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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5章 一脈相承

    三人從同祥客棧出來,又乘車往京城東郊去,打算先去看看關宴舉辦的場地。

    劉雪松將他們送出客棧時,臉上依舊噙着笑。

    馬車剛動,坐在窗邊的秦月瑤咬牙一拳砸在車壁上:“這劉大廚也太不要臉了”

    “就是,桑大廚不在京城,比賽就在後日,他這般不是故意刁難嗎”君修遠也滿目憤然。

    劉雪松說若是要比,他也只和桑璟舒比,否則就按先來後到的順序,讓先入選的醉霄樓來選。

    開始還和和氣氣的劉大廚說起這事的時候,可是半點都不和善,冷了一張臉,說他們若是不服,就到陛下和太后面前去論斷。

    “其實這流觴閣的宴席規模雖大,但是菜色上用不着像曲水臺上那麼精緻,不必用那麼多名貴的食材,花銷算下來或許還比曲水臺上少。”拓跋弘被劉雪松最後那句說得心慌,這會兒見着秦月瑤他們這般,委婉地勸到。

    這是陛下登基後的第一場關宴,上頭再三叮囑了要辦好,若是因着兩家商談不下鬧到聖駕面前去,別說他們最後可能承辦不了宴席,就連鴻臚寺都要被責問。

    “拓跋大人話雖不錯,可劉雪松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們若是不比退讓,豈不是主動認輸了”秦月瑤蹙了蹙眉,沉聲道,“師傅三天前來的信說他在晉州打聽福照樓的事情,今日傳信請他回來,應該能趕上後天的比賽。”

    她生氣的不是劉雪松非要與桑璟舒比賽這件事,而是氣他說的那些話。

    劉雪松說當年她師祖鄒陽青與韓永璋的比賽只是險勝,這輸贏其實一直有爭議,所以韓永璋雖輸了菜譜,可這天下第一廚的名號也還是他的。

    而在滄瀾城的時候,她與高盛銘的那場賽事,本是因高盛銘心浮氣躁,最後棄賽,也沒有真正從菜色上來論個輸贏。

    這三代人已經賽了兩場了,是時候該讓他們這兩個得了兩位名廚親傳的得意弟子來比一場了。

    鄒老先生的比賽她不太清楚,可高盛銘那次,她早在前面那場正規的大賽上就贏了他,後面的加賽也是高盛銘眼見他慢了一籌,已現敗跡,輸不起才動手的。

    如今見劉雪松這般,她才覺得,高盛銘從劉雪松這裏學到的可不只是廚藝,這不要臉的做派簡直也是一脈相承的

    “既然恩人這般說,那下官便先張羅着比賽的事情,恩人放心,這次請的評委必當公正。”拓跋弘嘆了口氣,這心裏還是有幾分擔憂。

    這比賽找評委的事情輪不到他這個新官去操心,要等鴻臚寺卿來定奪。

    只是瞧劉雪松那般,他就怕這比賽之後還會橫生枝節,把事情鬧到陛下面前去。

    “我說你一個夜北人操這麼多心做什麼若是事情真鬧起來,你最多被革職責問,不是正好可以回夜北去當你的親王寵臣”君修遠見拓跋弘這般,不由得笑了。

    可不只是現在,早上拓跋弘去秦記酒樓找到他之後,這一路婆婆媽媽囑咐了他許多瑣事,還與他請教了一下諸如怎麼討好上司,跟同僚和下屬打好關係的問題。

    拓跋弘在鴻臚寺領的本就是個閒職,差事不多,俸祿也不多,本也只是叫他在鴻臚寺閒養的,他倒好,操的

    心只怕比鴻臚寺卿都多。

    朝中本就有許多人對留了拓跋弘這個夜北人在京中做官這件事不滿,指不定都想着趁這件事發,好將這夜北探子送回草原上去呢

    拓跋弘一聽自己會被革職送回夜北,身子一抖,臉色更苦了:“君侯爺就別嚇下官了,就這麼回去,那耶律老大汗王定會重罰的。”

    他在這裏被革職只是丟臉,這般灰溜溜回夜北去怕是要送命了。

    “拓跋大人放心吧,秦記酒樓得鴻臚寺這般寬待,此次不管比賽結果如何,一定都會辦好關宴,不會叫鴻臚寺爲難的。”秦月瑤白了一眼故意嚇人的君修遠,笑着寬慰拓跋弘。

    別的不說,拓跋弘爲着他們承辦關宴之事費心出力,他們跟劉雪松的是私仇,再怎麼鬧,都不會因着此事影響到關宴的。

    舉辦關宴的曲江園在京郊東南的曲江邊,這裏原本只有幾座亭臺,自第一次關宴在這裏舉辦後,過往數十年間幾經擴建,如今的規模比當初已經大了數倍不止。

    這曲江園建得與尋常的林園不同,進門一道長階往上,九十九道石階之上便是官家宴席的主場曲水臺。

    曲水臺上修了豪閣高樓,站在樓頂,能俯瞰遠處的京城,將萬千景色盡收眼底。

    曲水臺右邊是大帳圍起來的寬闊草場,如今場上已有許多人在打理修剪,拓跋弘說那裏是馬球場,三天的關宴,宴席結束後,那裏會有幾場盛大的馬球賽。

    旁邊還有些修築精美的樓閣,也是供赴宴的官員進士們宴席後休閒玩樂的地方。

    曲水臺的左邊就是流觴閣,庭院修得精美,最左邊沒有院牆,是與外面連通的,是供平明百姓進出的地方。

    拓跋弘帶着他們將整個曲江園都逛了一遍,將關宴時他們要做些什麼,能在哪些範圍活動都大致講了一遍。

    等得最後逛完流觴閣,秦月瑤又對曲江園外順着江邊搭建的棚屋感興趣,非要拉了又累又餓的另外兩人去瞧瞧。

    “這些是給京中攤販的,關宴那幾日到場的客人衆多,在這外面開市擺攤,雖然只有三日,聽說也賺得不少。”

    拓跋弘一路領着他們沿着搭建起來的臨時街市往外走,快走到頭的時候,指了指街口排長隊的人羣:“從前這曲江園外無人管,關宴前幾日常有爲了爭搶攤位打架鬥毆之事發生,而且攤販們到處擺攤,也影響園裏的活動,所以朝廷下了規定,只在這流觴閣外開街市,由官家搭建督管,出租給攤販們。”

    “出租這三日的租金要多少”秦月瑤看着那長桌旁的官員們忙着收租金登基,對面攤販們拿出來的都不是銅板而是碎銀子,有些詫異地問。

    拓跋弘剛要開口,卻被桌前的騷動打斷。

    “去去去,你一個小乞丐來湊什麼熱鬧滾遠點要飯去。”桌前一個鴻臚寺的官員瞥了一眼對面穿着得破爛的孩子,沒好氣地揮了揮手,轉頭示意旁邊的衙差趕人。

    “我不是乞丐,我是來租攤位賣餅的”瘦弱的孩子被一個衙差揪住了手臂,他掙扎着大喊,手裏捧着的食盒“哐當”落地,裏頭裝着的幾塊大餅全都落到了地上。

    “等等放開那孩子”君修遠反應最快,留了還站在原地的其他兩人,揚聲喊了一句,快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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