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偷仙 >16.劍冢(四)
    “利息”白宿真聲音微擡,黑衣人打量了他一番,卻是轉頭望向了許宣:“你身上想來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還是這位道友來替你出罷。”

    這打頭的黑衣人侃侃其談,身後幾個雖然微微皺眉,卻也沒有阻攔,只是持劍作着防禦的姿態冷眼旁觀。白宿真的眉頭難得地皺了起來,笑容微收:

    “你們想要什麼怎麼知道我就沒有了。”

    “你”黑衣人斜目,瞥了白宿真一眼:“如果你這面上的年齡沒有作假,這實力還真當是能算得上不錯。我們先前給你幾分面子,是因爲覺得你是白留意,現在你的嫌疑你自己推脫了,那麼就算再天才又如何這世上從來不缺天才因爲並不是所有天才都可以成長到最後的。”

    “你的身份我們會做保留,這裏的放過不代表我們出去也會放過你。先前被你用劍冢的陣法壓制了修爲,一路苟逃至此的賬可不算在和這道友的單裏。”

    白宿真面無表情,許宣在旁看得稀罕:“雖說現在問這問題有點不識擡舉,但這白留意不是離仙門只差一腳,你們竟然有膽招惹他”

    黑衣人對着許宣不耐煩:“這種事情你覺得我們會與你說廢話也不多講了,你把你望兮門的身份玉牌交出來,我們就放你和這小鬼走。”

    “身份玉牌”

    這下許宣沒有功夫去計較身邊的誰臉色如何了,他自己的臉色也開始貼近鍋底了。有師門的人都知道這玉牌的重要性,入派時候的守山大陣,劍冢的個別機關關卡,領俸祿時候的憑證,更有與各師父處的對應玉牌呼應,反應各玉牌持有者的狀態。雖說遺失可以去補辦,但因爲玉牌本身製作繁瑣且用料稀有,很少有人會真弄丟此物,大多都打上神念,好生保管。

    更何況這黑衣人要玉牌,絕不可能只是要玉牌此物而已,怕是同時要去的還有許宣他望兮門弟子的身份。

    這些人是覺得自己臉上寫着傻子兩個字麼何況剛纔雖然有交手,他和白宿真還未落在下流,真的打起來,誰對誰提條件還不是一個定數,這幾個人還真是自負得可以。

    見許宣不語,幾個黑衣人又相互對視了一陣,兩個人在後頭低聲對話了幾句,上前道:

    “我們可以有所退讓,但是你要明白,弱者就要接受弱者的下場。我們”

    黑衣人盛氣凌人的一番話還未說完,就忽然彷彿被人摁住了喉嚨,生生掐斷。許宣看着幾個人齊齊倒下,對着他身旁一臉不可置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一個激靈轉頭,正對上白宿真對他依然溫軟討好的笑:

    “剛纔的話都被打斷了,真的很可惜。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來的啊我上次和你坐一條船,實在是太累了,就沒來得及問。你告訴我好不好”

    石室略顯昏暗的燈光下,白宿真眼角那抹紅色顯得愈加妖冶。許宣被對方那雙略帶着溼意的眼睛望着,忽然覺得有幾分頭暈目眩,意識模糊。擡頭摸了一把額頭,總覺得眉心處有什麼燒了起來:

    “我姓許,名宣,字漢文。是京城人家”

    微晃的視野裏,少年秀麗異常的臉孔越靠越近,淡色的脣微勾,眼神玩味極了,像是找到了尋覓已久,又極爲有趣的東西。

    雲向涯在湖邊和玄衣男子面面相覷。

    他是真的沒想到白宿真會丟下他和一個剛認識沒有一個時辰的人相處。白宿真一向來都反對他和別人交往過甚,覺得他頭腦單純時刻會被人拐跑,哪怕是他手下的兵差,也總是嫌棄來嫌棄去,不是覺得別人配不上他,就是覺得他配不上別人。這次乾淨利落地丟下他一個人進了劍冢,反而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他因爲性格溫和,笑臉待人,不擺架子,向來人緣極好。而今卻在這名喚作蕭無晚的劍客這裏栽了不止多少次跟斗。他含笑介紹自己,湊上前談天說地,蕭無晚卻板臉繃嘴,面色不動不答;他送茶倒水,送點心零嘴,蕭無晚轉頭馬尾擋臉,閉目養神;他自己玩自己的,擺陣畫符,蕭無晚長手一伸,直接收了他的筆,憋出一句:

    “白宿真說要嚴陣以待,不可分心。”

    他是在找自己的茬麼但是雲向涯覺得自己和他確實是第一次見面。難道他和他的面相如此不和讓這蕭無晚會第一次見面就想要處處爲難他可是面相不和不是相互的事情,他可沒有看他不順眼,連那斷眉都覺得挺詩情畫意的。

    彼時在柳河鎮和許宣許婷等人分路,他轉頭便去找了留下通訊記號的白宿真。他這大哥對他什麼都好,對別人卻實在是敷衍得要命,而且極爲隨心所欲。這次他又在沒有通知他的情況下就和許宣有所接觸,實在是擔心白宿真會對許宣下手。

    結果到了接頭處,白宿真卻是半點沒提這次他交友的事,而是一臉嚴肅地要他準備好要用的符咒和靈石,說是要進望兮門的劍冢取自己以前落下的東西。

    更邪門的是,他這極難伺候的大哥身旁,竟然還有個看上去也極爲不好惹的朋友。雖然白宿真沒有直接承認,那叫做蕭無晚的男子更是悶葫蘆一個,但是就他們的默契的眼神交流,熟練的合作畫陣,雲向涯覺得一定不止是普通的交往,起碼得在莫逆患難之上。

    他與蕭無晚已經在遺絲湖畔等了近三個時辰了,先前白宿真雖然保證自己並不會出事,但是約好的卻是會在戌時之前出來。此時戌時早過,他實在是有點等不下去了。

    “蕭兄”雲向涯轉頭望向蕭無晚,眼帶擔憂:“我大哥他現在都沒出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麼麻煩,我們要不要入陣去尋他”

    蕭無晚面色不動,眉頭都不挑一下地回話:“你不相信他”

    雲向涯胸口一悶,想要狠狠地瞪蕭無晚一眼,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算是無理取鬧,蕭無晚既然和白宿真是一道出現,甚至被白宿真委託了照顧他的,必然是白宿真的摯交。興許他也擔憂極了,卻因爲自己心情惶惶而強裝鎮定,或者說他的確就像他所說的一般,更加信任白宿真的實力。

    總之,他實在是不應該遷怒於他。

    雲向涯深呼吸了幾口氣,睜眼打算再和蕭無晚說上幾句,就在這時,湖水忽然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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