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1554章 大局就是打
    逆旅,客舍,客店,客棧……

    旅店的名字有很多種,但最出名的還是客舍吧。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王維的詩真不錯。”

    “是,不過宋人把咱們晾在這裏是何意?”

    “不知。”

    使者穿着便衣,眉間有深深的憂鬱,“大夏內部不安寧,遼人想利用咱們來抗衡宋人,可遼人是虎狼,宋人卻好些……”

    室內就兩個人,除去使者之外,另一個大抵是副使。

    副使緩緩走到門邊,突然拉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副使探頭出去左右看看,回身道:“沒人。”

    使者指指牆壁,暗示隔牆有耳。

    這時窗戶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副使走到了窗戶邊上,回身得意的笑了笑。

    使者點頭,忍笑忍的身體顫抖。

    宋人的密諜此刻正在窗外吧,被當場拿住,那得多尷尬啊!

    副使猛地推開窗戶,怒道:“你等想幹些什麼?無恥!某……”

    窗外突然冒出一個腦袋,那張臉上先是歡喜,接着殺機畢露!

    副使正在笑,他覺得宋人的這個密諜將會羞愧的掉下去。

    可這人左手扒拉住窗櫺,右手揮動。

    血光閃過,副使捂着咽喉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

    使者本在得意,沒想到變生肘腋,他霍然起身,喊道:“救命!”

    窗外的男子身體一躍,就進了房間。

    使者心中絕望,拎起了凳子往後退去。

    從剛纔男子的身手來看,使者覺着自己壓根就不是對手。

    嘭!

    就在他心中絕望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刺客眼睛眯着,不管不顧的衝向了使者。

    他剛衝到半途,一支箭矢飛來,正中他的大腿。

    刺客跪地,兀自扔出了手中的短刀。

    使者舉起凳子,聽到哚的一聲,就知道短刀被凳子擋住了。使者心中一鬆,喊道:“有刺客!”

    “住口!”

    外面進來一人,他單手拿着長弓,劈手就抓住了刺客。刺客尖叫着揮拳,男子腦袋用力撞去。

    呯!

    刺客的眸色漸漸暗淡下去,手腳無力垂下,竟然被一頭撞暈了。

    男子把刺客丟在地上,“捆了!”

    使者靠在牆邊,仔細看着男子,越看越眼熟。

    “你是……你是李寶玖?”

    李寶玖轉身皺眉,“韓衝?”

    使者激動的道:“是某啊!”

    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讓使者衝了過來,剛想執手相看,卻如避蛇蠍的退後幾步,面色大變的道:“他們說你降了宋人,還做了沈安的僕役,可是真的?”

    李寶玖點頭。

    韓衝怒道:“你是大夏的將軍,爲何要給那沈安爲奴?”

    李寶玖淡淡的道:“郎君的高明豈是你等知曉的?某能跟在郎君的身邊,這便是天大的福分,再說這等話,某讓你來的去不得!”

    韓衝苦笑道:“開始時興慶府以爲你殉國了,娘娘帶着人還祭祀了一番,說是重賞你的家眷,可後來傳來你降了宋人的消息之後,娘娘惱怒,你一家子都被關着……”

    “你難道不怕家人出事?”

    “郎君說無事。”李寶玖許久沒說西夏話了,竟然有些生疏。

    “他說了不算!”韓衝覺得很好笑,“他在汴梁難道還能影響到興慶府?”

    “那誰說了算?”門外進來了沈安。

    “見過郎君!”李寶玖行禮。

    韓衝仔細看着沈安,卻看不出什麼名將的風采來。

    “回去!”

    沈安轉身就走,韓衝愕然:“沈龍圖,難道大宋不準備和大夏和談嗎?”

    沈安回身,有些不耐煩的道:“能談什麼?興慶府此刻定然是風雨飄搖了吧?梁氏讓你來不過是想借勢來抗衡那些反對者,虛情假意,還談什麼?梁氏定然讓你說有意降了可對?”

    韓衝木然,沈安搖搖頭,最後說道:“梁氏是個聰明人,她知道一旦動了李寶玖的家人,某的性子這般仁厚,以後定然會善待於她,所以李寶玖打家人自然無恙。”

    一個密諜見韓衝呆滯,就問道:“難道沈龍圖全說對了?”

    消息傳到了宮中,趙曙大怒。

    “陛下,這是好事。”

    韓琦分析道:“遼人看來是急了,也說明西賊內部有紛爭,梁氏坐不住了。臣覺着此人是來求和的。”

    “嗯。”趙曙餘怒未消,“此事不可答應。”

    作爲帝王,他的目標是一統漢唐疆域,交趾是第一個目標,

    而西夏就是第二個。

    “不過西賊此舉卻是心虛了,好事,咱們和他談,做個模樣出來,也好氣氣遼人,震懾高麗等藩屬。”

    說到這個,韓琦明顯的有些嘚瑟,“高麗人以往以爲在大宋和遼人之間能做牆頭草,如今依舊如此,陛下,臣覺着高麗靠不住,應當斷絕了交往。”

    “韓相此言差矣。”自從富弼進了政事堂之後,韓琦的小日子就有些難過,這不他又站出來了,“大宋善待高麗是個例子,讓那些人看看大宋的胸襟,等遼國一旦衰弱……到了那時,該如何就如何。”

    韓琦冷笑道:“大宋如今國勢如此,豈會懼怕了那些藩屬?誰敢翻臉,正好水軍無事,讓他們去巡視一番。”

    “大敵當前,要安撫藩屬,你這是不顧大局!”

    “何爲大局?”韓琦不屑的道:“大局就是打!打怕了就有大局,別人被打怕了,自然會對大宋言聽計從。”

    “可那不長久!”富弼看來是和韓琦槓上了,“剛不可久,這個道理你韓琦難道不知道?”

    “那柔就能持久?”韓琦冷笑道:“當年的漢唐也曾善待藩屬,後來如何?後來那些慈眉善目的藩屬搖身一變,就變成了餓狼。”

    他拱手道:“陛下,這個世間講的不是道理,而是刀槍。誰的刀槍厲害,誰就是道理。那等喜歡口舌之爭的,不過是腐儒罷了。”

    “好了。”見富弼還準備開口,趙曙就打斷了話頭,“此事再議。”

    韓琦和富弼相對冷笑,讓趙曙不禁頭痛不已。

    按照他的設想,富弼進了政事堂就是一根攪屎棍,能形成新的制衡。

    可如今這個鉅額面卻不只是制衡了,弄不好會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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