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以偏概全,只是實事求是”
“遙遙,心中積攢的怨恨太多,只會讓它吞噬你的良知。”
“不會”
“人貴在自知之明,而非無條件自信,當你處於生氣憤怒之間,藏於心中的猛獸儼然出擊,它不會提前告訴你,只會突然襲擊,讓你措手不及。”
“乾爸,別再灑雞湯,趕緊回去照顧乾媽,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裏。”
月笙遙不耐煩的拽着被子掩住面孔,煩躁的語氣靜耳可聽。
乾爸不是她,體會不到她的痛苦,有些事他沒經歷過,所以能大大咧咧告訴她,讓她放寬胸懷,可她不能。
誰不想好好生活,安安逸逸過着小日子,可她做不到。
隱藏在暗處的危險裸徘徊在她身邊,一不小心小命就可能丟掉,生命逝去時的痛苦,鮮血從體內慢慢流失的無力,她不想重新體會一次。
“遙遙,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有些事你必須得明白。所有仇,所有恨到最後不過是一抔黃土,天不見,地不看,有什麼不能放手呢”
“人所有的堅持都是爲了生活,爲了開心,爲了有意義,當你過於執着某件事,就會失去沿途的美麗風景。”
“這不是心靈雞湯,而是真實想法,痛苦的事不止你一個人經歷,世間之人千千萬萬,想不到的痛苦不計其數,你若是過於放大傷痛,就會把自己深深埋進去。”
“學着去釋然,學着放鬆自己,不要給自己壓力,不要說你是獨立的自己,你不僅是你,還有我們陪在你身旁,我們都是你堅實的後背。”
遙遙,不要沉浸在自己創造的世界,那裏只會是荒草不生。
未來還很長,命運不會被束縛,若你自己都過不去心裏那關,誰還能幫助你
“我知道了”
月笙遙懶散地回答,隨後舒服地躲在被窩,眼神發散地打着呵欠。
瞌睡,非常瞌睡
“你自己好好琢磨,不要施加一些毫無用處的壓力,借用別人的肩膀不是懦弱,而是懂得分享。”
“嗯”
她真的很瞌睡,趕緊走吧
“對我就那麼不耐煩,行,我先走了,明天早上過來看你。”
“好”
回吧,回吧
明天早上看不看她無所謂,反正又喫不到肉。
“哎”
幽幽地嘆氣聲在房間裏四處飄蕩,煩躁地徘徊在耳旁,經久不散,而嘮嘮叨叨的中年男子卻早已離開。
“管不住呀”
輕輕地啜泣聲自被窩傳出,悶悶地話語聲讓人直想落淚。
她也不願胡思亂想,她也想好好生活,過上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能嗎
不能
心裏破了個大洞,冷風直愣愣的往裏刮,她根本沒有能力去阻擋。
就像是前幾日婷婷說她王者的內心伴隨着青銅的思想,她想嗎
不想,也不願,但事不在人爲,在乎天命
她這條命是上天賜予,說不定隨時就會被拿走,她能怎麼辦
自暴自棄,醉生夢死
不能
她有疼她,愛她的人,若是她如此,他們又何其悲慘
壓抑着情緒,露出陽光的笑容,卻不知道陽光笑容背後藏着破爛不堪的心靈。
淚水順着臉頰下淌,月笙遙伸手抹了抹眼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被窩使勁拽着頭髮。
躁狂,抑鬱甚至是病態,她知道自己心理有問題,不僅陰暗,而且詭異,她也想自我救贖,心理學知識看的再多,卻不能救治自己的疾病。
她迫不及待想要去不對釋放被壓抑的力量,心裏積攢的怒火,怨氣以及憤懣像是飽鼓鼓的氣球,爆炸時間不一定,她又怎敢停留。
啜泣聲越來越小,牀被抖動的頻率逐漸降低,壓抑的氣息漸漸被風喫散。
黑漆漆的夜空不見一片雲彩,就連經常露臉的月光都躲藏黑夜裏,空氣裏除了風的痕跡,不見任何人來過。
蕭瑟的風吹動窗簾,深黃色的樹葉在空中飛舞,像是最後一次的舞蹈,舞盡人生的全部。
夜,越來越深,而黑暗卻還在侵襲
“你幹什麼喫的十多年過去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穿着黑衣服,身材魁梧,面相凶煞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善地落到跪在他身前捂着胸口的男子,大聲呵斥。
“十年前你幹不過,十年後還是被它反將一軍,你信不信他已經查到你的信息。”
“不可能,我已經被判定死亡,她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譚家,古老的家族,雖然人脈凋零,卻也非我們能夠相抗衡,你真以爲沒有人奈我們如何”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冷笑一聲,目光陰深的落在跪在地上,神色恍然,面色蒼白的男子身上,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假想以及自以爲是。
本以爲他能夠一雪前恥,沒想到還是被小賤人整了,還弄得一身傷回來,早知如此,當年他就不該承擔着被發現的危險救下他。
真是無用
“我”
“別說廢話,你是想被送到非洲還是北極”
“我不”
“嗯”
威脅的聲音自高大威猛,面目猙獰的男子口中溢出,只見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禁抖了抖身體。
“老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將她帶回來,一定會把她的屍體給做成標本。”
“再給你一次機會”
“對,一次就行,我”
“人要臉,樹要皮,一次又一次,宋遲,你說說我給你多少次機會,你哪次成功過。”
“下一次一定可以,我發誓”
“嗤,發誓宋遲,自從你換了這張臉,臉皮確實厚了許多,不過機會不是沒有,只是”
“老大,若是再失敗,我認罰認打,絕無怨言。”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身材粗獷的男子怪笑着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陰鷙地落在宋遲身上,眼神之中似有殺意浮現。
沒有用的棋子還妄想重新綻放光芒,真是天真的可憐
“謝謝老大,我一定會將月笙遙嗎小丫頭剝皮拆骨,放幹血,剁碎肉,絕不會讓她好過。”
“嗯,下去處理好傷口,再過來商量下一步計劃。”
“是,老大”
跪在地上的男子捂着胸口從地上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向門口走去。
“愚蠢”
當男子的身影從房間裏消失,面相凶煞的男子盯着地板上幾滴血跡,粗獷而不屑的聲音飄在半空中。
“不過正是因爲你蠢,事情才越來越好玩”
男子突兀的大笑,似是而非的留下一段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