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峯啊,娜娜到底怎麼了你早上在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的,我們實在放心不下啊。”祖娜的母親張玉翠強忍住悲聲問道。
鄧武之也跟了進來。
他知道上官峯現在這個時候,沒辦法回答兩位老人的任何問題,一句話說錯了,上官峯就可能受到紀律處分,他不能讓此時混沌的上官峯冒險。
“我來回答吧。”鄧武之搶先說道。
“您是”祖偉國見鄧武之,他並不認識。
“我是政委鄧武之,上官峯現在已經被市局明令禁止直接參與這起案子,我來回答你們的問題。”
“叔叔阿姨,你們坐。”上官峯感動地看了一眼鄧武之,給祖偉國和張玉翠讓了座。
上官峯從小沒有父母,他的內心裏,其實早就已經把祖娜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
“祖大哥嫂子昨天晚上發生一起殺人案,從現場的痕跡看,祖娜有嫌疑當然,只是嫌疑”鄧武之儘量調整自己的語氣免得讓祖娜的父母過度悲傷。
但是儘管鄧武之在努力掩飾,祖偉國依然聽懂了。
“我們不相信這不可能娜娜絕對不可能殺人”
“我們還要調查,現在不作爲結論,我剛纔說過了,只是嫌疑”鄧武之耐心地解釋着。
“不可能不可能”祖偉國和張玉翠反覆重複着一句話,每重複一次,都像刀子一樣紮在上官峯的心上,一次比一次痛。
“叔叔,阿姨,你們先別難過,我也相信不是祖娜,我會調查清楚真相的。”上官峯實在無法忍受眼前這殘忍的畫面。
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可以有人心甘情願爲你放棄一切,那就是父母,只有父母的愛,是真正無私的。
祖偉國和張玉翠像兩個沒了靈魂的軀殼,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刑偵支隊,上官峯拿起車鑰匙,衝了下去。
“大軍,你去開車”鄧武之見上官峯的狀態,極其不放心,所以立刻命令李大軍去協助上官峯送兩位老人回家。
到了祖娜家樓下,上官峯沒有上樓。
“孩子,一定要找到娜娜,拜託了”祖偉國顫抖着抓住上官峯的手動情地說道。
上官峯深知這是一份囑託,一份份量很重的囑託,比父親在婚禮上將女兒的一生託付還要重,因爲此時託付的是生命。
李大軍唉聲嘆氣,也極其頹廢,在他的心裏,祖娜是最值得信任的戰友,李大軍又是重情重義的人。
上官峯迴到刑偵支隊,鄧武之還坐在他的辦公室抽菸。
上官峯也坐了下來。
“上官,你怎麼想的”
“市局不讓我參與這個案子,我的想法能說嗎”
“操你作爲支隊長,祖娜又是你愛的女人,你真的能不管啊騙鬼呢”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跟我商量案情,是在違反紀律”
“去他媽的,我只信我兄弟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嗎你上官峯就不可能徇私”
“唉”上官峯沒有說話,而是嘆了口氣。
祖娜在他的心裏,太重要了,重要到他爲了祖娜,或許會選擇放棄他多年以來所堅守的原則和底線,同時,他也矛盾着,自己的原則,真的可以就這樣被打破嗎
在他的思想裏,原則和生命同等重要,難道祖娜已經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檢驗一段愛情的忠貞,需要一個更大的誘惑。而檢驗愛情的厚度,最精準的方法,就是用生命或是等同於生命的砝碼。
這次,是對上官峯的考驗。
“不管你怎麼想的,我鄧武之絕對不會跟市局那些腐朽的傢伙一樣,對了,我要讓大軍去傳喚程格和章天賜,你先休息一會兒。”
鄧武之離開了上官峯的辦公室。
他那渾厚嘹亮的嗓音在部署着任務,走廊裏再次傳來那些急促的腳步聲,只是沒有了高跟鞋留下的陣陣清脆。
上官峯百般失落,萬分難過
他根本無法休息,他的腦子裏全是祖娜,如果祖娜真的殺了人,他希望祖娜就此消失,永遠不要再回來。
如果不是祖娜,他更加擔心祖娜此時的安全
法醫把鑑定結果送到了鄧武之手裏。
死亡時間是凌晨一點左右,窒息而死,死前有過大量飲酒。
鄧武之知道,這段時間裏,上官峯和章天賜正在滿世界找祖娜,而祖娜的手機曾在夜裏十二點多打過電話,那個電話正是打給董晨曦的。
鄧武之並沒有把這個結果第一時間告訴上官峯,因爲這個結果,對祖娜極其不利。
章天賜先到了,程格也相繼趕到了。
兩個人在走廊裏相遇,互相冷眼看了看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王一偉見到章天賜,打了聲招呼,因爲他們很熟悉,之前與天賜律師事務所洽談法律顧問一事,正是上官峯交給王一偉去做的。
程格此時已經聽程岫巖說過董晨曦遇害一事,所以,心情也十分沉重。
鄧武之和李大軍在一號審訊室裏,章天賜坐在對面。
王一偉和張焱在二號審訊室裏,對面是程格。
章天賜顯得極其不耐煩,表情有些憂鬱。
“章律師,開門見山,董晨曦和你交往多久了,她和祖娜以前認識嗎昨天晚上喫飯之後,董晨曦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你知道嗎”
“交往一個月,昨天晚上喫完飯,我也是先走的,跟晨曦鬧了點不愉快,我走時,她和那個叫程格的同學還在飯店,後來的事,我全然不知,也沒再聯繫過。”章天賜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鄧武之知道,章天賜並沒有說謊,董晨曦的手機通話記錄裏,確實沒有章天賜的電話,確切地說,在案發前,除了祖娜的電話,還有就是程格在夜裏十一點打過一個電話,再沒有任何通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