今日一旦皇上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試問,誰得益最大”
周明瀚擲地有聲,羣臣也都竊竊私語。
“若皇上出事,自是太子登位。”
葉皇后這時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太后神情不對,原來今日之事,已經超出了太后的掌控。
“連周大人都一目瞭然的事兒,知道這事兒矛頭直指太子,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呢。再說,周大人就能確定工部,一定是乾淨的”葉太后道。
“這總之,臣相信李大人是無辜的。”周明瀚道。
武德帝揉了揉眉心。“此事,交由景親王處理。壽宴到此爲止,明日一早,啓程回宮。”
葉太后本想說兩句,見武德帝已經揮揮袖子走人了,不免心中憋悶。
“景親王,這事兒,無論如何都要給哀家一個交代。”
蕭元璟自不會理會葉太后的態度,只叫侍衛將在場衆人登記在冊,詢問當晚都在何處做何事。
記錄一番,便打發衆人回去休息了。
因着剛出了泰康殿和福壽殿的事兒,衆人也不敢睡,生怕哪根房梁掉落,把自個給砸死。畢竟宮裏的人,哪個手裏沒沾點兒血,總是怕報應的。
蕭雲詩瞧着武德帝面色不悅,遂跟了過去,這時纔看到武德帝肩膀已經隱隱滲出血跡來。
蕭雲詩大驚。“高德,還不快去傳太醫”
“雲詩,父皇沒事兒,別大驚小怪的。”
“這還沒事兒,都流血了。”蕭雲詩急的不行。
武德帝舒了口氣,心裏總算是舒服了幾分。“他們都顧着自保,只有雲詩還記掛着朕的身體。”
“父皇”蕭雲詩心裏亦是憤恨不止。那些人,爲了利益,竟連父皇也要傷害。若父皇真的出事兒,那豈不是
蕭雲詩越想越是後怕,若叫太子哥哥登基,必成葉氏之傀儡。不管這件事有沒有葉氏的參與,總而言之,不能叫葉氏繼續做大了。
在這冰冷的皇宮之中,唯有父皇和太子哥哥是真心疼愛她,她絕不會讓旁人傷害到她的親人。
任何人,都不行。
一晚上鬧出這麼多事兒來,陸知暖也早已沒了睡意,只哄着逸兒睡着,自己則坐在一旁發呆。
“想什麼呢”蕭元璟回來就見陸知暖呆愣愣的,嘴巴微微張着,活像個呆瓜。
陸知暖瞧蕭元璟一身輕鬆,像是絲毫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似的,嘴巴又張了張,道:“是你做的”
蕭元璟低笑兩聲,伸出兩根手指撓了撓陸知暖的下頜。“你在說什麼”
陸知暖一把拂開他的手,瞪着眼睛道:“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泰康殿,還有福壽殿,是你的手筆。”
蕭元璟好笑的嘆了口氣。“什麼都瞞不過你。”
陸知暖揚了揚眉。“那是自然。”
“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想到我的。”
陸知暖道:“依我猜測,太后將壽宴改在如月樓舉辦,本就是沒安好心。她想借機對付工部,卻又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免得惹禍上身。我想,太后真正的安排,是在林園,可偏偏出事的地方是泰康殿。不管是太后還是六皇子,都絕不會這麼沒腦子,
“再看你一臉老神在在的,想來也是胸有成竹。坍塌發生時,我倒是慌了神兒,可現在想想,你當時卻是出奇的冷靜,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再想,這事兒鬧大發了,不管怎麼查,工部和太后都會被捲進去,兩敗俱傷。”
“你這樣的目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由着太后除掉工部,你再插上一腳,叫太后同樣撈不着好處。我說的可對”
蕭元璟連連點頭。“你還真是個人精兒。你再往後瞧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陸知暖睨了他一眼。“你又做了什麼壞事兒”
