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穎笑着對彤娘道,“怎麼突然過來了”
彤娘撇嘴,故作委屈道,“哼,二哥不喜歡我了,從前二哥每日都會去看我,這兩日連我也顧不上了,那我只好勉爲其難來尋你了。”
徐斯穎輕輕捏了捏彤娘肉嘟嘟的小臉,聲音輕柔地說道,“二哥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日日去看你,不能讓我們家小祖宗一個住在大院子裏,沒人管沒人看的,多可憐。”
彤娘重重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徐斯穎看向夜曦,問道,“夜曦姑娘也來了,快進來坐,老胡倒茶。”
“謝二少爺。”
“彤娘這幾日功夫學得如何了”
彤娘一臉驕傲地說道,“那還用說,自然是極好的,不信您問我師父”
夜曦笑道,“是啊,彤娘進步很快,一套劍法快學下來了,只剩最後一招落英繽紛還沒學。”
徐斯穎寵溺地說道,“是嗎我們家小丫頭這樣厲害了快使出來給二哥看看。”
彤娘便忍不住躍躍欲試。
老胡尋來了一柄木劍,彤娘便迫不及待地在廳前舞了起來。
徐斯穎看着彤孃的眼神充滿了寵溺。
夜曦餘光打量着徐斯穎,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就算平日裏的一切溫和良善都是僞裝出來的,但最起碼他對彤娘是實打實的心意,他待這位比他小了十五歲的幼妹是真的好,就好似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彤娘舞劍完之後,夜曦和徐斯穎都立即撫掌鼓勵,這樣一個心思單純澄明的小丫頭,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想寵着吧。
彤娘一臉驕傲地看着徐斯穎,“二哥,怎麼樣是不是很好”
“是是是,我家彤娘真真是武藝高強,劍術一流。”
彤娘很受用,笑得小臉緋紅。
三人又在前廳說了一會兒話,彤娘無意間問道,“二哥,這幾日您一個人在書房中忙什麼快讓我也瞧瞧。”
徐斯穎正要回答,忽然捂住自己的腿,皺了皺眉,嘖了一聲。
彤娘見了面色一緊,哎呀一聲,道,“二哥,我怎麼忘了,你這腿每逢陰天下雨就疼,要不你快進屋內休息吧,我就不鬧了你了。”
徐斯穎笑着點了點頭,示意老胡送他們。
夜曦在轉身前掃了一眼徐斯穎的書房,這纔跟着彤娘離開。
徐斯穎的書房裏定然有問題,因爲有她在,所以不能進,這雨下得這樣久,若是疼,早該疼了,何必拖到現在才表現出來。
入夜之後這雨不僅沒有停,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夜曦躺在牀上眯了一會兒,因爲睡前暗示過自己,到了丑時,夜曦果然醒了過來。
穿上衣服之後又在外面套了一襲黑衣,將頭髮用布包裹起來,遮住面頰,推開門走了出去。
今夜天空格外的暗,偶爾傳來電閃雷鳴,嘩嘩作響的雨聲爲夜曦的腳步聲做了最好的掩飾。
夜曦躍上房檐,不多時便飛身落到了徐斯穎院子的一間偏房側面,白天她留意過,此處沒有護衛。
從白天的觀察來看,明面上這院子一共有十六名護衛,不過不排除還有隱在暗處,她不知道的。
硬闖,無論如何都是不明智的。
這次夜訪着實是件不太容易的事,雨夜天暗卻是個不錯的機會,眼下是丑時,正是最睏倦的時候,或許有一試的機會。
書房門口還有兩名護衛把手,夜曦蹲在屋檐上再次等待雷聲的到來。
在下一次的雷聲炸響時,夜曦用雙腳倒掛着從屋頂上落了下去,在身子下落到那兩人的頭頂上方時,夜曦伸出雙手分別在兩人的後頸動脈處猛地用力一敲,藉着自身向下落的衝勁,直接將兩人敲暈了過去。
隨即單手撐地,一個空翻,站起身。
站在書房的門口,夜曦脫下了靴子,以免靴子上的泥水在走入書房內會留下腳印。
爲了防止門口有機關箭弩,夜曦緩緩地推開門,從袖子裏掏出先前準備的核桃大小的石頭。
每走一步便在前面的地上扔下一塊兒石頭,等了數個彈指沒有反應後,再將腳落在方纔石頭的旁邊。
如此夜曦才緩緩進了徐斯穎的房間內。
見沒觸發什麼機關,夜曦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徐斯穎隱藏得太深,謀略心又重,夜曦不得不做好萬全準備。
夜曦全身繃緊,緩緩走到徐斯穎的書案前,輕輕翻動,每拿起一本就分毫不差地放回原位。
徐斯穎的書房很大,除了一個兩丈長一丈高的書架外,還有很多小櫃子,這麼一個一個找過去,她怕到時賬簿沒找到,門外那兩個守衛該醒了。
夜曦想了想,徐斯穎坐輪椅,所以太高的地方伸手夠着自然不方便。
夜曦半蹲着身子,把觸手可及的書架和櫃子一個一個翻過去。
忽然,在拿起一本裝幀精緻的傷寒雜病論時,忽然響起起了一聲機關觸發的聲音,緊接着是沉悶的摩擦聲,隨後整個書架忽然從中間分成了兩扇,向內開去。
夜曦繃緊精神緩緩走了進去,發現這裏有一間不大不小的隔間,長兩丈有餘,寬一丈有餘。
夜曦打了一個火摺子,四處看了看,便見裏面有很多架子,架子上擺滿了書冊。
夜曦隨手拿起一本,便見那封皮上上寫着四九零年陸月,夜曦翻開看了看,裏面是一些數字,她根本看不懂是什麼意思,有的上面還會有紅墨劃去的痕跡。
夜曦將這本放回原位,又拿起了一本,四九一年貳月,裏面的內容和上一本差不多,也是用她不懂的方式記錄了許多數字。
夜曦又拿起了幾本看,四九三年柒月,四九四年壹月
夜曦不明所以地看了一會兒,想到此番前來的目的,這才恍然,原來這整個隔間裝着的都是賬簿。
夜曦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咋舌,單單是賬簿就裝了滿滿一屋子,這要是換成了錢,得多少銀子啊,難怪人人都說南境富得流油。
夜曦向自己的右手邊看去,發現那邊的架子是空的,如果按照擺放的時間來看,那些應該是早幾年的賬目。
爲何會空了,這些賬目去了哪裏
不過眼下時間緊迫,夜曦也時間多想,從最不顯眼的角落裏抽了四九二年肆月的那本塞到衣服裏,將旁邊其他的賬簿向空出的地方挪了挪,掩蓋住空缺,便迅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