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妻不賢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綁
    一陣猛烈的搖晃以及被鈍物撞擊的痛感將緋煙從昏迷中喚醒。緋煙難受地微微蹙眉,掙扎着撐開沉重的眼簾,她的眼前朦朧一片,接着映入眼簾的是灰色的布頂。

    周遭的搖晃讓緋煙迅速意識過來,自己像是被放在了車馬上。緋煙略一扭頭,望見周圍亂糟糟堆積的貨物,心下便又瞭然了三分。顯然這是一支“行商”的隊伍,至於是不是真的行商,那就不得而知了。

    緋煙稍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皆是被一指粗的麻繩綁的結實,不由地心中一沉,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小弧度的挪動位置,讓長時間捆綁而麻木的手腳稍緩。

    隨後,緋煙嬌軀一震,垂眸看向小腹處,目光逐漸變得柔和,她差點忘了,自己的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

    不過也幸好,她腹中的胎兒沒有不適。

    馬車還在行駛中,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緋煙眉頭一皺,想起江旬最後留給自己的目光,一顆心沉到谷底,她若沒猜錯的話,這隊人定是前往南疆的,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受人之託替人辦事,還是眸光微暗,貝齒輕咬脣瓣,如今她只能等,等車馬停下,等一個機會。

    約莫兩個時辰後,搖晃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不一會,車簾被掀開,一身粗布,打扮毫不起眼的男子拎着水袋和窩窩頭走了進來。

    男人在緋煙身前站定,用力把窩窩頭擲到緋煙身邊,語氣冰冷,“趕緊喫,喫完我好收拾。”

    緋煙擡眸望了眼,隨即放低了語調,儘量讓自己顯得無害:“大哥,能不能勞煩您把繩子解開,我這樣吃不了。”長時間沒有開口,她的聲音又澀又啞,緋煙說着將雙手擡了擡,白皙的手腕已然被勒出血痕。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良久走到緋煙身邊,動作粗魯地解開她一隻手的繩索,將她另一隻手被綁在雜物厚重的雜物上,“快喫”

    聞言,緋煙伸手慢吞吞的握住窩窩頭,放在脣邊,頓了頓將饅頭塞進了嘴中,她強忍着翻騰的胃,把略微帶了些餿味的窩窩頭一口一口嚥了下去。

    喫完後,男子又把她捆了起來,像是不願多留。

    就在他即將離開時,緋煙喊道:“這裏可有叫江旬之人”說罷,她看着男子,不肯錯過任何線索。

    聞言,男子擡了擡眼皮,沒有多餘的表情,“沒有。”說完,頭也不回地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也就是這一刻,讓緋煙看到了車的三四個衣着打扮差不多的大漢,坐在一起喝粥喫饅頭。但奇怪的是,這些都是健壯的中年男子,他們全程卻沒有任何交流,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緋煙終於明白心中的怪異從何而來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麻木。那是對外界的麻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按照千篇一律的指令行事,到習慣再到麻木。

    心中不妙之感愈發強烈,原本舒展的眉微蹙,緋煙本就身體不適,現在一經顛簸,體內的虛弱感更是一波一波襲來,自知此時自己的臉色定是憔悴得驚心,緋煙苦笑一聲,按耐住不適之感。

    將大漢臨走時放在她身側的水袋,捧起仰頭喝了一口水,緋煙美目微垂,眼下的情況她只有等,雖然這種無休止的等待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熬人,但是她只能等,爲了自己也爲腹中的孩子。

    以前她是一個人,可以置身險地,如今她不能。素手微微攥起,緋煙心中越發堅定。她一點一點挪動,讓背部靠在稍微柔軟一些的貨物上,換了個舒適的姿勢。

    半個時辰後,商隊重新啓程,搖晃的車馬讓緋煙一陣頭暈目眩,濃厚的睡意涌來,她努力保持清醒,可還是無濟於事,掙扎許久終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馬車又停了下來。

    這次不復以往安靜,前方多了喧鬧,像是起了爭執又像是純粹的談論。

    緋煙只覺自己渾身乏力,身上的骨頭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向她叫囂着。緋煙當即攥緊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尖銳的疼痛感頓時讓昏沉的精神好了不少,她豎起耳朵,努力聽着外面並不真切的聲音,試圖找出一點線索。

    喧鬧離得有些遠,饒是緋煙耳力較常人更好亦只能聽到隱約幾個詞語,但光是這幾個詞語就讓她心中大駭。

    “南疆皇室”反覆咀嚼,她已經徹底明白江旬最後那一眼中的悲哀是什麼意思。

    看來她這次遭遇綁架是跟沐玖脫不了關係,之前在山谷中搶去了茱萸血蓮,又從她手中逃脫,如此一來,自己還是逃不過要落在她手中的命運嗎緋煙薄脣緊抿,眼中滿是不甘。

    只是,爲何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

    閉了閉眼,緋煙從未像此刻這樣,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無助,再次睜眼時,裏面已經沒了迷茫跟無助。