“哪裏叫壞事兒,這可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事兒啊。”
陸知暖一直瞪着他,倒叫蕭元璟有些不自在起來。“好了,天兒都快亮了,快歇息一會兒,早上還要啓程呢,別累着。”
翌日清晨,衆人都頂着大大的熊貓眼兒,連連打着哈欠。陸知暖倒是精神不錯,誰叫她身邊有蕭元璟呢。
原本興高采烈的來如月樓,如今卻是敗興而歸。葉太后那張老臉,更是陰沉的厲害。隨行伺候的宮女太監,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回了隆福宮,早有宮女將壽禮分門別類的放好,可到了太后的私庫一瞧,那顆南湖珍珠,不見了。
更恐怖的是,太后壽宴上收到的幾件奇珍異寶,也都不翼而飛了。
葉太后本就心情鬱悶,聽見宮人來報,氣的差點兒暈厥過去。
“什麼人這麼大膽,敢來隆福宮偷盜。”
若是旁的物件也就算了,偏偏丟了南湖珍珠。那可是天下僅有一顆的南湖珍珠啊
葉太后急召禁軍統領炎敏徹查隆福宮失竊一案,務必將隆福宮丟失的珍寶悉數找回來。
而此時,陸知暖正被蕭元璟牽着,去往景親王府的府庫。
陸知暖回來之後,一直都犯懶,這府庫她還是第一次來。瞧着裏頭各色珍寶,光彩奪目,驚的她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蕭元璟伸出手掌託着她的下巴,憋笑快要憋出內傷來了。
“暖暖,這些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
“嗯,你瞧瞧,把不喜歡的東西挑出去,日後禮尚往來,就送那些。”
陸知暖捧着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霸道的說道:“我的東西,怎麼能送人。我都喜歡,全部都喜歡。”
蕭元璟以拳抵脣,咳了兩聲,這小財迷,夠貪的。
也是察覺到自己有些過頭了,陸知暖尷尬的笑笑,極其不情願的將一套紅寶石頭面挑了出去。
墨清過來的時候,就見陸知暖一臉便祕的神情,好像誰割了她心頭肉一樣,猛的低頭憋笑。
“都辦好了”
“是,王爺,東西都在這兒了。”墨清憋的臉都紫了。
陸知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塊千年暖玉。倏地瞪大了眼睛。“這,這是,千年暖玉,東越進貢的那枚”
“正是。”
“嘖嘖,蕭元璟,你不會讓你的手下,當了一回樑上君子吧。”
陸知暖又瞧了瞧那一大盒子太湖珍珠,簡直激動的不行。“蕭元璟,我真是愛死你了。”
說着,也不管墨清在場,踮起腳尖在蕭元璟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蕭元璟可謂是渾身通泰。
“暖暖,這珍珠你隨便用。至於這暖玉,我叫府上工匠拿去,雕一對龍鳳玉佩,如何”
“好啊,正好我們一人一塊,以後,還能傳給兒女們帶着。”
蕭元璟好笑道:“難不成還要把這玉佩當成傳家寶”
陸知暖糾結的看了看周圍的珠寶玉石。“傳家寶,也沒說只能有一件,這些都可以嘛。”
蕭元璟哈哈大笑,心情十分暢快的陪着陸知暖撿了幾件玉器擺設,這纔回了暖房。
而與此同時,秦清靈也帶着南湖珍珠,來到了吉祥客棧找到了竇大師。
墨風頭一次見到南湖珍珠,果然品相俱佳。早前他以爲太湖珍珠已是珍品,如今見到南湖珍珠,方知自己目光短淺。
“秦小姐可信我”
“自然信的。”
“這南湖珍珠,須得配上本大師的崑崙雪釀一起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將珍珠中的精華全部吸收出來。珍珠精華和雪釀混在一起,再添上明年三月三的新鮮桃花蜜,封存入地窖中,每日飲上一杯,直到全部喝完。屆時皮膚光滑細膩猶如羊脂玉,白裏透紅。眼神明亮,如含薄霧,攝人心魂。”
秦清靈聽着竇大師所言,心中更是無限嚮往。“那這崑崙雪釀,不知竇大師出價多少”
墨風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