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蕩劍誅魔傳 >第五七零章 後山寶貝
    “呵,師弟竟也對此感興趣?”

    “也罷,就滿足下你的好奇心吧。”

    “師父這人吶,生性灑然淡泊,會醉心於山水,會醉心於劍道,尤其是醉心於酒壺,所追求的更在於體會及感悟。”

    “至於親情、愛情、友情、師徒情等等人之常情,於他而言,則像是過眼雲煙。”

    “能爲此生增些煙火色彩,添些喜怒哀樂,有則隨趣,沒有亦無妨。”

    “所以,師父將劍法劍道相授不是興之所至便是當做人情債相償,又豈會自討麻煩,正式收徒?”

    “當年與師父偶遇,也虧我對他不屑一顧,還敢同他斗酒,誤打誤撞撞對了他老人胃口,這才換來了授業之緣。”

    “彼時,我這毛頭小子的一身功夫全蒙師恩所授,自然一個勁兒地稱他作師父。”

    “所幸,他也未拂了我心意,任由我叫着,同以爲師自稱。”

    “此生能當個記名弟子已是天大福緣,餘者便不再奢求。”

    姜逸塵聽言稍作細想,自己和那便宜師父間的交互情況不外如是,不由莞爾。

    龍多多意猶未盡,繼續道:“說來三年前,有幸與師父在江南一遇,我也是出於好奇,問了一嘴師父對你如何看待。”

    姜逸塵聞言心中一動,翹首以盼。

    龍多多沒有賣關子,馬上接道:“他尋思良久,只評述了兩個詞,癡兒,庸才。”

    姜逸塵不難過也不意外那劍仙師父會對自己有此評價。

    甚至能聽出那所謂的“尋思良久”,多半是龍多多在照顧他的情緒感受。

    恐怕當時師父該是費了好大功夫,纔想起來還有他這麼一號不成材的徒弟吧。

    “近些年,聽聞你在江湖上的行事,我一度認爲是師父看走了眼。”

    “直至這兩日間,細作觀察,方知,師父終究是師父,看人委實透徹。”

    “你非資質愚鈍,實乃心性敏感,存有太多雜念掛礙,遂難得專注。”

    “劍道之路雖四通八達,然心思不定,非以戰養戰,孕育境界,借外力旁敲側擊加以引導,難繞出死衚衕、躍龍門,是爲庸才。”

    “你所想所念的太多,便有太多不捨,不捨便難以放下,不放下怎能有所得?”

    “可固守本舊、不求多得之癡,誰人又能斷言,那一定是錯的?”

    “正因爲你的癡,因爲你的不捨和放不下,才決定了你的剛毅與不屈。”

    “你自認平庸,是以腳踏實地,勤學好進。”

    “你癡而不自知,才至厚積薄發。”

    不論平日裏再如何僞裝沉穩老練,終無法泯滅該有的少年心性,能得到師兄這般肯定,姜逸塵自是大感欣喜欣慰,拱手一揖相謝。

    龍多多擺手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師兄也僅是借花獻佛而已。”

    姜逸塵不以爲然,鄭重道:“沒有師兄亮起明燈,師弟今後恐怕還會在黑夜迷途中彷徨無措。”

    龍多多道:“那便當師兄是在替咱師父授課吧。”

    姜逸塵道:“咱那便宜師父或許見了面都不一定能想起我是誰呢。”

    能當得昔日九州結義三大幫之一的幫主,龍多多自然也是心思剔透之人,哪能聽不出話中暗藏之意,嘴角勾起略帶戲謔道:“師弟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伊人也吶。”

    小伎倆被看穿,姜逸塵難得地不羞不臊,反是目光炯炯地看向龍多多,問道:“她……”

    哪知才吐出一個字,便被龍多多揮手打斷了。

    事關冷魅,姜逸塵只能按捺住性子,聽師兄如何分說了。

    “我本以爲你會忍着不問的,沒承想臨走前還是晚節不保呀。”

    “見面當日,你應也猜想到了,是小冷在牽線搭橋,尋到那憨貨助你脫困,又安排你我相遇。”

    “不過,請動公孫煜出手,我可得搶搶功。”

    “這公孫家呀,當年就和我們魔宮不對付,尤其是公孫煜那傢伙,總想靠勝我來揚名立威,但師兄豈會墮了劍仙徒弟的名聲,哪次不把他削得頭破血流的。”

    “後來他便老實了許多,也不敢來招惹我了。”

    “這回師兄去請這位散人居居主幫個小忙,看他那敢怒不敢打的憋屈模樣,可真是快活!哈哈!”

    姜逸塵沒想到聽着聽着還有意外收穫,無怪乎那日公孫煜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怪怪的,想來幫欺負自己的人說話,總會是不情不願的吧?

    “至於小冷……”龍多多話音刻意一頓,姜逸塵正襟危坐。

    “她想換個活法。”

    “既然她沒主動來見你,你該明白她的用意。”

    明知龍多多是在故弄玄虛,姜逸塵卻不敢直問深究,只能默默去琢磨揣測話中實意。

    “再者,你應也知曉,小冷算是我看着長大的。”

    眼見龍多多的笑意愈濃,姜逸塵渾身泛起層雞皮疙瘩。

    “都說長兄如父。”

    “有你這樣的師弟,作爲師兄的挑不出什麼毛病。”

    “而出於爲兄爲父之心,自然是希望自家妹子女兒今後能過得更好。”

    “目前的你顯然沒法很好地照顧到小冷。”

    “你可明白?”

    龍多多臉上的笑意不減,卻不難感受到其言語間層層遞進的力量。

    姜逸塵深諳其意,頷首道:“明白。”

    龍多多嘆了口氣,道:“你明白,我卻不明白,你又沒師兄我這副皮囊,性子也是一般般,怎就如此能招惹來這些妹子的憐愛?”

    姜逸塵神色微僵,他知道龍多多所言關乎若蘭,卻不知該如何作言。

    只見龍多多不過稍作感慨,似是無心干涉這些兒女情長,起身撣去衣後塵土,該是要送客了。

    “如此,便只剩最後兩件事了。”

    “嗯?”

    姜逸塵本也跟着起身,準備招呼黑將軍同龍多多辭行,卻是一愣。

    旋即想到莫不是師兄有事相托,遂道:“師兄有用得着師弟的地方,儘管開口。”

    龍多多拍了拍他肩膀,道:“師弟有心了,到時候若有需要,定不會落下你。”

    “不過,這兩件事還是同你相關。”

    “請師兄指教。”

    “以我這兩日對你的觀察考教,得出個結論。你那無相坐忘心法修煉至大乘之時,江湖上能直接取你性命之人不多矣。”

    “師兄此言之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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