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還是用雙鐮完成了十數次揮砍劈鑿。
但一方面白玉棠的鐮刀是穿越過一層層音波屏障才落在冬晴身上的。
另一方面冬晴發動了《碧蟾功》最神祕的功法變化——“魔蟾化”,其身體髮膚又多了一重鱗片角質的外層防護。
威勢已遭重重削減的雙鐮僅在冬晴後背至後脖頸上留下了三四道不到指甲蓋深厚的皮肉之傷。
見向後倒落的施威上半身左右分離,冬晴被濺射成了個髒物,白玉棠下意識地將整個身子往後縮了縮,與冬晴拉開了一步身位。
白玉棠仍保持着頭下腳上、凌空倒掛的高壓進攻姿態,可在這一步距離前,她的手腳已漸趨冰涼。
她還未耗盡氣力,卻知大勢已去,冬晴接下來的反擊,以及那位撫琴援手的到來,只憑她一人多半頂不了多久。
她不甘心地咬破了面具下的紅脣,目光卻沒看向那遙不可及的西方。
只希望遠方的俞樂如果無法迴歸原來的狀態,便祈願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形式的痛楚,餘生瘋瘋傻傻地過,也挺好~
……
……
錚錚琴音響起時,內功身幽鬼的催筋斷脈掌幾乎已貼到關大刀背上。
幽鬼從不是懼死之輩,更不會在重創敵手的緊要關頭因爲身受威脅而有半分退縮。
然則他這一掌終究沒落實。
一柄被放大無數倍的巨劍虛像突兀橫空殺出!
沒來得及擋在幽鬼手掌與關大刀後背之間。
也無法徑直斷去幽鬼手掌。
卻硬生生仗着一股蠻勁,將幽鬼整個身子往旁處帶偏了近一丈距離。
這距離足矣讓幽鬼的出掌落空。
如此便也解了關大刀非死即傷之局。
即便幽鬼還沒看到來者樣貌,也已知曉這一劍是何人斬出的。
龍多多!
龍多多怎會出現在此?
龍多多竟會出現在此!
幽鬼心下剛閃過兩道念頭,已不得不撇開雜念,專心致志地去應對龍多多又一記“玄天斬”落下。
巨劍如刀,自天懸落。
龍多多身在十餘丈外,驅使着太阿劍向幽鬼內功身砍出一刀又一刀。
幽鬼無處遁形,唯有生接硬擋。
然而,哪怕龍多多每一擊都不留餘力,都無法在幽鬼身上留下一星半點傷痕。
只打得聲振雲霄,氣亂山林!
另一邊,關大刀不再置身於前後夾擊的危局之下,雖還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好歹是掙脫出了“蘿蔔坑”,能夠施展更多手段同外功身幽鬼周旋。
……
……
隨着龍多多與孤心魂、素手二人相援,不過片刻功夫,三方戰局攻守之勢異也。
局面扭轉最快的,當屬冬晴與藏鋒閣的較量。
在施威殞命之後,本已傾盡全力還未能拿下冬晴的白玉棠很快落入下風。
百花大會之後苦練琴藝的素手而今不僅能用琵琶、古箏、古琴等彈奏樂器擾敵心神,亦能借琴絃爲媒,將一道道勁氣隔空打出,宛如刀罡劍氣。
有素手從旁相助,冬晴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白玉棠逼入強弩之末。
不到三十回合,白玉棠的咽喉處便現出一點腥紅,香消玉殞!
……
……
孤心魂與章寶巖間的對壘可以稱得上勢均力敵。
章寶巖那毫不着調的身形舞動與滑稽步伐看來可笑,卻有其奧妙所在。
縱使孤心魂身動如游龍走蛇、劍出如飛鷹啄兔,可在章寶巖一次次擡腿、跨步與扭身間,一次次頗爲凌厲的攻勢都被輕易化解。
而章寶巖每次看似平平無奇的揮刀,乃至爲了保持身形平衡、看似無意義的甩刀,竟都暗含殺機。
若非孤心魂眼疾手快,數次險些着道。
章寶巖這老海盜讓人看起來就好像從沒離開過大海,現在只不過是喝多了酒,在行船甲板上立足不穩、顛三倒四。
可只有真正與之對敵,方能體會到即便你的攻勢如怒海狂濤,他章寶巖也能在其間立身不倒、遊刃有餘。
直至此時,孤心魂纔算理解了緣何獨眼盜早年還常出沒於中州江湖時一度被稱爲“獨腳刀仙”。
“刀仙”二字自然是對其刀法造詣的一種認可。
“獨腳”二字則非因其跛足,而是其揮刀砍刀時的姿勢不以慣常套路來,總以獨腳站立,另一腳則配合上半身的出刀動作進行大幅甩動維繫平衡,以創造出超乎尋常的爆發力與殺傷力,是而顯得頗爲怪異。
金雞獨立姿勢縱然談不上雅觀,可那詭異的肢體協調性實在值得稱道!
孤心魂暗暗腹誹:“果然只有錯的名字,沒有錯的諢號,風浪越大,這老海盜越鬥越勇,越鬥越強!”
這邊孤心魂與章寶巖纏鬥不休,那邊剛從閻王殿逃出的夢朝歌與季喆也顧不得腿軟手痠,與常坤苦鬥起來。
有了龍多多等人的加入,整個戰鬥全局的重心已然轉移到了幽鬼那方。
二十名鬼卒盡數皆歿,藏鋒閣三人身死,花蝴蝶敗走,幽鬼一方僅剩他與常坤、章寶巖三人。
反觀遭埋伏的聽雨閣等人,無人身亡且尚有再戰之力,再添三位強援,接下來已非是聽雨閣等人能不能活命的問題了,而是幽鬼三人能否活着離開此地。
當下,冬晴和素手已騰出手,素手趕去幫襯夢朝歌與季喆,冬晴則可幫着關大刀對付外功身幽鬼。
章寶巖也好,常坤也罷,其實都在等幽鬼給個明確信號。
幽鬼要是就此退走,他們自當合力殺出重圍。
幽鬼要是死戰到底,他們絕不會奉陪,一旦幽鬼落入險境,他們更將毫不遲疑地揚長而去。
“敢來,就別想走了!
“龍某請三位前輩赴死!”
龍多多終於現身戰場,聲如洪鐘,威懾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