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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寺中就醫

    蒼朮先一步回到鄴城,到了鄴城城外調轉馬頭去了不遠處的青峯山,清靈寺便在青峯山和小聖山兩山中間的狹窄地段,由於位於兩山之間,穿堂風四季不絕,尤其是夏季涼爽無比,是避暑的絕佳去處。

    蒼朮駕車到清靈寺門外的時候,一個小沙彌正在清掃院落,蒼朮匆忙走過去問道,“小師父,請問蔣夫人在何處”

    小沙彌名喚修竹,眉目清秀,硃脣皓齒,許是自小便長在寺中,周身都帶着不食人間煙火的超凡,他搖頭道,“蔣夫人是何人我沒有聽說過。”

    “是無念尼師,她在何處”

    “請隨我來,不過寺內禁止車馬通行,施主須得步行入內。”

    蒼朮聞言將赤羽從車內抱出來,這是修竹第一次見到赤羽,她的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猶如死去一般寧靜安詳,修竹心生悲憫,輕聲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蒼朮跟着修竹一路七彎八繞,終於走到了無念師父的禪房外,修竹示意蒼朮在外面等待,自己輕輕釦了扣禪房的門,“無念師父,有人找您。”

    “何人”

    修竹看向蒼朮,蒼朮上前道,“無念師父,小人是公子手下的蒼朮,公子派我送過來一個女子,她中了毒蠱鬼獄司,如今頭上又受了傷,公子派我送她過來。”蒼朮的話還未說完禪房的門便開了,走出來一個依舊蓄着長髮,穿着尼師衣服的女子,那女子容顏素淨不施粉黛,膚白若雪細眉疏淡,面上雖已長了些許細紋,但歲月卻賦予了她更厚重的優雅和從容,原本波瀾不驚的雙瞳此時卻似乎被什麼所擾起了些許波瀾,“把她帶進來吧。”

    蒼朮把赤羽放到牀上,無念師父見了赤羽的容貌不僅眉頭微蹙,“他知道她的身份了嗎”

    “公子已經知曉。”

    “這是他要找的人嗎”

    “這個屬下不知。”

    “你先出去吧,我給她看一看。”

    “是。”

    蒼朮退了出來,卻見那個小沙彌還未走,“不知小師父法號喚作什麼方纔有勞您了,多謝。”

    “小僧法號修竹,施主不必客氣,救人性命本應如此。”

    “不知小師父留在這裏所爲何事”

    “我被主持師父分到無念師父座下,時常負責無念師父的事宜,一會兒無念師父可能會需要幫忙。,我自當留在這裏。”

    “那就有勞小師父了。”

    “阿彌陀佛。”修竹的話音剛落,裏面便傳來無念的聲音,“修竹,把我的藥箱拿來。”

    “是”

    修竹拿着藥箱進去的時候,無念已經把赤羽頭上的紗布拆了下來,傷口已經部分結痂,但看起來依舊有些猙獰,修竹看了不免心中憐憫,衆生皆苦,阿彌陀佛。

    “修竹,一會兒你幫我按住她,她的腦袋裏被放了一根短針,需要取出來。”

    “是”修竹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心中不免有些喫驚,在腦袋裏放一根針,這未免有些太過殘忍,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無念和修竹都淨過手,又將醫用的小刀均用火燒紅,再等其冷卻。無念吩咐修竹按住赤羽的頭,便在赤羽頭上傷口旁邊那塊區域用小刀劃開了一個極細極短的十字口子,鮮血瞬時流了出來,修竹見了心中難忍,立即閉上了眼睛,連着默唸,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無念拿起剛纔處理過的鑷子,探到剛纔劃開的口子內部,不多時便拔出了一根不到半寸的細針,這時,赤羽似乎感受到了極大的痛苦,全身都開始扭動,虛竹用盡全力按住纔沒讓她掙脫。

    無念將那細針放在盒子裏,便迅速給赤羽處理傷口,傷口縫好之後上了藥,重新包紮好,又給赤羽餵了藥,赤羽才漸漸恢復平靜,沉沉地睡去。

    修竹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胳膊都開始有些顫抖,心中波瀾起伏。無念見他滿面擔憂害怕得樣子,聲音輕柔的說道,“你不要怕,沒事的。”

    修竹擡頭看向無念,沙啞的說,“師父,其實,我怕血。”說完便兩腿發軟,暈了過去。

    無念看他倒在地上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幼年經歷太過血腥,縱時移世遷,前塵盡忘,來自心底的恐懼卻依舊難平。

    情急之下她竟把這孩子怕血的事忘了,真是苦了他了,隨即打開門,叫了蒼朮過來,蒼朮見修竹滿手是血倒在地上的樣子,不免心中疑惑,“無念師父,他怎麼了”

    “他怕血,暈了過去,你送他去對面最西邊那間房子去,之後你再把他的手擦乾淨,以免他醒了再昏過去。”

    蒼朮心中覺得覺得好笑,血有什麼可怕的,這小子,隨即將修竹抱起抗在肩上送了回去。

    蒼朮回來時,無念站在牀邊看着赤羽出神,“夫人,她怎麼樣”

    “她頭上的傷不是特別重,已經部分結痂了,不過我在給她檢查頭上的傷口時發現,她的腦袋裏插着一根短針,這根短針在那個傷口的旁邊,原本在更深的地方,但是經過撞擊頭部受到震動,那根針向外移動了些許,這纔是導致她昏迷的真正原因。”

    “針這是爲何”

    “我不知曉,但從前跟着師父學醫遊歷時我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在頭中插針,可以讓人無法想起之前的記憶。不過也只是聽說而已,因爲此法過於狠毒,師父並未深究,也不許讓我涉及。她的情況倒和這種說法極爲相似,但是到底如何,還要等到她醒來時再看。”

    “夫人,公子說她中了鬼獄司,不知夫人能否解此毒蠱”

    “方纔我看了她的症狀,依我所見,鬼獄司在她的體內停留的時間至少十年以上,這種蠱蟲一旦在人體內停留達十年以上,就會完全和人體完全融合,也就是說鬼獄司已經成爲她身體的一部分,根本無法再用一般的方法把鬼獄司從她的體內引出來,除非不惜犧牲她的性命,用刀劃開她的皮肉,一寸一寸地尋找鬼獄司的位置,連肉帶蠱從她的身體剝離下來,只是這種做法太過殘忍,早已脫離了救人的初衷。”

    “依夫人所見,她該如何醫治”

    “爲今之計只能煉製休眠鬼獄司的藥物,每月在月圓之夜服下,若想不受鬼獄司的折磨,每月都不能停止服藥,直到她身死的那一日。”

    “夫人可知休眠鬼獄司的藥物如何煉製”

    “我並不知曉,須得查閱古籍,再做打算。”

    “屬下來時公子曾吩咐務必保住這個女子的性命,想來公子必定十分看重,還望夫人多多加照看,有勞夫人了。”

    “濟世救人是醫家佛門都崇尚的法則,我自會盡力而爲,結果如何,便看她的造化了。”

    蒼朮單膝跪地,朝無念恭敬一拜,“屬下替公子謝過夫人。”

    “你起來吧。”

    “夫人,她就交給您了,屬下還有公子交代的差事,屬下告退。”

    無念點了點頭,蒼朮便退了出去。

    蒼朮走後,無念爲赤羽理了理頭髮,素來平靜無波的雙眸流露出無盡悲傷,“孩子,你要挺過來,你是最無辜的,不該受這些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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