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妻不賢 >第四十七章 回城
    翌日,緋煙和尉遲慕一早便起身,稍作收拾,準備向沈瀝辭別。

    待兩人行至竹軒前時,卻發現老者早已在此等候了,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目光,向沈瀝走去。

    聽聞身後的腳步聲,沈瀝轉過身來,不等他們開口便悠悠地道,“老夫知道你們倆着急着回去,不過你們二人就準備徒步走出這方圓幾十裏的斷恆山嗎”

    緋煙聞言無奈地點點頭,她與尉遲慕二人皆是第一次來此處。斷恆山地處極寒之地,當初他們來時,就在路途上耗費了太多的時間,但如今也只能原路返回。

    “請問先生有何指教”尉遲慕立在一旁,見老者的臉上露出些許深意,出聲問道。

    沈瀝努努嘴,“老夫記得之前你們來我這谷中時,身邊還有倆小子,知道你們倆大忙人不會在老夫這谷中多留,便讓他們五日後在西南角一處闊地等你們,如今算來,也應該在那處候着了。”

    望着兩人臉上淡淡的喜意,沈瀝捋了捋鬍鬚,繼而來到緋煙的身邊,一雙眼中染上了些許緋煙之前從未見過的顏色,“小煙兒,那烏煙瘴氣的皇城不比爲師這竹軒,莫讓那毒瘴蒙了煙又蝕了心。”說罷,沈瀝又恢復了之前那般老頑童模樣,朝他們擺擺手繼而轉過身,“走吧走吧,你麼走了,老夫也樂得清靜。”

    深知師傅這善變的性子,緋煙笑笑,向老者的背影行了一禮,隨即和尉遲慕一同向西南方向而去。

    雖背對着兩人,但沈瀝依舊關注着緋煙和尉遲慕的動作,待二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他聽不清,沈瀝這才轉過身來,望着渺遠的天邊,長嘆一聲,“這天,終是要變了吶”

    緋煙和尉遲慕兩人只按照沈瀝所說的,一路向西南而行,穿過層層疊疊的灌木叢,涉過溪水山澗,行了約莫兩個時辰,眼前的一切終於開闊起來。

    遠遠的望見前方出現了四五個黑點,像是人和馬的樣子,緋煙精神一震,望了眼身旁的尉遲慕,兩人並無言語交流卻及其默契地向那黑點而去。

    待他們行至人前,果然來者正是火和木。

    按照那個自稱是王妃師傅的老者的說法,火和木準備了馬匹和衣物在這個地方已然等了有快一個時辰。朝歌城和北疆的動盪都迫在眉睫,兩人心中急切但是礙於對地形的不熟悉,只能在此乾等。如今終於將兩人等來,叫他們如何不激動。

    火當即一個翻身下馬,飛奔到自家王爺身前,望見尉遲慕原先總是透露着些許蒼白的臉上,已然沒有了那般陰柔之感,想必是體內的嗜血毒已經被化解,心中更加欣喜,“王爺屬下來遲,請王爺責罰。”

    相較起火欣喜之下的胡話,木將情緒收斂,行至二人面前,一禮過後向兩人彙報如今的形勢,“王爺,王妃。現今皇上被軟禁除太子心腹太醫無人能見,德妃淑妃以及幾位皇子殿下皆被軟禁。今日一早兵部尚書郭琦被派往北疆平亂,太子在朝堂之上一意孤行,使用雷霆手段震懾住了衆臣。”

    聞言,尉遲慕點點頭,“大致情況本王已經瞭解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路上再說吧。”

    說罷,他翻身上馬,將緋煙拉至胸前護好,隨即一抖繮繩,胯下的駿馬便飛奔出去,一行四人向百里之外的朝歌城而去。

    在馬背上顛簸了近三日,朝歌城的城門終是出現在緋煙的眼前,這幾日除了讓馬兒休息,四人基本都是在趕路,整日整日的顛簸險些將少女的骨架都顛散了,眼下終於可以進城了,緋煙心中涌出一種莫名的感動。

    可是當他們走進時,卻發現三道城門口皆是有士兵把守,嚴查進出城百姓的身份和隨身物品。火見狀從先前準備好的包裹中取出兩套衣服,遞向自家王爺和王妃。

    木則是在一旁沉聲道,“自從太子殿下上位,便嚴管進出城的人流,說是怕有流寇乘機混入朝歌城引起慌亂,這是屬下準備好的衣物,還請王爺和王妃委屈一下。”

    聞言緋煙一愣,剛伸手想要接過,身後的尉遲慕卻是驅馬上前,使少女的手與火手中的衣物將將錯過,“太子這麼做不外乎是想截住本王罷了。”

