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偷仙 >3.府衙失竊(一)
    前緣後世自有天定。

    許探花從未想過他那時對着白衣少女報出的名字意味着什麼,但是輾輾轉轉,他竟然還是入了紅塵戲。

    當時許仙兩字出口,許宣馬上生了悔意。許婷從來不是什麼讀書的料子,但是從小卻有着滿腦子神神叨叨,不知從哪裏來的故事和戲碼。幼時家裏人逼着她握筆習字,學文讀書,她到最後搞出還算是名堂的東西便是話本。

    然而許小姐寫話本,給家裏人看便算了,她還向來熱衷於看所有人的反應。不甘寂寞的結果便是這話本順着家中管家的手,流入了市井,當初也算是掀起過一陣風潮。

    許仙這名字,便是出於她寫的一則名爲白蛇的話本。因爲那許仙和他同姓同字,名又同音,許宣還曾有過那麼一段時間,和市井百姓一般,懷疑這話本是以他原型,小妹心血來潮作弄於他的作品,和她生過氣。

    本以爲會被遷怒,做好了許婷撒嬌準備的許宣最後都沒等來小妹的解釋。許婷打死不認這話本是她寫的,說是天意巧合從家中路過的道士那裏聽來的故事。

    你天天在家中的後花園裝着猴子當霸王,竟然還有時間去門口逮遊方道士聽故事氣急敗壞,認定自家小妹心裏是把自己當懦夫看的許宣壓着許婷練了三天的字,惹惱了許婷,足足七日沒與他說話。

    白蛇話本因爲平近近人,在民間流傳地極廣。許宣一時鬼迷心竅報了這名字,清醒後便尷尬得只想遁地消失。眼前的白衣少女因爲他報出的名字睜大了眼睛,似乎也被他的回答驚到一瞬。雖然那張昳麗的臉上很快恢復了笑意,許宣底氣卻依然是越漏越少。

    她怕不是把我當成了登徒子。他報出這名字的時候,清清楚楚看到少女愣了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裙,纔回頭笑着望向他。雖說不知爲何,這人是沒生氣,但許宣一瞬間變薄的臉皮已經透了,滿腦子只餘下了賠罪跑路。

    正當許宣構思着籍口,想着如何巧妙地溜之大吉之時,白衣少女再次開了口:

    “許公子,好巧。奴家姓白,名宿真。”

    回到客棧的許探花面色發青,耳根發紅。

    他怎麼都沒想到那白衣少女竟然會順着他的話反着調戲了他一把。白宿真三字他也沒當真,覺得是那白衣少女借勢的胡鬧。

    本來想着出去打探下消息,繼續北上,誰想到柳河縣這幾天妖魔鬼怪橫出,他自己沒暴露身份也莫名其妙成了唐僧肉不說,還接二連三地撞到讓他喫癟的人。

    原先翻涌的心思全部被窘意壓了下去,許宣回了客棧,叫了一盆熱水打算沐浴便歇息。沒想到階梯剛踩一半,樓下茶客嘴裏的八卦碎語又讓他停下了腳。

    “哎,你聽說麼這次府衙失竊案的賊子被捕了”

    “這麼快這不大可能吧,這些官老爺們不都拖拖拉拉的,連帶着衙門手下的官差也都一個比一個懶”

    “這竊賊叫什麼來着”“聽說是姓林,叫什麼林青聽說嘴巴可牢了,我估摸着衙門裏那些傢伙是動了私刑”

    “嘖嘖嘖,這是打算讓他不招也得招吧聽說”

    “打擾打擾”

    正在聚精會神,嗑着瓜子聊着趣事的茶客被這猛地在前面出現打岔的手嚇得後退了一步,怒氣剛剛升起,開頭欲罵,就被擡頭後打岔那人的臉硬生生堵了回去。

    許宣知道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他和許婷從小到大因爲這幅皮囊,得到的讚譽和禍端都快多到可以記一本書。

    許婷長得像父親,杏眼生波,笑與不笑都如江南微雨,透着秀氣和溫柔。他卻肖母,雖然生得清俊,笑起來像是個瀟灑落拓的江湖少俠,但是一旦不笑,就愈顯得鳳眼上挑,嘴脣略薄,透着幾分寡傲和疏淡。

    許婷特別喜歡看他笑起來的樣子,說他雖然瞳色偏深,映着光卻會有陽光的波紋,透着一股子暖意,特別能騙人。

    眼下,自然是笑着最好。

    見他收了聲,許宣彎了彎眼角,一手搭在了茶客桌上,眼中噙着笑意:“我實在是好奇你們剛纔說的府衙之事,大哥不在意與我說說可好我願意買了這桌的酒錢。”

    “哎喲,小兄弟你也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啊”

    顯然長得好看的人天生有着幾分讓旁人原諒的本錢,原先還有着幾分怒意茶客對着滿是笑意的許宣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再加上許宣又懂禮數識眼色地賠了酒錢,摸了摸鼻子當下便消了氣,順了幾顆碟子裏的花生就又滔滔不絕了起來:

    “我是就剛纔路過衙門,正巧看到的。這縣官老爺也不知道是喫錯了什麼藥,把前幾天抓到逃犯一溜兒全像遛鳥一樣在衙門門口擺了一排。剛纔我們講的那個什麼佬子,哦對林青。就被壓在最前排。”

    “也不知道這年頭的人都是怎麼長的,聽說那京裏的許學士也是一個長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哎,大哥,這林青難不成還長得很正派”

    許宣拿起碟子裏的一粒花生,在指間捻了捻,茶客點頭:

    “和小兄弟你相比不差的啊,啊我不是說你也是長得像逃犯就是,怎麼說呢,看着像個乾乾淨淨的讀書人,是真的看不出來。”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我被這種人騙了我也想不到是他”

    也許是因爲這林青實在是長得不像個犯人,茶客越談越起了性質:

    “我覺得嘛,一副道貌岸然的小白臉做出這種事情的還真蠻可能的,這麼想想還真要感謝縣官老爺慧眼”

    “對對對,我看那城西那個什麼”

    幾個人越談越眉飛色舞,原先因爲他們一聲嚷而偷偷摸摸立在旁邊裝着聊天的幾個姑娘卻是不依了,柳眉倒豎地像是要尋過來。許宣心裏詫異,卻是沒有表露,手裏沾了沾茶水,在桌面模模糊糊寫了個林青,轉頭道:

    “城西又是什麼幾位大哥,我們之前那林青的事還沒說完呢,先說這個成不”

    幾個茶客面對面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城西那位小公子有興趣也可以去瞧瞧,不過眼下還是先談那林青好了。”

    “雖說也沒什麼好講的,這林青牽扯上的是前幾天的府衙被盜那樁事吧。”

    許宣皺眉:“府衙被盜”

    茶客應聲:“對對對,聽說是被盜走了一半的官銀。具體是真是假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我估摸着是真的,不然縣官老爺這麼好脾氣,怎麼會做出今天這事兒。”

    興許是許宣臉上詫異的神色太過於明顯,在一旁觀望了許久的幾位嬌娥娘推推嚷嚷,最後拿着秀扇手帕遮遮掩掩地派出了一個漲紅了臉色的小姐,直直撲到了許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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