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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怎麼活

    虛無幻化,谷邪造極,邈邈上穹絕殺,魑魅下皇羅鬼。

    “雲兮”黑褂衣者擡起幻兮兒的下巴,嗤笑着自語,“雲渺浮兮的命,早晚都是死。”

    那人鋒銳的指尖有着刀刃的利死死地抵在幻兮兒的臉上,像針扎又像錐戳,不容分說的疼一股股由臉頰墜進心裏,刺拉拉的痛感像鞭抽刀剮。

    “你你誰”幻兮兒眸眼微張,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她暈沉的腦子裏只剩黑壓的一點。

    “誰”黑褂衣者青筋突暴,發力的手指在幻兮兒臉上掐陷出斑斑紅跡,“等你有命活的時候自己再告訴我。”

    “我”幻兮兒嘴裏孱弱微薄的聲恐怕連她自己都難以聽清。

    而他更不聽。

    “茲喇。”

    滲着血水的冰絲裳還不足以招他的喜,黑褂衣者指甲往上重重一劃,飄然的外紗分切兩半,偌大的血口在幻兮兒的手臂上充溢出鮮嫩的腥。

    “香”黑褂衣者湊近幻兮兒身上的傷口用力深吸,濃稠的血腥味勾起了他全身的亢奮,他忘情地面旋四周狂笑着,巢穴中刺耳的回聲尖澀難聽。

    半分清醒的幻兮兒暈眩着頭,眼睛盡力朝向四周尋找出路。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黑褂衣者捏緊幻兮兒正扭轉找路的臉,怒瞪着眼狠狠警告。

    發力的手指狠得好像可以隨時捏碎她的牙,他幾近咆哮地怒吼:“你跟你娘一個德行,爲什麼就不能乖乖服從”

    “我娘”幻兮兒冥冥中重新掙扎出氣力,“你認識我娘”

    “別跟我提那個賤人”黑褂衣者遷怒幻兮兒,扯拽着她的身體拋扔到絕暗的巢穴最裏處,“你娘欠我的命,你替她還”

    黑褂衣者篤定老天有眼,上輩子的債就是到了下輩子也得好好地還他,徹徹底底的,誰都不許擾了他的計劃。

    幻兮兒癱倒在地,巢穴裏處的陰森怪異令她手腳冰麻。

    身下躺着的地寒慄直逼肺腑,幻兮兒手掌顫顫巍巍地往下摸觸,凹凸粗劣的巖質地塊上有着深淺不一的痕跡,似圖騰,卻摸索不出規律。微餘光亮處的那個黑褂衣者只是空餘下一聲冷笑就不知蹤跡。

    “救命救命救命”幻兮兒撐臥起半身,漆黑中,她嘗試呼喊,她怕,身上的傷口累累,她疼。

    可成勻殿下的祕密,除了隱雲老祖,誰也不知。

    甚至幻兮兒丟了,他們現在才發覺。

    “什麼不見了”逍遙館館主剛出靜思堂就被堵上一口怒,“莫飛不是交給你嗎怎麼會不見”

    “少爺,我確確實實把兮兒妹妹抱到女眷廂房安頓好了啊。”莫飛苦言,“會不會是兮兒妹妹自己逛到哪兒去迷路了”

    “女眷廂房虧你說得出口,且不說兮兒身上的煞,單憑老祖的七殺弦,兮兒一時半會兒能不能醒來都是個問題,你究竟長腦都用在哪兒啦還把她安置在戒備最鬆懈的女眷廂房”逍遙館館主恨鐵不成鋼的氣催促了他的步子,奔到女眷廂房。

    房內齊整,榻上的薄衾掀開一角,微微錯斜的棉枕獨撇下一絲棉絮。

    “兮兒被抱走了。”

    “抱走少爺你怎麼知道而且在咱逍遙館的地盤誰敢”

    “鞋啊笨”館主白眼一瞟,不再理會莫飛的死腦筋。

    莫飛打眼一瞧,果然牀底偏側角微微袒露出鞋尖,拿出鞋後他整顆心都惴惴不安,“怪我幹嘛跑開啊”

    抱怨的話逍遙館館主並不理會,他擡頭仰看屋頂上的每處,“天狼,朗衛當值何人”

    “朗衛目林和目古二人當值。”

    “目古”莫飛記生,“我怎麼不記得咱逍遙館門下有這號名字啊”

    “他是少爺去古凡城後,新晉的朗衛,中年男子,少爺爲何問起他”

    “尋來。”館主不答其他,只顧來回環視四周,他只想知道當值的朗衛是否活着,活着必然只是虛驚一場,若是死了,他如何向翠媽媽交代,況且讓幻兮兒身涉險境他更是不願意。

    他極力排遣着自己的不安,終將視力集中鎖定在東面牆上。

    東面牆上掛着的那張微微泛黃的素畫是一幅梅下臥鹿圖,發黃的圖卷中一隻花鹿老態垂垂半合着眼,失色的眸子下懸着一顆不肯幹卻的淚,彷彿生命中最後的一絲掛念凝噎在喉,再難訴說出口。

    逍遙館館主預感畫中深藏玄機,兩眼只盯畫看,越看卻覺畫中悲慼難述,絕不簡單。

    “館內當值的丫鬟可有不幸離逝的”逍遙館館主再次發問。

    “少爺,當值的丫鬟都在。”天狼恭謹地答覆着。

    “不對,十五年前當值的丫鬟死了。”臺階上正要進來的南巫娘喊着。

    她一手抓捂着自己的手腕,面色慘白,手心處的傷血跡未乾,她加快步子進到房內。

    “南巫娘,你怎麼啦”莫飛快步跑去相扶。

    “老祖賜字雲兮後,我見兮兒姑娘的血笛落在逍遙壇上,便要去拾起,卻沒想到繞至壇下時,兮兒染血的面紗卻突然焚燒成灰,我正要蹲身察看時,近處的血笛驟然幻化成血蛇趁機偷襲了我。待我醒來,回到歸處,屋內早已不見了欣佑姑娘和兩個小孩,我才驚覺大事不妙。”

    “那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飛催問道。

    “咱們逍遙館分設三部,每部的侍俾丫鬟皆嚴格分配對應的廂房,唯獨這間只有絕殺境的女侍可用,十五年前,絕殺女主花娘無故走火入魔,她的陪嫁丫頭施兒親手刺傷她後也在這房中離奇死亡。”

    “然後呢沒了嗎”莫飛渴求的目光中已有了萬分着急。

    “當時我正外出執行任務,知道的只有這些了。”南巫娘眼裏噙淚,手上血蛇噬咬的口子已經發黑冒膿,陸先生匆匆趕來:“先別問了,南巫孃的傷再晚點會要命的。”

    “可可”莫飛又急又不忍。

    “別可了,有事問老祖去,不是更清楚啊”陸先生救人要緊。

    逍遙館館主知道這事並不簡單,何況絕殺境爲何空缺十五載的原因,他也是極希望從老祖口中得知的。

    “陸先生說的沒錯,這事得請老祖出面。”逍遙館館主阻下莫飛的一再詢問,正要去靜思堂時,兩個朗衛擡着目古的屍體停在他們面前。

    僵硬的屍身除了突漲的黑色瞳孔,並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他身上的條條血管暴浮凸起,管中血液成黑,密密麻麻的血脈交織縱橫,就像一隻勒命的網。而這網,是給逍遙館中所有朗衛退縮求饒時的懲戒,這也是絕殺女主花娘從一開始給整個逍遙館衛侍種下的蠱咒,也是逍遙館的不成文之規:膽怯畏逃的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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