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沅半信半疑,“民間野史,大多是捕風捉影,添油加醋,未必當真。”
“哎,我就不愛聽你說這種風涼話,不負責任俗話說的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肥龍指了指堆在牆角的麻包,“證據,我有證據,物證”
朱三沅若有所思道:“我聞夏桀之寵妺喜,愛聽裂繒之聲,於是夏桀就把成匹成匹的絲帛撕裂,以搏美人歡笑;商紂之寵妲己,建酒池肉林,樂聞悽慘悲鳴之聲,故有炮烙之刑;周幽王之寵褒姒,烽火戲諸侯今有莎曼琳之喜焚野草”
“真尼瑪”肥龍扯開麻袋,“你還別玩兒什麼類比、反襯、正襯。在這些古怪癖好中,燒野草還是最簡單、最便宜的,比撕絲綢、殺人、耍人要親民的多。你看,着雜草,我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呢”
這些雜草葉片寬大,又像萵苣,又像大型菠菜。
妞妞笑稱這像芭蕉扇。
肥龍抓起一片,“芭蕉扇火焰山咱也燒一燒,到底是個什麼味兒啊”拿到油燈底下,用火引燃。
妞妞嗆得直咳嗽,眼淚都被嗆了出來,“滅了,快滅了”
朱三沅和肥龍卻恍然大悟,異口同聲道:“煙菸草”
踩滅了菸葉,二人把所有的麻包打開,“別受潮乖乖,咱可發財了哈哈,有煙抽了原來公主是個老煙槍啊,哈哈哈”
短暫的興奮之後,是短暫的沉默。
肥龍忽然壞笑道:“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必然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把一個瑪蒂爾德擺在門口添噁心,必然要送這麼一個大禮包。三沅,你知道這幾包菸草意味着什麼嗎嘿嘿一個大美人兒”說着,就衝朱三沅扮鬼臉。
朱三沅卻緊皺眉頭,來回踱步,一言不發。
妞妞衝肥龍低聲說道:“你闖大禍了”
“哼,不就是一個喜歡殺俘虜的迪斯平男爵嘛,怕個彈弓沒本事的人才喜歡欺負俘虜呢。”
朱三沅擡頭望着天花板,忽然微微一笑,“也許是好事肥龍使我不得不加快了原計劃的進程。這就是天意啊”
“說明白點兒,別整天弄那虛頭巴腦的花花腸子,說吧,你又有啥餿主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的地方,就存在政治鬥爭。既然無可避免,索性就想辦法主宰”
“對,你是大主宰,你是大豬崽。”肥龍捂嘴笑道。
“通過參加這次德赫瑞姆的宴會,我們已經深切的體會到,斯瓦迪亞內部並不比維基亞簡單,各方勢力之間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之前,我的思路是抱別人的大腿,大樹底下好乘涼。現在,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獨樹一幟,讓別人來抱我們的大腿。”
“沒錯”肥龍表示贊成,“早就該這樣我歷來反對你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奴才做法,咱們重打傢伙另開張,另起爐竈,讓別人選邊兒站,是這個意思吧”
朱三沅擺擺手,“還談不上反。如果把哈勞斯國王比作漢獻帝的話,那我就是曹操。這個例子最形象貼切。宴會準備的怎麼樣了務必給哈勞斯國王發出邀請。”
“挾天子以令諸侯”妞妞似有所悟。
“挾公主以令國王。”肥龍糾正道。
“奉天子以令不臣。”朱三沅總結道,“但這是中期目標。短期目標,當然是借肥龍搶菸草一事,公開與迪斯平男爵翻臉。既然無可避免,那就好好享受,對吧不就是好戰的哈倫哥斯家族嗎咱就另立山頭,收羅小弟,跟他丫的死磕反正他們家族也沒幾個好東西。”
妞妞聳聳肩,搖頭嘆息,“爲了追求一個漂亮女人,竟然會上綱上線地鬼扯出這麼一大段看似無懈可擊的道理來,我也真是醉了。”
朱三沅臉色一紅,“其實這都是讓肥龍給逼的咱們的原計劃就挺好,按部就班,循序漸進我早就說了,不要讓這肥廝節外生枝,結果還是給我惹出麻煩操之過急”
肥龍一臉壞笑,搖頭晃腦,意味深長地重複道:“操之過急”
妞妞漲紅了臉,“我去督促宴會的準備工作了。我也真想看看這個萬人迷的公主,究竟長什麼樣。對了,這裏的人該不會是以胖爲美吧傳說中的閉月羞花,沒準兒“”是個三百斤的大胖子,公主賽公豬。”
肥龍以手遮口,衝朱三沅低聲遞話:“喫醋了”
不知妞妞有沒有聽到。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轉眼就消失在旋轉樓梯上。
“我”朱三沅茫然無措,回頭看肥龍,心說這些麻煩可都是你惹的。
肥龍表現地若無其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永遠別想猜透女孩兒的心,更別想掌控她們的情感。任何試圖強行闖入她們內心世界的行爲,都會遭到本能地排斥。所以最佳的做法,就是去她孃的,愛咋地咋地。無招勝有招。”
朱三沅愣愣地看着他,“我們程序員不食人間煙火,你們平面設計師當然是食盡人間百味哎,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麼會一直單身狗”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肥龍撿起一片菸葉,使勁聞了一下,“單身狗有什麼不好你去我硬盤上看看去。哼。”
“我以爲你是有什麼刻骨銘心的經歷,扎心了呢。鬧了半天扎腎了,老鐵。”
肥龍看着手中的菸葉,“不扯淡了,一會兒給我批點兒蜂蜜和葡萄酒,我有大用處。至於宴會上的陰謀詭計,還是自己動歪腦筋吧。龍哥一向光明磊落,不擅長幹這個。”
“我也不擅長只不過是發現人性的醜惡面,並加以合理的利用罷了。我稱之爲原罪程序,或者叫管理學。”
“我聽說,利用魔鬼的人,最終都會被魔鬼吞噬。就像吸菸的人,會被煙霧包裹一樣。”肥龍聞着這些菸葉,“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