    “王爺此時因在北疆,此番這般大張旗鼓的進”木一愣,剛想勸一勸自家王爺,卻是收到了緋煙遞來的不贊同的目光,當即將剩下的話咽回肚中。

    緋煙望了一眼男人英俊的側顏,想起一路上火和木對當今局勢詳盡的彙報,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王爺可是有對策了”

    劍眉輕挑,尉遲慕薄薄的脣微微揚起一個弧度,清冷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嘲諷,“朝中那些老狐狸豈是輕易就能被震懾住的不過是在等一個由頭罷了,那本王就給他們送一個由頭,希望不要讓本王失望纔好。”

    說罷,尉遲慕打馬上前,行至城門口時,一個眼尖的士兵長槍一橫,暴喝一聲,

    “什麼人,想要進城還不快快下馬”

    這一聲高呼頓時將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進出城門的人流皆是一滯。

    然而尉遲慕並不理會他的叫喚,一拉繮繩徑直從那人的身邊繞過。

    這個士兵在城門處已經盤查了有快七日,何曾見過如此無視他的人,當下一陣惱火,但見馬上的一對男女皆是相貌氣質不凡,他便迅速趕至馬前,又道,

    “不知是哪位少爺和小姐出遊,還請二位不要爲難小人。”

    跟隨其後的火見狀冷哼一聲,“我家主子乃是南國的信陵王,還不快快讓行”

    信陵王威名赫赫,南國上下無一人不知,但是卻沒有見過其本尊。聽聞眼下這個男子是信陵王,周圍人頓時一片譁然,皆是半信半疑。

    “哼,一派胡言”就在這時一個飛揚跋扈的聲音遠遠傳來,“尉遲慕如今身在北疆,居然連他都敢冒充,來人啊,將這四人統統給本少爺拿下”

    話音剛落,一個大腹便便,身着錦衣的男子悠悠走來,一副不將人放在眼裏的模樣。此人乃是謝家的大少爺,謝慶。

    緋煙這一世並未見過此人,卻想起上一世,謝家因爲早早站位,纔在魏憲登基時得以保全,傳聞謝家家主謝宗全是個極有遠見的人,卻不想教導出來的長子竟是這幅模樣,當這麼多人的面直呼信陵王的名諱,真真是個人才。

    “呵,”尉遲慕聞言冷笑一聲,“當真是謝宗全教的好兒子。”

    “你這人居然直呼家父的名諱”謝慶聞言一愣,隨即暴跳如雷,“真是膽大包天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給本少爺將他綁起來不然讓謝大人知道,讓你們統統吃不了兜着走”

    愣在一旁的士兵們面面相覷,聽了兩人的對話,是個明眼的人都能看出馬上的男子身份不凡,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而怒火中燒的謝慶哪裏注意到這些,自從父親被太子提拔,謝家的勢力水漲船高。就連他也落得了個閒職,幾日下來,他在這城門可謂是呼風喚雨,何曾遇見想眼前這樣的人

    “我告訴你,你此時若是乖乖下馬,給少爺賠個不是,幾百兩銀子,這事就能解決了,”謝慶冷哼一聲,“若是不下馬那休怪小爺不客氣”

    尉遲慕依舊坐在馬上睥睨着那人,眼中的不屑與嘲諷越加濃重。

    “小子,我看你是”謝慶見男子始終不言語,心下更加惱怒,目光一轉,突然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咦,或者將你懷裏的姑娘介紹給小爺認識認識,也是可以”

    話音未落,謝慶便覺得一股危險敢襲來,他條件反射性地退了一步,卻還是聽見“噌”的一聲,一道劍光略過,自己額前的幾縷髮絲應聲落下,四周安靜得謝慶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剛剛那一步他若是退遲了,那斷掉的怕不是他的頭髮,而是自己的腦袋了。

    有些後怕地望向馬上的男人,謝慶又驚又懼,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你你當真是是膽大包天本少爺”

    “孽子還不快跪下”然而他話還未說完,一聲斷喝卻是將他的話打斷,謝慶一愣,隨即“撲通”一聲跪下,速度之迅速,讓緋煙懷疑此人是否對這個動作熟悉至極。

    下一秒,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衆人眼前,緋煙一眼便認出,此人是兵部侍郎謝宗全。想來是有心人發現情況不對,特地去將他請來了,只是眼下不知道他這個侍郎能不能從信陵王手中保全他這個出言不遜的長子。

    謝宗全聽人來報說大少爺在城門口和一個自稱是信陵王的男子起了爭執,心中便警鈴大作,當機立斷丟下手中的書卷,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城門口,此時一見,那馬背上的男子不是信陵王,更是何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男子的馬前,在衆人的目光之下,撩起衣袍“咚”一聲跪下,一手摁在謝慶的頭上,迫使他一磕到地,顫聲道,

    “不知王爺大駕,謝宗全教子無方,有失遠迎,請信陵王恕罪”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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