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無極功,至剛至陽,內外雙修,動靜結合,若修煉有道,於時便可做到刀槍難入,百病難侵,且內功純厚,氣勁凌厲無匹。此門功法最爲玄妙之處在於,可通過外功的修煉去彌補內裏的缺失,待外功修煉有成,即可進行內功的修煉,如此內外相輔相成,即使似姜逸塵這般丹田無法沉氣,卻也可用外功倒逼而行,強自將內功基礎打起,而後內外互補,自可水到渠成。
如此精妙的內功絕學自當也有其苛刻的修習條件,此功法僅適合男子修煉,女子修煉反將陰陽失衡,極其危險,而唯有清心寡慾的男子纔可將此法修習有成,若留戀紅塵俗世,執着於愛恨情仇,則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彼時練功之人若是筋脈寸斷也僅是傷其一人,若是神功巧成,恐心性大亂,爲禍一方。
姜逸塵在古稀之年的虛塵真人和年歲不大卻歷經滄桑的玄簫面前,透明得如同白紙,少年心性單純,待人真摯,用情至深,今後極易爲情所擾,因而,從他們的角度上而言,姜逸塵的情況可以不幫,卻不可去賭這個少年的未來。虛塵真人可以駁了老伯的面子做此抉擇,玄簫更與姜逸塵僅此一面之緣,既然太師傅都閉口不談,那自己當然尊重太師傅的決定了。
姜逸塵一時陷入失落的情緒中,難以自拔,玄簫便杵在他的身前,眼角擠出淚花,把那妖冶衆生的面龐置於姜逸塵眼前。
玄簫這番舉動,就算姜逸塵不想去在意都不行,一聲“兄弟,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啊”,立馬將他的視線給揪回到妖冶男子身上。
究竟是被關在此處多少年了,竟如此這般渴望與人話,也是尤爲可憐,姜逸塵當下將失落的心思都轉移到對玄簫的興趣上來,強顏歡笑。
“洗耳恭聽”姜逸塵到。
玄簫見此,長舒口氣,伸了伸懶腰,邀姜逸塵到邊上一旁坐下,不知從哪處取出水來,盛了一碗遞與姜逸塵,自己則是陷入回憶,開始了述。
“我本名陶一然,自便淪爲孤兒被風煙樓中人收養,當然也只是管口飯喫。待得能跑能跳的年紀,已被那些臭女人作狗養、當驢使,更在那般孩童年紀,便因相貌妖冶顯得特別,惹得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慾火中燒,奪去我的處子之身更爲悽然的是,她們還讓那些鬍渣老漢拿我作樂因難以忍受那般折磨,在稍長些時候,終是找着機會逃出了那個骯髒之地。”
“可出來後才發現,外面的世界不比風煙樓之中好得多少,至少,在風煙樓之中,我從不會擔憂餓肚子的問題,就算那些女人不給你喫的,但風煙樓中人來人往,總有出手闊綽之人隨性揮霍,因而總能隨處覓得食物,也足矣填飽自己。而在外面,卻經常枵腸轆轆、飢不可堪,於是我便開始偷,開始搶,被打多了揍多了,身子骨卻反而更爲硬朗起來,這或許就是生賤命吧。”
“我仇恨女人,更是痛恨這個世道,到得你這般年紀之時,便已在江湖闖蕩出些許名聲,當然是臭名昭著,什麼淫邪之徒、無恥宵、罪惡滔,呵呵,當時還真是讓江湖上人神共憤呢。直到遇上了我的師傅,彼時的武當掌門,元真上人。”
“在遇到師傅之前,我的武功都是從別人那偷聽偷學而來,雜糅一體,無所成章,但用於野鬥,倒是無往不利,還從一處匪窩中摸出一本碧水功的內功心法,但苦於識字不多,便無法修習,僅曉得是一本好東西,便隨身帶着,睡時可作枕,寒時可阻風。”
“那時爲了一頓安飽,我正於一戶人家偷雞摸狗,卻被師傅逮個正着,師傅武功高強,我很快便束手就擒,師傅對於我的事蹟有所耳聞,卻並未爲難於我,反倒帶我到市鎮的酒樓中大快朵頤,那是自我逃出風煙樓之後,喫得最飽也是最安心的一頓。”
“我知道那本心法在師傅眼中應是不足輕重,乃至毫無價值,但我從未見過如此待人真摯,不求索取,僅想用其所作所爲來教化的你,讓你脫胎化骨之人。父親二字與我而言很是陌生,但師傅給我的感覺也許就是常人口中所的那慈父般的關愛吧。”
“於是乎,我便徹底被師傅的真誠所感化,征服,我求着他收我爲徒,師傅也答應了。本以爲這是件極爲值得慶賀之事,卻哪知我對師傅和其他師兄而言,完全就是個禍害和累贅。”
“當時武當來信,急催師傅回山,師傅自然也把我帶回了武當,武當當時乃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自是人多勢衆,對於道義二字更是極爲看重,而我的出現,對武當而言簡直是個污點,衆位師叔師伯等老輩見我師傅竟作如此昏庸的決定,均怒罵師傅有眼無珠,抹黑了武當的顏面。可師傅毅然護在我身前,他只對他們了一句話,便讓他們鴉雀無聲。”
“他這般做纔是弘揚道義,少了一個爲禍江湖的陶一然,卻多了個武當奇俠玄簫”
“也是這句話讓我暗暗發誓,不論他人待我如何,我玄簫對師傅,對武當,至死不渝”
聽至此處,姜逸塵不禁有些動容,他看到了玄簫眼中顫動着的堅定,他能感受到玄簫對於元真上人,對於武當那種可以拋頭顱灑熱血的一腔熱血。這是種信仰,可以爲之犧牲一切,奮不顧身的信仰,有此信仰,則不負此生。
“師傅認爲我資絕佳,且在江湖混跡多年的習慣也讓我不會在思想上有所拘泥,可以觸類旁通,開創出自己的武學之道。可當時也僅有師傅對我如此刮目相看,其他太師叔師伯、師叔師伯、師兄弟等,均對我冷嘲熱諷、脣齒相譏,而礙於師傅情面,我自是漠然應對,以致於其中年輕者甚至罵我爲孬種懦夫那時我才體會得何爲千夫所指,何爲萬人唾棄整個武當山上,近千人之數,僅師傅和師傅坐下的另兩位師兄,因爲師傅的關係也待我甚好,會在旁人面前維護於我,其他人都認爲我是害羣之馬,各種使絆出陰招,同門之情絲毫不顧,當時我便想,名門正派,不過爾爾。”
“也就這麼着,我在一片非議中度過兩年時光,而我也不負師傅所望,在門派年輕一輩的比試中,獨傲一方,讓他們刮目相看,用實力話,那些宵之輩自也不敢再在我面前放肆了。”
“後來,趕巧碰上北地瓦剌與東海倭寇犯邊之亂,朝廷難抗外侮,武當作爲江湖正派之首自然不可坐視不管,率領各大名門正派,隨同那時已是頗有江湖威望的道義盟、九州結義、四海會盟等江湖勢力共御強敵。”
“雖武當山上兩年來的經歷讓我對武當派不甚推崇,但當時江湖之勢可謂北少林,南武當,嵩山少林在北地一夫當關,而我武當則在師傅的率領下也是身先士卒,由百名武當子弟組成的劍陣,力挫東海倭寇千人精兵再加上當時國破山河碎的信念,中州萬衆一心,衆志成城,流年三載,終讓那些犯邊賊寇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