    她還有尉遲慕還有孩子,尉遲慕一定會來救她,孩子亦不能有事,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她就是拼了命也會護他周全。

    等身上的力氣恢復些許,緋煙試探道:“有人嗎”

    她現在迫切需要活動,不然手腳的靈活性會大大降低,而且要想辦法逃,如果不逃,依照沐玖的手段和積蓄已久的怨恨,指不定會做出什麼難以挽回之事。

    以往她倒是不會這樣迫切,但現在

    眼中微暗,見沒人應,她的聲音略略拔高,雖然依舊有氣無力,總歸能讓人聽見。

    “來了來了。”叫了三聲以後,一個男子走了過來,他比中午送飯之人要年輕,看起來也溫和些。

    緋煙心思活絡起來,她佯裝羞澀的咬着下脣,似是羞極,細聲細氣道:“人有三急,不知可否勞煩大哥讓我下去方便一下。”

    男子眼珠動了動,像是在思索她話中的可信度有多少。

    看出他的疑慮,緋煙怯怯的補充:“大哥,你看一天我都沒下過馬車,又被綁了這麼久,要逃亦無處,更何況,你們人這麼多,我也不敢有其他心思。”

    暮色西沉,女子本就衣着單薄,面色憔悴,此時聽來,她的聲音便顯得格外真切,男子掃了緋煙一眼,轉身下了馬車,片刻後手上拿着一跟長長的粗繩走了上來。

    將緋煙手腳上的繩索全部解開,男子熟練在她腿上綁上粗繩,那繁雜的綁法除了特別的手法或者直接割斷,尋常人根本沒有辦法解開。

    或許正是因爲這一點,男子纔會同意她的提議。

    “走”開口,沒有丁點客氣可言,緋煙嘗試着扶着身側的雜物慢慢走了下去,手腳痠軟無力,又麻又痛,好幾次,她都差點摔倒。但想到腹中的胎兒,又咬咬牙,硬生生的穩住了身形。

    裝做不經意的看向喧鬧之處,那裏三三兩兩的人圍做一團,她暗暗記下了他們的長相。

    或許是她看的時間過於長,男子濃眉緊擰,不耐的扯動手中的粗繩,“看什麼看,我勸你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

    緋煙趕忙收回目光,乖順的跟着,見男子把她帶到不遠處的草叢,她糾着衣襬,臉上薄紅蔓延:“能不能讓我去那邊放心,我逃不掉。”

    指了指更深處的草叢,她暗示性的在腿上看了一眼,男子哼了一聲,算是同意。

    慢慢走到最深處,確定沒人以後,緋煙快速蹲下,嘗試着解粗繩,可無濟於事,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略挫敗的鬆開手,男子的催促聲遠遠的傳了過來:“好了沒,再不出來,我就要過來了”

    “好了,好了馬上就來。”心中一緊,緋煙趕忙應和道。她深吸一口氣,手中用力,撕下裙襬,掛在草叢中。

    回到男子跟前,她並沒有立馬回到馬車,想多探查些情況,見男子手中牢牢的握住繩子,緋煙小心翼翼的提議:“大哥,我能隨處走走嗎左右逃不了,能不能把繩子給解了,我不習慣。”

    掌心冒出冷汗,緋煙自知她的提議很是大膽,作爲一個被綁的人,這已經是出格的了,做好被拒絕的打算,但心中仍懷抱着微弱的期望。

    沒想到男子思索了一會,真的動手解開了繩索,不過接下來,無論她走到哪裏,男子都跟着,寸步不離。

    她想打探想逃的想法通通被扼殺,沒有一點機會可尋。

    饒是緋煙想保持懦弱的形象,也不禁心生煩悶,她開口道:“大哥,其實我只是想活動一下,能不能不跟着,要不”

    話還未說完,緋煙就感覺脖頸處貼了一樣冰涼之物,餘光看去,鋒利的刃口恰好抵在她頸間的動脈上,冰冷的觸感讓緋煙的後半句話生生卡在喉中,細小的喉狠狠地顫了一下,緋煙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一個音。

    這時耳邊傳來男人陰冷的聲音,“我說過,不要打別的主意,你若再得寸進尺或者不老實,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緋煙聞言背後漸漸滲出一層冷汗,她僵立原地,不敢亂動,尾調微顫,似是害怕至極:“大哥,你誤會了,我沒有任何想逃的意思,只是,只是”

    頓了頓,在男子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半晌垂了眸子,咬牙顫聲接道:“我只是害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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